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偶尔菗
她正了正身,望着前方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哎,刚才忘记了。”陈群:“忘了什么?”“我刚才也想问你问题。”陈群:“你问。”
陈酒拽着安全带转身,正:“你当年知不知道我跑了的事儿?”“知道。”陈群说“你和魏知遇走的那天,我还追过你。”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在我走之前,你有预感到我要走了吗?”预感什么。他那时候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哪儿能想那么多。陈群无奈地苦笑。
“没有,光顾着养伤了。”而且后来为了追车还去了半条命,再多的问题,都是等回了陈家才慢慢想清的。“我那时候以为你会站在他们那边,所以不敢告诉你。”
陈酒一动不动,脸上神色有些难过“而且当时情况很急,我们很怕被人发现,也怕魏老师出去以后就不办事儿,胁迫他带我一起走,当时行李箱没办法装两个人。”陈群:“我知道。”
他理解她的苦衷。陈酒冷静了些,转过身,抬手摸了下陈群的脸颊“不管怎么样,是我不好。”
十几岁的时候,她想着的是逃跑,是自由。慢慢回了家才发现,她有了自由,但还在想着一个人。
她不能断定那是不是爱情,直到此刻也不是万分确定,但其实也不用那么确定,亲情或爱情。
他们总归都在一起。陈群疑惑:“你刚才说‘我们’,还有谁?”陈酒:“三婶家的儿媳妇,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被铁链子栓了好几个月的女人。”陈群点点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总之不会过得太差。”
陈群说“不会比那时候更差。”陈酒:“但愿吧。”***不知不觉,到了年底。陈家很有仪式感,年关将至,陈汀和乔禾给陈小豆、陈酒都买了新衣服,让他们穿着挨个展示。陈酒虽然才读大一,但转眼就到了二十六,奔三的这会子半点过年的兴趣也无。
但陈汀和乔禾兴高采烈的,她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好老老实实当了半小时的展示柜。两口子很满意,直夸陈酒穿着这件红色呢好看。
陈酒却在热热闹闹里走了神,她在想陈群不知道怎么过年。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买新衣服穿。
除夕夜,按四方城的惯例,陈汀和乔禾带着小豆回乔禾娘家过。陈汀觉得落了妹妹于心不忍,非要带上她,被陈酒坚定地拒绝,等到他们出门,她才做贼似的摸出手机。没打电话,先发了消息。
【在哪儿?】想了下,又很中国人地加了一句:【吃了吗?】陈群意外的回得很快。【在工作室。】没说吃没吃,那就是没吃,她很聪明地没去问他为什么没回家。
而是思考再三,带上钱包、手机,还有冰箱里乔禾做的饺子,就着夜晃悠出门。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回去带上了睡衣。
就这样大包小包地站在路边打车,除夕还开工的出租车少得可怜,要的还是天价,她等了很长时间才打到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她终于到了陈群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栋气派的办公楼,气派到和小小的工作室完全不搭。
陈父听说陈群想在四方城创业,直接买下一整栋送给他,三十九层楼高,工作室只在第七层,其余完全闲置,就这小工作室,也只接一些设计LOGO之类的小单子,还得看陈群的心情。
拿出备用钥匙开门前,陈酒瞥了眼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八点半。月黑,风高。很好。进门的时候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烟味,陈酒把东西放在桌上,拐进休息室。
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他没有发现,陈酒凑近去一看,陈群正在戴着耳机在打游戏。手速很快,目光很专注,只是脸绷着一笑不笑,也不说话,看上去有点凶,她悄悄站在他身后。
看到他这一把打完,才伸手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他好瘦,那么冷的天就穿着件黑色衣,出的一截锁骨精致人,分外漂亮。
陈群顿了顿,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到是她的那一刻激动地将耳机线一把扯了下来,伸手抱了她个怀。陈酒被他勒得不过气,用力地在他背后拍了好几下,他才放手。“晚饭吃了没?”他摇头。
果然,她就猜到了,她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陈群唔一声,手还扣在她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个时候的陈群散发出和平时非常不同的感觉来,有一种特别异样的孤独感,突兀地惊人。陈酒说:“为什么不吃饭?”
陈群用舌头顶了顶脸颊,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面赤地写着“任”
平时那么克制又爱端架子的人居然会因为没人陪而赌气不吃饭,陈酒很无奈,不仅是对他,也是对自己。
如果他能够看到她的心,一定会发现,每一次她对他,都心软地一塌糊涂。陈酒拽着陈群出去。
她没开顶灯,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昏黄光晕将他们笼罩,让人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陈群含糊着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陈酒没想对陈群隐瞒“我感觉你不会回家。”陈群的动作顿时僵硬,他低着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袋子,陈酒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情绪。陈群抬起头,神色冷淡“没必要,每年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陈酒摇头“今年至少还有我。”陈群的脸色这才好看点。“你哥呢?”“回我嫂子娘家了。”“…那你还这么晚才过来。”
“…”她好笑地去摸他头发,陈群的头发和他的人不同,发质柔软顺滑,摸着很舒服。
“你想我过来,干嘛不早说?”陈群没回答,瞎哼唧了声,尾音被拖的老长,留下了无限遐想暧昧的空间,他打开袋子,见到里面打包好的冰冻饺子。
“你做的?”陈酒老实说:“嫂子做的,我不会下厨。”陈群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眼神一言难尽。“怎么了?”
“我也不会。”他说。这下陈酒明白了,她看着那堆饺子,咬了咬下。你不会,我也不会,那怎么办?百度呗。所幸“把饺子烧”
这件事难度系数还在正常范围内,二人美滋滋地吃了顿破皮饺子,吃得陈群都有些犯困。陈酒可不许他睡,他们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窗外能看到远处的商贸大厦,LED屏幕上放着广告,陈酒拉着陈群到台上吹风。夜风冰冷凉爽,宜提神醒脑,但陈酒一打开台的门。
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住,她闻不惯烟味,眼泪都差点呛出来,陈群一边给她拍着背顺气,一边移开眼睛。
陈酒躲开他的手,打开台的灯,蹲下身子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六个烟头。陈酒是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表达了些什么,但应该不算善良,陈群对上她眼睛那一刻就举手投降“就偶尔,特别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