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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听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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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他竟然会想着和她的“以后”以后?可是她的以后和他的以后,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你受伤了。”红袖避开话头,抬手抚上他血模糊的双腕,那儿不断有鲜血渗出,被磨得几乎快要烂去,光是看着就觉得疼痛。

  季靖晟拽着链子,低声道:“他锁着我,我用危倚砍…砍不断…把墙劈开,劈了很久,还有铁笼…”

  红袖看着他,知道他一贯言语有些跳,听了许久才理出头绪,只觉得一股震惊涌上心头,有些愣怔地问:“谁…”囚的你。“呵呵…”一阵阴冷的笑意从身侧传来。

  暗红血淌过台阶,殷萋萋的尸体不远处,断了双腿的男人仰面,被身上沉重的轮椅得起不了身,他身上的衣衫略有凌乱,随风拂动着。脸上竟然挂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看着眼前的往事冤今仇,笑声在喧嚣里显得无比凄厉。笑音先是低哑的,微微上勾着角。

  渐渐气,季之远以手掩面,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肆意,膛震颤着。软垂在身边的右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的脖颈青筋凸出,左手不停捏着脸面,眼里泛着可怖的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中滑落下来。“都死光了。”他轻声说,绝望地嘤咛着。“死的好,真好…全都死光了…”

  一只脚狠狠踩上他的口,力道之大让心口都刺痛,仿佛能够穿肋骨。“是啊…黄泉路上就差你了!趁早和他们下去作伴吧!”红妆说。季之远还是笑着。

  血丝遍布的双眼紧紧盯着季寒初,嘴张开,好半天才说出话:“我可记着你了。”他的出一丝鲜血,无力地仰躺在地上,干净清的脸上是解的释然。“下辈子,我还会来找你。”银光一闪,钩月抵上咽喉。红妆心平气和地用刀尖比划着。

  漫不经心道:“都要死了。废话还这么多,不如先割了你的舌头,好让我先清静清静。”季之远坦然道:“悉听尊便。”

  红妆冷冰冰地瞥他一眼,却没如她说的那样动手割喉,反而站起身,默默退到了季寒初的身后。

  她看着地上的男人,漂亮的眼里是讽刺“真可怜,活了这十几二十年,生出来是个废物,死到临头还是个废物。”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季之远的痛处,他蓦地睁开眼,猛然朝红妆伸手袭去,却怎么用力也够不到她的裙角。红妆笑呵呵地,凌空一指,那高高举起的左手就像了千斤重物,重重地垂落到地上。

  “废物就是废物。”她不忘再加上一句。季之远死咬着牙关,咳出一大口鲜血“再废物,也轮不到你多嘴!”

  红妆还要顶回去,却被身前站立的男人抬手按住肩头,暗暗安抚。从刚才到现在,季寒初一直面无表情,木然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些茫然。

  他初时应当是愤怒的,可经过一番动后,他又变得很迷茫,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心上强烈的痛楚蔓延开来,嘴苍白,几不可见地颤抖。慢慢在季之远的身旁蹲下,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之远侧过头,瞧着他手上的星坠,微微一笑:“动手啊…季家毁了。我也毁了。哈哈,可是、可是你最后也没赢…”季寒初握着星坠,清雅俊逸的面庞显得很是憔悴,他目光有些空,更多的是苍凉。

  “到头了…”他闭上眼,眼睫轻颤,嗓音嘶哑:“你杀了离忧,我不能不杀你。”季之远笑着。

  角尽是干涸的血迹,他点头,赞同道:“应该的。”看着季寒初眼中盘踞的恨意和难以掩饰的悲痛,点点的苦楚和茫然,季之远反而觉得很享受,也很痛快,他被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取悦了。

  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越笑,咳得越凶,血滴落下,连同口的星坠边缘溢出的血一起,在身下染出大片的红。要结束了…这可笑又可怜的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住手!不要!”

  蓦地有人暴喝一声,季寒初的手腕被一把抓住。红妆和他一同惊骇地回头,却是季承暄神色复杂的脸,不知何时他已挣脱了傀儡束缚,来到他们身后。

  季寒初缓缓起身,往后退开一步,他犹疑地看着自己的三叔,看到他颤巍巍伏下身子,放下了手中的逐风。

  然后在他面前慢慢地跪下,这一下,好像把他心里的某个微小的角落给土崩瓦解了。对季承暄来说,声望和尊严都是极其重要的,他能为了季氏百年的名誉忍痛娶了不爱的女人,也能为了逐风更进一层没没夜地苦练。

  即便是伤到最深最痛,也不掉一滴眼泪,他此生唯一的泪,落在与殷萋萋的新婚之夜,那代表了背叛的一刻,他没办法逃脱心底彻骨的愧疚,于是他放下了尊严,第一次落泪。

  可在那之后,再没人见过他失态的时刻,他把情绪都戒掉了。活成一把冰冷的兵器守护着季家。

  但是眼下他却在自己的小辈面前重重跪下双膝,弯下自己的脊梁,卑微地恳求。求他不要杀季之远。季之远吐出血沫,被挖了心般嘶哑道:“谁要你管我!你滚,你滚…”

  季承暄低下头,眼眸涣散,什么都看不真切。风从耳边拂过,冷到了心头,他轻声说:“寒初,三叔求你,放过他。”“…”季寒初没有讲话。

  季承暄抬起脸,面色苍白,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他这一生都过得很糟糕,活得不清醒,混混沌沌一场空,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留不住,但走到这一步,根本找不到回头路。“寒初,之远他…是个混账。

  但无论怎么样,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我…是我说他天生残废,难成大器,是我从不正眼看他,从不关心他…都是我,最开始没有教他好好做人,才让他犯了大错…”

  季之远煞白的脸庞,出了惊骇的神情,他听着听着,终于再也笑不出来,脸上最后一点血都褪尽了。

  用力地去看自己父亲的背影,他睁着眼,看他跪在自己的三弟面前,字字句句都是哀求,他这么骄傲的人。

  为了他下跪求饶…求他们放过他一条命,这条被他自己都放弃了的命…季承暄说:“我知道你心中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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