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度遮到膝盖
贺母在桌边坐着。一斜眼就看到自家儿子对着手机笑得心神漾,好奇道:“星河,你笑什么?”
贺星河把手机挪了挪,微微摇头:“没什么。”停了下,又补充道:“看到了只可爱的猫。”贺母惊奇地眨眼,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喜欢猫了?”
以前家里有只波斯猫,他最多也就是空闲的时候抱着逗一下,没见他多少上心。“今年。”贺星河微顿,转头看了眼外面的黑夜,想了想说:“马上就是去年了…去年开学的时候。”
贺母:“你那么喜欢,不如我们再去买一只来给你养在家里?”贺星河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一只了。”
“哪儿呀?我没见家里有猫啊。”“学校里。”贺星河垂眸,划动屏幕“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一只猫。”
贺母似懂非懂地点头,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厨房。贺星河退出微信,打开浏览器进入教务内网,输入学号、密码,查询期末成绩。
跳出来的还是本学期未通过课程,其实今天早上他就已经查到成绩了。目光一瞥,定格在未通过成绩下醒目的某一栏。未通过课程:微积分,36分。
真是…他摇头苦笑,喃喃自语。“贺星河,你魔障了吧…”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微信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都来自同一个人,他一条条看过去,拉到最底下,编辑消息发送,那头,手机叮咚一响,显示有新的消息。
【贺星河:在做什么?】阮清梦拿起手机,笑着回:一个人在看电视节目,好无聊。【贺星河:你弟弟呢?】阮清梦提到他就来气,噼里啪啦打了段话:【打游戏!大过年的还抱着电脑不放。
他将来就和游戏过一辈子算了!】【阮清梦:不要说他,说到他我血都促进循环了…你呢,你在做什么?】
【贺星河回得很快:想你。】阮清梦抱着膝盖,看手机上这两个字,嘿嘿一笑,笑的眼睛都没了。飘然的感觉将腔填的,她鼓了鼓脸,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阮清梦:我也想你,想见你。】发完这句话就没消息了。阮清梦怔怔地盯着微信界面好几分钟,把手机翻过来倒过去,确定没有欠费也网络也畅通无阻,但贺星河就是再也没有回复消息过来。搞什么?
她闷闷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沙发上,脑袋垂挂到沙发边沿,柔软的长发铺在客厅地毯上,再看一眼,还是没有消息回复。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阮清梦拽了个抱枕,捂住自己的脸,捂了半天差点都要背过气去,手机还是一声不响,她郁闷地把抱枕甩到一边,侧过头去看手机,看着看着。看的自己眼睛都发酸。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口气长出出来,还没出到底,手机猛地叫起来,来电显示…贺星河。
阮清梦差点被自己一口气憋死,涨红了脸咳了半天,颤巍巍地摁下接听键,喉咙还是的难受,一直咳嗽不停。“你怎么了?”贺星河听出不对劲,担忧道:“生病了?”
“没、没事。”她坐起来,拍着脯顺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空气有三秒的静默。
阮清梦疑惑地“喂”两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界面还是显示通话中,并没有挂断。“星河,你…”“清梦,”贺星河突然打断她的话,低低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屏手机的原因,她总觉得贺星河的声音透着一股清亮,尤其这声笑,仿佛开了立体环绕音效,从这只耳朵传到另一只,在脑海循环。
“我在你家楼下。”阮清梦捧着手机一愣,她光着脚跳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往下看去。
外头风大,又冷,寒风呼啸而来,吹得她眼睛发,她抓住窗帘不敢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家楼下,站在空旷路边的那个人,理智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强烈的情绪抢先一步冲击心脏。
酸涩、感动、惊喜、震撼…一系列感觉糅杂成团,像热铁掉进水中“刺啦”一声冒出痛快的白雾。
墨天际下,远处的天幕和地面都快要汇成一条直线,如噬的兽,又透出诡谲的安宁。纷纷扬扬的雪花盘旋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这么大了。世界都蒙上一层白色。
道路两旁没有人,空旷而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卡宴停在树下,穿着深大衣的人倚靠在车边,因为距离远看不清神情,见到她站到阳台边,冲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暗无边。
他手中手机的光亮一晃而过,成为冬夜里瞩目的一道亮源。阮清梦鼻子泛酸,脸颊被风吹得生疼。
她只穿了条棉绒睡裙,光着脚站在阳台上,手脚都冻得冰冷,后背却爬上了丝丝软麻,好似被拥进了一汪清澈的温泉,她了鼻子,嘴嗫嚅,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贺星河轻声说:“我答应过你的。”阮清梦的反应能力直线下降“答应我什么?”“只要你想,我就来见你。”他笑着说。我也想你,想见你。
所以为了这句话,在除夕夜里,冒着风雪赶过来了吗?天地刹那寂静。阮清梦觉得自己被温柔的泉水缓缓淹没而过。冬夜,大学,路灯,爱人。一切美好的不可思议。
就像是漫画里最古老也最浪漫的一笔。阮清梦动了动,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她没有犹豫,放下窗帘转身趿拉上拖鞋,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楼下跑去。步子迈过台阶又大又急,扶着扶手一路下来也差点滑倒。
她急切地拉开门,投入到风雪中,目光迫切地张望,在锁定了那道不远处的修长身影后,伸手抹了抹脸,往前跑了几步扑到他怀里。
贺星河早就在她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了。见她跑来,伸出双手,轻轻地拥抱住了她。阮清梦在感受到贺星河身上熟悉的薄荷味道和有力心跳时,心脏那儿被一下下揪紧的感觉才得到放松。
就像是一只在外漂泊多年的燕,终于找到自己的巢,然后归家。一具火热的身躯贴近,贺星河的下颌在她头顶轻轻摩擦。
他出自己的外衣,将她完全裹到了衣服里,整个抱在怀中。带着点儿雪渣的红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贺星河帮她把头发出来,将红色围巾的尾端在脖子右侧打了个结。
他穿的是黑色大衣,长度遮到膝盖,里头一件灰色针织衫,黑色长包裹长腿,整个人都是暗系的,唯独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是一抹亮,现在戴在了她的脖子上。“星河。”阮清梦环住他,仰头凝视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说:“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