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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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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在封靖江将手伸出去时开启,他挤出一点洗手开始洗手,然后走到烘手机前将手烘乾。

  就在他走出洗手间时,一道可怕的黑影突然袭来,封靖江反地用手臂隔开那身影,但那身影似有防备地闪过,下一刻随即冲进他怀裏。

  “Lance!Lancc!Lance!Lance!”随著那兴奋尖叫的声音,封靖江确定扑向自己的正是他在美国求学时期曾交往过,但后来因为自己供不起她而分手的茱莉。

  “茱莉?”封靖江皱起眉头。他们已经分手了,就不该有这么亲密的举止,他想要推开她,但她力道很大,抱得他呼吸困难。

  “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Lance,我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呢?”茱莉是个高挑、身材比例完美的金发美女,她跟封靖江起码有五年没见过面。

  “你来台湾做什么?”封靖江怎么也拉不开她的八爪章鱼手,只好任她抱著,一边庆幸这楼层的厕所鲜少有人使用,否则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誉。

  下午才听亚瑟说到她,他没放在心上,想不到隔没多久就遇上她,而且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地方。

  “跟Andy谈生意,听他谈起你在台湾的生活,所以我就央他带我来找你。”茱莉毕业后进入美国一家大企业的海外事业部工作,负责亚洲地区。

  “哦…”封靖江在心底咒骂那个与自己同修一门课的同学,寰宇集团的少东…的多嘴。“他人呢?”

  “在你办公室跟亚瑟聊天,呐,你还没回答你想不想我呢!”茱莉紧贴着封靖江,不停地扭动著,企图引起他的反应,然而她身上的ChanelNo。5香气太浓,让封靖江只想退避三舍。

  “我…我们多久没见了?”封靖江皱起眉头,伸手推著她的肩,防止她突然靠上的

  此时,一名女子缓步自远处的回廊走来,封靖江的注意力被她引开,只见她长发盘起,身高不高,但一袭ARMAZI的黑色直纹装拉长她娇小但均称的身子,脚上的高跟鞋踩踏著略为轻快的脚步靠近他们。

  “超过五年,你知道吗?自从我们分手后,我…”茱莉的话语末竟,封靖江即截断她的话。

  “有人来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茱莉是个女强人,于情感上,也是绝对的强势。

  封靖江跟她的分手,一方面是她嫌他的恋物以及当年的清贫,一方面也是他不会轻易对她让步。

  事隔多年,她依然未变。

  “你管别人做什么,先回答我嘛!”

  “我不想你。”半点也没想到。

  “可是我想你,我想…”茱莉纤长的手指把玩著封靖江的领带,娇媚地道。

  封靖江翻翻白眼,明白以茱莉的个性,直来直往只会让她更想征服他,于是他心生一计,看准时机拉住那名正进入女厕的女子。

  “啊!”辛芥蓝发出一声惊呼,想挣开他,却因这个被外国女人抱住的男子的请求眼神而停止。

  “嘿!你何时来的?”封靖江一脸热络地问。

  “刚到。”辛芥蓝眼角瞄见茱莉的敌意,有些尴尬。“我不…不打搅你们…”

  “别!”封靖江不想放走唯一的救星,瞄见她的访客名牌上写著“Jasmine。”“Jasmine你别误会,茱莉是我在美国时的朋友。”

  “哦…”她只是来上厕所而已,怎么就让她遇到这种事?“有什么事,等我上完厕所再说好吗?”

  辛芥蓝的目光来回巡视著封靖江与茱莉,大略猜出是什么缘故,让封靖江急得捉人假装女友。

  “你是谁?是Lance的谁?”茱莉居高临下地睨著辛芥蓝,觉得她很碍眼。

  “我?我是…”辛芥蓝吐吐地看向封靖江。

  “她是我的女朋友。”封靖江放开她的手,反搂住她的肩,成功摆茱莉的抱。

  一股淡淡的清香自她身上传来,令封靖江感觉受创的嗅觉开始平复。

  辛芥蓝身子一僵,她不习惯让没有关系的男人搂抱,即使是礼貌的。

  “你有女朋友了?”茱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们交往多久了?她知道你多少事?明明…明明Andy跟我说你还是独身…感情是空白的…那我…我怎么办?”

  “茱莉,我们还是朋友,你知道的。”封靖江安抚地拍拍辛芥蓝的肩膀,在她耳边低道:“抱歉。”

  辛芥蓝闻言也只能窘笑,配合地抬头微笑。“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哦。”封靖江松口气“茱莉,Jasmin?”他先是低头给辛芥蓝一个感激的笑容,介绍完才转向茱莉“Jasmine,茱莉。”

  “你好。”辛芥蓝微勾角,朝茱莉伸出的手有些微颤。她想上厕所呀!

  “你好。”茱莉勉强一笑,握住辛芥蓝的手,快速地放开。

  “那我先进去一下,你们先聊。”辛芥蓝抬手覆上封靖江置于自己肩上的手,将之移开,带著微笑走进女厕。

  封靖江在心底记下辛芥蓝的容貌与英文名字,想着得要好好谢谢她才行。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吗?”茱莉怀疑地问。

  “是。”封靖江睁眼说瞎话。

  “我无意破坏你跟她之间的感情,我只是…”茱莉没去话尾,颓丧地垂下颈子,拿出菸盒与打火机,点了菸,狠狠了一口,神情狼狈。“只是寂寞…”

  “寂寞?”封靖江没想过会从茱莉口中听到这个名词。

  “我什么都靠著自己拥有了,却还是觉得寂寞…你一定不了解什么叫作寂寞。”

  “我是不了解。”封靖江没有这种烦恼。

  “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样,对『人』不感兴趣,Jasmine一定很辛苦。”茱莉苦笑,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睑。

  “辛苦?”封靖江微愣,不明所以。

  “你还是跟那时一样,不像个正常人。”茱莉捻熄菸,上前抱住封靖江“祝你幸福”

  “茱莉。”封靖江拉住转身走离的茱莉。“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我不像个人?”

  “不是。”茱莉摇摇头“我想跟你复合,但是在你有女友的情况下,我这么做只会造成你和她的困扰,虽然我想把你重新抢回来,可我知道,我们还是会分手。”

  “我只能说我们还是朋友,但不会是恋人,你知道的。”

  “嗯。”茱莉拥抱了封靖江一下“SeeYou。”

  她指的是商场上的再会。

  “SeeYou。”封靖江目送茱莉离去,为茱莉如此轻易放弃感到不可思议,他深口气,感觉No。5的香气退散,顿觉空气清新不少。

  门打开的细微声响让封靖江转过身,与探身出来的辛芥蓝四目相对。

  “呃。”辛芥蓝先是张望四周,不见茱莉才大方现身。

  “刚刚真是多谢你了。”封靖江万分感谢,若不是她,他可能会被茱莉死。

  “不客气。”寰宇集团真奇怪,上个厕所也能撞见情侣分手。

  “为了答谢你,我请你吃饭?”封靖江诚恳的邀约。

  “呃,不必了。”辛芥蓝看眼腕表,察觉自己出来太久,搞不好那个宙宇的总裁已然在坐,她不能让所有人等她。

  “你帮了我,我很诚心的想道谢,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你不必多作解释,那只是举手之劳,希望我没有帮错人才好。”

  “我跟她很久没有见面,她这次来台湾主要是为了谈生意,次要目的才是我。”

  “分手了?”辛芥蓝忍不住问,她看得出封靖江对茱莉无情,而茱莉则像是在惑他。

  的确,在厕所前面,要“办事”很容易。

  “对。”封靖江据实以告,见她盘好的头发有几络离束缚而垂落,不由得伸手替她开。

  两人同时一愣。

  “呃,我得走了,再见。”辛芥蓝转身匆忙离去,封靖江来不及唤住她,只记得她的英文名字以及她身上那股清淡雅致的香气,还有指间残留的柔丝触感。

  “执行长!”特助Willy找了过来。“瑞新租赁的水先生已经到了。”

  “总裁跟柏格小姐呢?”

  “已先行离去。”

  “我知道了。”封靖江和Willy一道走向会议室。“有让秘书先送上饮料吗?”

  “我们想到之前她们已经送上了。”Willy推开会议室的门。

  “果然,女人还是当秘书的好。”封靖江喜欢女孩子当秘书的一点在于她们够细心。

  但他未曾料到,这一句对他而言是赞赏的话语,却让在场的某人事后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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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他的青江菜!”辛芥蓝顾不得仍在上班时间,在自己的上司跟前发起飘来。

  “谁?”水泱奇莫名其妙。

  “封青江!不就是青江菜吗?”

  “芥蓝,那个字念靖。”水泱奇庆幸自己的中文程度比辛芥蓝高,不至于发生叫错名字的窘境。

  “我管他是靖还是青,总之那棵青江菜该死!他不该对著我说『女人还是当秘书的好』这种话!”

  “芥蓝…”水泱奇很久没看见辛芥蓝这样不顾场合发脾气,一时不知如何安抚她。

  “那棵青江菜凭什么因为我的别就否认我身兼特助的资格?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我,你的门面能看吗?你的行程整齐得了吗?你的一堆女朋友跟生意对象理得清吗?你那些专案跟生意来往能够一清二楚吗?青江菜怎么能依别下结论?他有没有常识跟知识?”辛芥蓝一想到那位“传奇人物”封靖江就怒气冲天。

  她没想到封靖江竟然就是她在厕所前面被迫帮助的男人!那时对他的一点好印象全因那句话烟消云散,早知道让他被那女人死算了!

  她还记得他臂弯的感觉,以及他在耳畔低语的声音、对自己诚挚的邀约,可是…

  太可恶了!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步履太大,女人跟不上,所以封先生才会对你一人独当我的特助兼秘书感到惊奇,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你敢说他没有半丝污辱我的意思?”辛芥蓝深觉一路的卒酸奋斗被人以一句“女人当秘书即可”的话给全盘否决。

  她不否认秘书之职多是女人担纲,但他不该说的好似女人都只能当秘书,这不但污辱了她,也污辱了她引以为傲的这份工作!况且她不只是秘书,还是水泱奇的特助。

  “芥蓝,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水泱奇的视线随著她于办公室内奔走的身子转著“你…你小心点,那是我在义卖会上买到的清朝花瓶,小心!拜托,芥蓝,不行,你力气不够,不要去搬那个…天啊!芥蓝,你坐下…来来…你过来坐下…”

  水泱奇为免自己的办公室被辛芥蓝破坏殆尽,只得起身拉她坐到沙发上。

  “沙发该保养了,得记下请人来处理。”

  “你先别管那个,自会有人处理的。”

  “可是牛皮沙发要定期保养才能常保光鲜柔软…”

  “芥蓝、芥蓝,看着我。”水泱奇捧住辛芥蓝的脸,直视她不停环视办公室的眼眸,引导她不安分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辛芥蓝好一会儿后才凝望水泱奇的眼,圆圆的瞳眸一瞬也不瞬。

  “没有人说你做得不够好,你不需要慌张。”水泱奇柔声安抚不安的表妹。

  “青江菜对不起我。”辛芥蓝捉著抹布的右手来回抹著光可监人的茶几。“他不该说那种话,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怎知我没有付出过努力。”

  不,是第二次,可是她却宁愿没有那第一次的会面。她竟然还帮了他,可恶!可恶!可恶!

  后侮莫及的辛芥蓝气愤不已,不知是气她看错人,还是气封靖江那句话。

  “芥蓝,你太感了,你还记得跟他们见面时,封先生还在办公室裏跟企画经理商讨事情吗?”水泱奇思前想后,完全想不起来封靖江何时说过“女人还是当秘书的好”这句话,可辛芥蓝却记得一清二楚,还十分不悦。

  “嗯。”辛芥蓝秀气的眉蹙著,微鬈的披肩长发跟著右手的动作轻轻晃动。

  “后来他请秘书替我们几个人加咖啡和茶水,然后向秘书道谢…”

  “就是这个时候!死青江菜看了我一眼后说:『女人还是当秘书的好。』”辛芥蓝一想起封靖江当时的眼神,一把火就不试曝制地燃烧起来。“可恶,我当特助是犯到他还怎样?他不看我就没事了!”

  “呃…”水泱奇脑袋一片空白,他安抚歇斯底里的女人一向是转身走人,可现下发疯的是他的表妹,再怎么样,他也得陪在她身边。“也许封先生没有那个意思。”

  “哼!”辛芥蓝余气未消。

  “芥蓝,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不需要因为他人的一两句话就动摇自己。”水泱奇的手指穿过辛芥蓝柔软微鬈的发丝裏,笑道。

  “嗯。”辛芥蓝终于冷静下来,一冷却沸腾的心思,她懊恼地将额头靠上水泱奇的肩膀“天啊!我又犯了…我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再犯的,我已经维持了三个星期没有碎碎念,就连洁癖犯了也没破功,可是我今天竟然发作了好几次,我这三星期的优异成绩全毁了,我以后还能维持那么久的纪录吗?”

  “芥蓝。”水泱奇翻翻白眼,在心裏大叫上帝。

  “都是那个F先生跟青江菜害我的,我被他们两个人害死了…”

  “芥蓝,安静。”水泱奇头痛地制止表妹。

  “泱奇,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辛芥蓝克制地闭上嘴。

  “没关系,只要你下次别再犯洁癖便行。”水泱奇示意辛芥蓝看看办公室。

  辛芥蓝双颊飞上两朵红云“至少…至少它很乾净。”

  “是啊,太乾净了。”水泱奇苦笑着捏捏辛芥蓝的脸颊“你啊!找个男朋友当出气筒算了。”

  “我身边的男人不是死会就是亲戚,你要我搞婚外情还是伦?”辛芥蓝吁口长气叹道。

  “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喜欢的人,然后幸福”这是奢望,像他们这种背景的孩子,通常两情相悦与幸福快乐在他们身上出现的机率是很低的。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像我哥那样,跟阿水平凡又快乐地过日子,远离了风暴。”辛芥蓝此次去美国,见兄长与子恩爱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羡慕“他们现在最大的烦恼只是儿子离家出走,可是我们即使被本家排拒在外、即使一切都得靠自己,可是一旦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无法避免被卷入家族风暴内。”

  “这是我们的宿命,你无法逃避。”水泱奇近来不只为瑞新将并入寰宇而烦心,连远在新加坡的水家继承人之争的台风尾都扫到他身上。

  “反正我是女儿,没有什么资格争权夺利,我比较担心你。”辛芥蓝本就远离权力中心,她的出身与别在辛家都不被重视,只有兄长会关心她、照顾她。

  “我?你放心,我情愿在台湾当个小总经理,也不愿回新加坡做内斗下的牺牲品。”

  辛家老太爷能默许辛济清的出走,内定辛起耀为继承人时,辛家亲戚也没有一人敢吭声;可水家上下没有一个出声便能制止众人的大人物,是以大家争夺不休,拥有直系继承资格的水逸灵与水倾染两姐妹,一个是大病初愈即将回来接掌水家:一个则早已远离核心,过著与水家隔绝的生活。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继续照顾你啰!”辛芥蓝瞅著水泱奇,笑颜逐开。

  “是是是,拜托你了。”

  “总经理,这份文件请您过目。”辛芥蓝想起适才自宙宇回来后,她不只是因犯病冲进他的办公室,也是因为有份文件要让他过目。“对了,大后天我得准时下班。”

  “有事?”

  “是有点事。”辛芥蓝微皱起眉,觉得胃重重的,好像了很多东西没有消化,心窝也隐隐发疼,但这些感觉只有一下子,消失速度之快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什么事?”水泱奇察觉她的异状,边问边以眼神关注。

  辛芥蓝瞟了水泱奇一眼“跟F先生换行李回来。”

  “哦?”水泱奇脸上突然发出万丈光芒。

  “别想。”看出水泱奇想当跟虫的企图,辛芥蓝赶在他开口前堵住他。

  “哦…”水泱奇失望地垂眸。

  “别装可怜。”

  “嗯,去做事吧,那天特准你准时下班。”水泱奇洒地笑笑,拍拍丰芥蓝的肩。

  “谢啦。”辛芥蓝微笑颔首后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除了过分光洁外,一如往常。

  “那个芥蓝菜对我有莫名的敌意。”封靖江涸葡定的说。

  “芥蓝菜?”亚瑟一头雾水地问。

  谁是芥蓝菜?

  “就是瑞新总经理的特助兼秘书啊,她的名字不是一种菜吗?”封靖江对辛芥蓝的脸蛋没有什么印象,但对她的名字印象很深。

  他困扰了三天,只是这三天他忙昏了头,直至今午后得空与亚瑟共进午晚餐,看到餐卓上的蚝油芥蓝才想到。

  “三天前的事情你到现在才反应,也未免太晚了吧?”亚瑟扬眉,一边举箸夹走一块糖醋排骨,任由酸甜的风味在口裏散开,让他陶醉地合上眼睛赞叹。“啊,我实在是太喜欢中国菜了,酸甜的口感恰如其分,排骨软硬适中…”

  “够了,你以为在主持美食节目啊!”封靖江夹起芥蓝菜沾上蚝油酱送入口中,嚼完入腹后肯定道:“芥蓝菜一定对我有敌意。”

  这种感觉不需要观察,靠著第六感便知,只是他不明白芥蓝菜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他与她不过初次见面,况且他并没有打算对瑞新做出裁员的举动,既然如此,她为何对他有敌意?

  封靖江向来不在意“人”对他的看法,但辛芥蓝的眼眸像烈火般炙烧而来,让他很难不介意。还是,他错将爱慕当成敌意?其实辛芥蓝对他有意思,却被他错认为是敌意?

  封靖江推翻这个臆测,就算她真的对他有意思,他也不能接受。

  堡作职场上的感情纠葛是最难解的,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以他宁可相信她对他有敌意。

  “你还在想她?”亚瑟想了想,思及三天前的会面,他觉得水泱奇是只老狐狸,而辛芥蓝则过于不苟言笑。“的确,她的眼神很不寻常”

  辛芥蓝的眼神燃烧著火焰,表面不动声,实则波涛汹涌,那眸裏燃的倒真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就说她对我有敌意,你还不相信!”封靖江在亚瑟想夹最后一块糖醋排骨之前,将之夹送入口“好吃。”

  “废话,我点的当然好吃。”亚瑟眼巴巴地看着上司吃掉最后一块糖醋排骨,有些扼腕。“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事?”

  “我不认识她,那天是第一次见面。”封靖江把整盘芥蓝啃光。

  唔,或许该说是第二次会面,稍早在厕所前面,她见证且参与了他与茱莉的复合失败事件。

  是因为那时他强迫她帮忙所以惹怒了她吗?还是他没有实质的道谢所以她生气了?可那时明明是她自己不要的呀!

  “还是…”亚瑟浅蓝的眸变深,上下打量他,嘴角微撇,言又止。

  “怎样?”封靖江横眉竖目。

  “你对她的朋友或姐妹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封靖江皱眉瞪著亚瑟“我没事不会去作犯科,你给我排的行程到连睡眠时间都不够,我还能做什么?”

  “是不能。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亚瑟忍住笑意道歉。

  “啧,你分明要著我玩。”封靖江舀了碗汤喝。

  “谁教你虽然没有女朋友,但从不缺女玩伴。”

  “可是我不认识芥蓝菜。”封靖江顿了顿,又道:“即使她的朋友、姐妹有可能成为我的女友人,也不代表我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

  他处理男女关系向来是你情我愿、乾净俐落,但此刻亚瑟说的好像他是榜上有名的十大强要犯。

  “我又没说我不相信,你何必急著解释?”亚瑟因为糖醋排骨被抢走的不平舒缓了些。

  不过,向来忽视他人目光的封靖江竟会对辛芥蓝的注视念念不忘,这背后…或许有些什么被封靖江忽略的讯息存在。

  “谁知道你会不会假公济私,乘机报仇?”

  “我是很专业的,即使你惹火了我,我还是你的助理,私怨归私怨,公事归公事,放心,执行长。”亚瑟笑道。

  他们结识多年,于公是好搭档、于私是好友,即使如此,他们却从未因私良好而耽误公事。

  鲍为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那就好。”封靖江笑开脸,突然想起“对了,我要你列印的那张地图,你列印了没?”

  “在这儿。”亚瑟自西装外套的暗袋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封靖江。

  “谢啦!”封靖江接过地图摊开一看“嗯,34C小姐做事倒细心的。”

  她将台北车站附近的道路与指标画得一清二楚。

  “您去见她时,小心别吓著人家。”依封靖江只顾物品不顾人的性格,说不定会吓坏人。

  “我可不打算跟她有所集,只要『John』平安回来,我管她的生死存亡。”想到再过几个小时便能与“John”重逢,封靖江便不由自主地拉开笑脸。

  “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人?”亚瑟很怕这样下去,封家会绝后。

  中国人不是讲求传宗接代吗?怎么封靖江一点也不着急?

  小心翼翼收妥地图的封靖江闻言扬眉“怎么?嫌我给你的休假不够多啊?”

  “不,我是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定下来。”

  “亚瑟,你怎会如此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你以前从不管的。”封靖江防备地眯起眼来,想自亚瑟漾无奈的笑脸中探出一些端倪。

  “你不是中国人吗?中国人下都注重传宗接代?怎么你都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生子?”亚瑟纯粹好奇。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是孤儿,即使有人收养我,但再怎么样,这个姓都是别人给我的,传也是传别人的宗,何况我不信任『人』这种多变的生物…”封靖江顿了顿,黑眸散放一抹朦胧的光辉,看得亚瑟头皮发麻“还是物品好,像我家的『Kevin』、『Akiko』、『Andy』,还有将要回家的『John』…”

  “Stop!”亚瑟忙制止封靖江谈起那堆家具物品的事迹“我了解了,你不用再说了。”

  这样的封靖江,还是不要危害那些黄花闺女的好。亚瑟心灰意冷地想着。

  “亚瑟,你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吧,六点半得同企管学院新开课的学员们做第一次的谈话。”

  “讲稿准备好了吗?”

  这个新成立不久的公司,是除了租赁公司与投资公司外,第三个利多的行业。企业想要教育人才,他们就提供企业内部进修教育的环境、认证与师资,目前各个课程都已开至第二期,前景看好。

  “是的。”

  “我只讲十分钟,再长不只我受不了,学员也受不了。”

  “是。”亚瑟微笑记下。

  “还有,我真的只有十五分钟可以带回『John』吗?”

  “是。”亚瑟的笑容逸去。

  “哦。”封靖江泫然泣的低头。

  “别装可怜。”亚瑟戳破他的伪装。

  “我想跟『John』谈一会儿心嘛!”

  “不行,你得先搞定美韩两方,还要把被韩国抢走的资金抢回来。”

  “『John』落在外,一定没有被好好的对待…”

  “不行。”

  “亚瑟…”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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