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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简短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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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各处歇业放假,舞厅、戏院这些娱乐场所整都座无虚席。薛妙引见沈铎带自己来听黄梅戏,还有些小小的吃惊:“你有耐心听这些?”说实在的,什么戏进了沈铎的耳朵。那都是一个样。到底跟什么人来听戏,才是沈铎所在意的。

  “你喜欢,陪你。”沈铎言简意赅,成功换得了薛妙引偷偷飞过来的一个香吻。薛妙引也不可能真把沈铎撂一旁,自己津津有味地听戏,因此时不时同他说着话,用自己手里剥的花生仁换他手里的瓜子仁。

  小二添了茶水上来,古朴的青瓷茶盏整齐地摆在两把太师椅的小几上,热气腾升。薛妙引左右看了看。

  忽然想起来什么事儿,兀自笑了起来,沈铎抬头“怎么了?”薛妙引坐直身体,摸了摸太师椅的把手,笑意不减“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沈铎这辈子,关于女人的记忆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娘,一个就是薛妙引。因此薛妙引一开个头,他脑子里就调动出了有关的情景。“想当初,少帅可是语出惊人呐。”薛妙引摇着头感慨。

  即便现在看着沈铎这张脸,也还是没办法想象到他会说出那句话。沈铎当初既敢说,根本就没当个事,如今被薛妙引再度拿出来调侃,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垂下微闪的眼眸,想着当初要是没有薛妙引,不知自己如今又是何等光景。沈铎想了又想。

  最后竟有些不敢想了。又或者是根本想不出来,薛妙引在他人生中是那么浓厚的色彩,若没有添上这一笔,实在是贫瘠匮乏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沈铎想起薛妙引那时也是拒绝这门婚事的,还为此跑到了国外,他清楚地记得她说无爱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如今已过了几年。

  他们儿女双全,沈铎不想再问一遍,这样可算是幸福了?沈铎向来是有问题自己找线索,可唯有这个他自己着实确定不了答案。杀伐果断了那么久,头一次为个问题赔上了自己这辈子的勇气。

  薛妙引看着他眸子里忽闪的光,吐字清晰地推翻了自己当初的话:“有爱的婚姻自然幸福了。少帅觉得呢?”沈铎一颗心好似在这一刻才彻底落入了温柔乡,每一个角落都契合而妥帖。

  他微微扬起角,眼底的深邃像席卷的漩涡“自然是…越做越爱。”***暮三月,越州正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年轻学生聚集的学校内,总显得比别处更生机些。沉铎一边跟校长闲话,视线从身侧一间间门窗擦过去,最后停驻在转角的大教室里。

  阶梯围拢的讲台上,穿着旗袍授课的女讲师明媚耀眼,在一众青涩的学生当中,凸显得尤为与众不同。沉铎站立窗前,显然也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校长见状,顺着他的视线一望,顿时心下明了。

  “中医一行复杂晦涩,尊夫人的授课方式很生动,倒是让学生们提起了不少积极。”沉铎听着校长的话,不自觉地点头。

  他的妙妙很优秀,他是知道的。校长见沉铎的目光始终在薛妙引身上,便也不再当电灯泡了。

  寻了由头自己先离开了一阵。沉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从后门那里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捡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课堂里的学生大多还在认真地盯着黑板记笔记。

  即便有那么几个不好学的,也都被讲台上漂亮自信的老师吸引走了目光,不知道后排的动静。

  倒是薛妙引,一抬头就看见了最后一排的沉铎,眸光闪了闪,拿着书款款走了过去“这位同学上课不带书?”沉铎暗自抿了下嘴角,微仰起头,锁住薛妙引漂亮的脸庞,说得理直气壮:“忘了。”

  薛妙引听罢,扬了扬眉毛,问道:“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老师讲的我都会记住。”薛妙引险些被他透着认真的深眸进去,忙回过神嘟囔了一句,也不再玩笑下去,重新步回了讲台上。周围也有学生为这段小曲侧目,但也没有特别留意。

  没有军装加身,沉铎在平常老百姓的印象中其实并没有多深刻,毕竟一般情况也遇不上。学生们只是看他穿着贵些,猜想是家境殷实的贵公子罢了。

  讲堂里坐着自己的丈夫,薛妙引自然玩心又起,总会有意无意地问沉铎些问题。沉铎跟她相处久,耳濡目染了一些,有的甚至可以对答如

  对于答不上来的,也直白承认不吝赐教。薛妙引用书本掩着,眼角眉梢依旧挡不住笑意,道:“这位同学的课前预习做得不错,值得表扬。”“那不知薛老师可有奖励?”

  “奖励?”薛妙引放下书本,眸光在沉铎的脸际转,一边嘴角勾勒出飞扬的弧度“自然是有的,下课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不甚清晰的最后三个字。

  在沉铎的脑海里嗡了一声,什么东西直击他心口,令他倏然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汹涌。夫俩一来一去,学生们也没听出什么不对的味儿来,就是觉得这个新来的同学居然能得到老师的嘉奖,不心生羡慕,当下愈发奋笔疾书起来,薛妙引其实并非学校的正式教师。

  只是受邀教习中医理论,每周只有固定的一两天上一节课。一小时的大课堂结束,学生们陆续道别出了教室,唯有沉铎还在原位不动如松。薛妙引走上前,撑着他面前的课桌,神采飞扬“同学,放学啦,快点回家。”

  沉铎把自己的手递出去,缓声道:“我在等人来接。”薛妙引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五指扣入他手中,跟他挨着坐在了一起“你怎么过来了?”

  “来给学校捐资,顺便看看你。”薛妙引听这话却是不信,眼睛一扬端的是自信,放慢了语速反问:“顺便看我的?”

  沉铎一看她这神情,就自觉败下了阵,无奈承认:“来看你,顺便捐资。”薛妙引抱着他的胳膊,笑得更是如同偷了油的小老鼠。

  沉铎出马通常都是代表着国军政府,政府加大投资盖学校扩展校区,这必然不是小事,不正经个仪式未免显得寒酸。于是与之相关的剪彩、文艺节目都热热闹闹地安排上了。

  这类邀约,沉铎也大可不用出席,不过薛妙引作为学校的特约讲师赫然在列,沉铎不说别的。

  就是媳妇儿也得陪。学生会的还特意排演了话剧,听惯黄梅小调的薛妙引无法欣赏,就觉得这场合无聊起来。

  身侧的沉铎坐得依旧板正,眼神注视着舞台,不说感不感兴趣,起码姿态是挑不出毛病。薛妙引看了他几眼,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然后撑着胳膊肘,悄悄给他推了过去。

  早就走神的沉铎方才回神,垂目一看笔记本上的内容,慢慢弯了眼角。沉铎拿起一旁的笔,在“我很无聊”的四个字底下,唰唰添了一行:“那先回去?”

  薛妙引接回本子,犹豫了一下,写道:“来都来了。中途就走不好。你陪我聊聊天吧。”这场合显然也不适合夫私话,沉铎看了眼尚且热闹的舞台,提笔书写:“聊什么?”

  沉铎的字和他平常说话一样,简短利落,书写的笔锋也锋利有型。两人风格明显的字迹错在笔记本上排开。

  就像是话剧台词一样,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哪句话是谁说的。薛妙引也是闲的纯粹没事儿,连晚饭吃什么多放辣少放葱都写了。也就沉铎还有耐心陪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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