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光从溜到房间
也许是这一嗓子嗷得太是时候,给了摇摆不定的人一个明灯般的指引,加上那种“大家一起犯错我就不算犯错”的心态,以及顾少爷自己以身作则,跑得比兔子还快…总之,礼堂前,哗啦啦的人群一涌而下,呈零散状全都跟着一起跑向校门口。
曾一帆拉着叶晴雯,周恪一拉着陆沉沉,江夙和陆星沉作了伴,潘伟杰和田菁琳犹犹豫豫,咬着牙一跺脚也跑了起来。
晚风吹拂,主干道上的人排列成群,成了夏夜里一道可观的风景。教导主任脸色发黑,扯着嗓子喊:“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后面的话他们听不清了。
他们一直跑,跑过主干道,跑出教学区,一路出了校门。门口的保安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从隙里鱼一样地穿过,等走得差不多了才追出来,在身后喊道:“诶!你们这群学生,干嘛去呢!”
他们相视一笑。抛下了平时所有的嫌隙,所有的不和抱怨,那个说你妹妹才自降身价的人,那个说最好不要去招惹你同桌的人,那个平时班级里沉默寡言的人,还有嚣张的、放肆的、怀亏欠的、心似走马的人,他们都是少年人。少年是由什么组成的?热血,天真,勇往直前,他们有向前冲的勇气,也有对不公平敢于发声的决心。
在少年的眼里,风在肩膀上,光在头顶,脚踩在大地,他们的心是一块明镜,一寸一寸,都是未被打磨的堂堂正正。晚风吹拂,天穹倾覆。少年心永不死。
***跑出校门,夜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江夙捂着哈哈大笑,猛拍陆星沉的肩膀“你看到教导主任那眼神没,我,他也有看起来吃了屎一样的一天啊!”陆星沉嫌弃地躲开他,转头看到陆沉沉,她因为跑得太快,正捂着口气,周恪一搂着她在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那手掌抚摸过她的皮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陆星沉走过来,一巴掌打过去“小胖你手往哪儿摸呢!”周恪一:“…”陆沉沉:“…”曾一帆蹲在地上,捏着自己的脚踝龇牙咧嘴,他起跑的时候跳过台阶,不小心崴着了,经过剧烈的跑动,现在痛得更厉害。任晴雯看他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顾今夜抱着一个箱子经过,又倒退着走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三烟,捏成扇形放到任晴雯面前。
“乖,”他笑笑,一脸兮兮地说:“哭坟得带点东西,这样才有仪式感。”任晴雯:“…”曾一帆:“,老子还没死!”顾今夜吹着口哨,愉快地往前走,他走到一片空地上,把手里的箱子往下一放,利落地拆开。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是河边,恰恰在燃区的最边沿。顾今夜叼着烟,侧头点燃,吐出一口烟圈,把周围的草地踩平,扶着箱子,弯下,点燃了引线。几秒的火光里。
他的下颌线闪烁杂着阴影,又俊又妖。砰。霎时烟花天。空气中有化工味道,烟花一个接一个炸开。
他们的眼里倒映出一层一层重迭的光。草地枯黄了尖,树叶随着风旋转滑落,远处碧波漾,河水里是十几个人悠长的身影,他们并排立着。
抬头一起看天幕。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有人用手拢在嘴边,放声喊:“等我长大了。我要当老师!”有人跟着应和。“我要考A大!”
“我要搞科研,我想当科学家!我想成为最伟大的人!让这个社会因为我往前进步一微米!”“我,我要在大学找个女朋友!”
“…”“…”“…”曾一帆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潘伟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保持队形好不好!”潘伟杰挨着田菁琳,笑得憨厚。每个人的未来都像天际一样广阔,各人有属于各人的航线,但此刻,他们的心在这里汇。
陆沉沉踮起脚,靠着周恪一的脊背,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她环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地问:“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周恪一用最柔软的眼神看着她,反手覆盖上她的手背,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胜过千言万语,他亲了亲她,说:“我想考明德大学的医学部,成为一名优秀的、救死扶伤的医生。”转身,深深地一吻。“然后,娶陆沉沉。”*烟花散尽,热闹看完,晚上九点半,各回各家。
陆沉沉拒绝了陆星沉想要送她回家的明示,和周恪一一起上了江夙家的玛萨拉蒂。陆星沉站在车后方看着他们,脸无语。“我是促进你们感情的工具人吗?”他不“用完就丢。”
陆沉沉从车窗伸出一只手,向他挥了挥,算告别。陆星沉嗤笑,评价她:“臭妹妹。”玛莎拉蒂绝尘而去,他们在出租屋楼下停下。
陆沉沉开了门,和周恪一一起下了车。江夙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胖爷,虽然这句话很多余,但我还是要问。你今晚打算睡哪?”
顿了顿,促狭道:“当然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也可以直接默认,哥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相。”陆沉沉躲在周恪一的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
那短短的热,只堪堪遮住了大腿,沿之下,有细看才能看得出的红痕,她的肢一看就很软,是那种手掌握上去,似乎能掐得她娇声呼喊的软。
她凹着,贴在周恪一的前,眼眸像极了干涸土地,一眨一眨,登时汪洋四起,的全是水。
红润的张张合合,眼睛弯成月牙:“今晚他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去。”娇,,婉转低。啧啧,跟个妖似的。胖爷福不浅。“你这姑娘真要命。”江夙摸着下巴,混不吝道:“死个人。”
周恪一抬眼,直直地看着江夙。江夙无辜地抬起手“我就说说而已,要不要这么大反应?再说了。哥有喜欢的人,跟你女人就不是一个类型。”
陆沉沉挑挑眉,起了好奇心:“你喜欢什么类型?”周恪一捏着她的脸,把她捏成嘟嘟嘴,转过来“他喜欢对他爱搭不理,还把他当氓给了他一耳光的。”陆沉沉乐了。江夙的脸黑了。
“呵。”他一声冷笑,关上车窗,声音闷闷的传来:“你忙着收妖去吧,老子不奉陪了!”…出租屋的门从外面打开,又嘭地关上。
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台洒进来,厚重的窗帘遮挡去大部分光线,只留下一道窄窄的隙,光从那里溜到房间,窥探着里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