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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哅腔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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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头的灯光越来越亮,公车开过路边,穿着校服的女孩望着窗外,酒店前这一对男女奇奇怪怪。是真的奇怪,因为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有个人的内心世界,正在发生怎样的惊涛骇。陆沉沉嗫嚅着“周恪一…”

  周恪一和司机说了两句,弯关上车门,出租车在后面安静地等着他,他走过来,在陆沉沉面前站定,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苍白带着病气。

  声音比电话里听起来还要哑,低声说:“别哭。”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六分,她等到了。千万种可能里,最荒谬的一种。***街边,人们行匆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奔赴,有自己的目标要执行。

  但周恪一不一样,他为陆沉沉而来,只为陆沉沉而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忿,所有的难过和悲伤,在这一刻达到最顶峰,也开始走向最低点。

  身材挤在宽大的衣服里,依然是那么不起眼,可他的神色这么温柔,他的眼睛这么真诚,每一分每一毫都在告诉她…

  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你依然可以、永远可以被期待,被偏爱。陆沉沉发酸的鼻头,哽咽道:“周恪一…”风吹过树影,脚底下重重迭迭,灯火阑珊中,耳边响起前台接电话的声音。

  她对那头的陆星沉说,陆小姐就在酒店门口,把车停到门边就行了。如果拥堵的话,直接停到停车场。

  陆沉沉终于找回理智“你怎么来了?”周恪一咳了咳,说:“南港也不算很远,就过来了。”陆沉沉皱起眉:“你怎么了?”明明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周恪一扭过头,神色浮起不自然的红晕“没事。”陆沉沉不屈不挠,执着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周恪一微眯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说:“酒过敏。”陆沉沉怔住,她想起了那天晚上。

  她递给他的啤酒,他明明犹豫了。却还是一饮而尽。陆沉沉眼中模糊,周恪一的身影在她眼里扭曲得不成样子,她张了张嘴,哑着嗓子“你…”就在这个时候,前台又接起电话,很是聒噪大声地说:“对,就在前面,柱子这里,你们上来就看到了!”他们同时愣住。

  路边的拐角,出现了一道身影。穿着高定西装,面容模糊,但可以想见表情应该很难看。陆沉沉睁大眼睛。

  看着视线里的陆星沉和周恪一,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同桌。一个在祝福她,一个要逮捕她。

  “沉沉。”陆沉沉抬头看去,周恪一正低着头,风把他的衣服吹起,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厚实的手掌摸上了她的头顶,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跟我走吧。”夏风吹来,华灯初上,各人赴各人的欢喜。

  酒店边是家老式唱片行,用留声机放着一首歌,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说这个世界这样对她的不多…这一刻,陆沉沉突然失神。

  她想起不久前的暑假,陆歆在电话里对她说的那一句“noonebutyou”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他也许并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帅气的,但他像一阵及时雨,总下在干涸的草地,于是爱情的青草被风一吹,就连了天,肆意生长,不讲道理。

  人生也好,爱情也罢,其实就是这样,每一个需要人陪伴的时刻,这个人恰好都能出现,这样就够了。陆沉沉看着周恪一。

  她拉着他的胳膊,刘海被风吹,很没形象,她说:“我们走。”凌乱的发丝被吹到嘴边,陆沉沉拂开,再去牢牢地抓住周恪一的手臂。

  大声喊:“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陆星沉越靠越近,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问:“走不走啊小伙子?”

  周恪一没有沉默多久,他笑了笑,表情就像我早就知道,拉着她的手臂,打开车门,回身说:“跟我走。”…跟我走。

  太阳还没落下,金灿灿的余晖洒天际。天空是漂亮的金红色,风吹来,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

  周恪一眯着眼睛,闷热的环境里,他终于也变得汗涔涔的。有一抹金色落在他的眼里,如同深海之上,升腾起的朝阳。

  夕阳铺陈出金色,他的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住。小学生背着书包从斑马线上穿过,挥着红领巾说:“快看,天是金色的,夏天的金色。”

  男生的手握住她指尖的那一刻,陆沉沉的脑子空了几秒,他宽阔的肩膀挡在她的前面,带着她逃离南港,男生的气息从他的小臂传到她的心脏。

  她一时混淆,分不清这是属于男生的,还是属于男人的味道。只好握紧了拳头,像要抓住风,又像要抓住青春末尾,最后的那场盛夏。

  年少的记忆像烟火,最后铭刻在脑海里的不是那些烦人的排名,不是恼人的理综,也不是讨人厌的数学公式,而是这天的南港,天幕之下,年轻的男孩对她说“跟我走。”于是她真的就跟他走了。

  义无反顾的,不顾后果的。跟他走了。*从南港到A市的高速路上,陆沉沉关了手机,静静地坐着。

  回去的路会快一些,因为夜晚的高速路不容易堵车,陆沉沉拿不准时间,又不想开机,只好瞄着外头的夜景胡思想,忽然肩头一重,灼热的呼吸扫过面颊,她愣住,稍稍转头。

  看到周恪一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面庞很憔悴,也很累,手背上还有个显而易见的针孔。

  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同意他来的南港,病成这样,还到处跑。可让他到处跑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这么一想,愧疚感油然而生。树节节而过,陆沉沉撑着身体,没有叫醒周恪一。

  等到了A市境内,已经快凌晨一点,月上枝头,长街寂静。出租车停在陆沉沉的租屋楼下。周恪一醒得很及时,摸摸额头,像是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他们下了车。

  他送她到门口。陆沉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发白起皮的嘴,眼圈不可抑制地有些泛酸,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很没良心“你身体还好吗?”周恪一点点头,再靠近些,眼神温和而清澈。

  下一秒,淡淡的药香萦绕了她。地上的两个人影,周恪一垂下脖颈,拥着怀里的人,他的腔微微起伏,手指摩挲过陆沉沉的头发,略高的温度让他抱起来很暖。陆沉沉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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