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此地锈人

　　虽然白莉媛平时对丈夫以外的男人都是冷面相待、不假辞，但程毕竟不同他人，是亡夫生前来往甚密的徒弟，一向对高家都十分热情周到，白莉媛对他并不见外，将其视为晚辈相待。

　　虽然程只不过小她4岁而已，在程和石头一起玩闹的同时，白莉媛手脚麻利地煮了2碗香的面，虽然自己平时省吃俭用。

　　但这次却特意给面加了两个煎蛋，端来给程和石头当点心。一方面是招待客人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感谢程一直以来的好意，在这个动不安的环境里，程的出现，无疑给白莉媛，给石头一种独特的支持。

　　而且，程并不像外面的那些男人般，对白莉媛的身体充了觊觎，他也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机心和目的感，这让白莉媛感到安全，感到安心。白莉媛并不知道。

　　在她转身忙碌于灶台之时，程却不时地朝她的背影撇上一眼。这天白莉媛穿了白衬衫和套裙。

　　她亲手剪裁的套裙十分合身，将那段纤长苗条的肢衬托得无比人，让程那双看似憨厚的眼神控制不住，如缰野马般一直向那纤上奔去，在那上面连忘返。白莉媛对身后的这双眼睛毫无所知。

　　她很快就将面条捞了起来，用一大一小的两个海碗装着，送到了两个男的面前。程也不推却，心安理得地接过碗吃了起来，石头平时很少得到加餐的机会，这时候更是欣喜若狂，端起碗就往嘴边扒拉面条。

　　白莉媛在旁边坐下，伸出一双细白柔软的纤手，轻抚着儿子的后背，充慈爱地道：“石头，吃慢些，不要噎着了。”她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

　　虽然不着脂粉，但天生丽质却如出水芙蓉般娇明媚，让程忍不住时不时抬头，借着吃面的间隙朝白莉媛脸上瞄一眼。

　　白莉媛并没有察觉程的举动，也不了解他举动背后的含义，她只是一边照顾着儿子，一边和程闲聊。聊天的内容很简单，基本上都是围绕三港公司的上上下下展开，尤其是白莉媛最关心的抚恤金的问题。

　　对于白莉媛最关心的问题，程从他所知的角度一一给了回答，因为他最近刚刚转了岗位，从原本采购员的位置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取代之前被调走的小周，给总经理吕江当司机兼生活秘书，所以程的确有办法回应白莉媛所关心的事。

　　三港公司的情况正如传闻的一般，处于十分糟糕的境地，在外部大环境没有得到明显改善前，大型国企的效益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扭转，当前唯一可做的就是减员增效。按照程的说法，全公司大概有40％的员工会被简下岗，下岗这个词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失业。

　　在原有的国有企业体制内，工人也好、管理层也好，都是国家的职工，实行的是终身雇佣制，国有企业不存在失业这个说法，所以外界才把国企工人叫做“铁饭碗”

　　可谁能想到，时代的大来得如此之快，原有的铁饭碗也有被打破的那一天。白莉媛并不大了解国家政策和企业管理的那些事。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程口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可能会有大量的员工会失去工作、失去工资、失去养家糊口的能力，而他们背后的家庭则会陷入难解的困境。

　　虽然想到了这层担忧，但这还不是白莉媛最关注的事情，毕竟她家里唯一可能被下岗的高嵩已经去世了，下岗也和白莉媛扯不上什么关系。白莉媛唯一关心的是高嵩的抚恤金，因为这关系到她们一家的生存、关系到石头的上学和未来。

　　但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三港公司当前的经济状况不能得到好转的话，白莉媛的抚恤金也很难得到及时兑现。

　　这一切又取决于三港公司的管理层，取决于程当前的上司吕江，他能够扭转这个局面？程看出白莉媛的忧虑所在。

　　他花了很多精力和舌安慰这个新寡的美人，但白莉媛眉宇间的那抹忧郁并没有淡去，所以那碗面吃完后不久，程不得不起身告辞时，他脸上透出一股难言的焦虑，就像白莉媛此刻的心情一般焦虑。只不过，白莉媛焦虑的是家庭的经济状况和儿子未来的所需要的资金。

　　而程所焦虑的是如何打开这个新寡美人的心防，更焦虑的是来自另一方面的压力越来越大。白莉媛怎么也没想到，程隔了一天又来了，而且他这次带来的真的是好消息，是实打实的好消息。

　　“真的吗，吕总需要我帮忙裁衣服，他是这么说的吗？”初次从程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白莉媛是不大敢相信的。

　　她从小到大对纫很感兴趣，自己可以照着杂志上的图片制最流行的时装，而且效果一点都不必专业的裁差，嫁到高家的这些年，高嵩和石头的衣服都是白莉媛亲手裁制的，既省钱又好看，而且白莉媛天生就是最好的衣服架子。

　　那些剪裁合体的衣服穿在她凹凸有致、修长柔软的身段上，竟然丝毫不比电影杂志上的那些明星差。所以白莉媛的这双手。

　　在上港公司宿舍区这些工人家庭中，早就传得远近皆知，里里外外都知道高大胡子的老婆有一双巧手，做的衣服不比市场上买的差，所以邻里之间有些补补的活，都找上门来给白莉媛做。

　　这些年，白莉媛主要靠这点手艺收些手工费贴补家庭，在高嵩去世后，这也成为她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但上港公司宿舍区毕竟都是些家境普通的工人阶级，平时真正上门来订做服装的毕竟只是少数，白莉媛从来没想到，身为公司领导的吕江会找她订做衣服，而且给的报酬还高的，这一切都太突然，让白莉媛有些难以相信。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换了其他人带消息，白莉媛肯定会在自己的脑中打个大大的问号，但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程，这个亡夫生前最信赖的徒弟，无论高嵩生前生后，都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白莉媛母子的男人。

　　在白莉媛心中，程一直都是个阳光、善良、开朗的弟弟，他肯定不会欺骗自己的，更何况，白莉媛现在真的很需要增加收入，程的建议此刻变得如此地及时，如此地人，让白莉媛不得不接受。所以两天后，白莉媛带着裁剪工具包，坐在程驾驶的桑塔纳小车中，来到了吕江位于近郊的家中。

　　上港公司在沿江一带拥有大量的土地，其中接近市区的一块早早就圈了起来，建了工人俱乐部和疗养院，作为国企的一种福利提供给上港公司的员工，但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在这个疗养院背后的一片小山丘里，还盖了7栋风格统一的双层别墅，这里从未对外界开放，上港公司的员工也不能使用，实质上是作为公司主要领导层的住房，作为上港公司的总经理，吕江的房子就在最里面、最大的那栋。

　　虽然从这里驱车半个小时就能到达繁华的市区，但却有一片天然的枫树林，将其与外界的喧嚣隔开，是一个闹中取静的上佳场所，虽然身为三港公司员工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