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但这件事
“你们报考明德。”他低下眼,势在必得般,说道:“我在明德等你。”是你,不是你们。
“好啊。”周恪一说。盛嘉霆淡淡地看他一眼。男生投在台阶上的影子沉默,却布年轻的傲气和坚定,他平平淡淡地笑道:“你既然想,就等着吧。”…
“走吧。”陆沉沉拿着手机,晃了晃周恪一的手臂“我哥等急了。让我们赶紧过去。”周恪一没看盛嘉霆,抬抬下巴,对宣淼说了再见。宣淼点点头。
又想到什么,说:“我打算提前两天回寝室,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和我说一声我请你们吃饭,算是感谢。”陆沉沉兴致缺缺,说:“不用了。说了本来就是顺路。”
“啊…这…”陆沉沉把手机放回口袋,摇摇头,拉着周恪一转身离开。宣淼微微一愣,但随之而来的,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比起车票钱,请客吃饭花的可能还更多。陆沉沉拒绝了。算是给她省了一笔不小的钱,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手搭在行李拉杆上,深一口气。
正打算也离开,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身后男生的怀抱,他还没走?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宣淼抬起头,年轻男生的脸庞英俊,他在层层滚滚的热里,干净清地不像话。
不知哪儿刮来一阵风,吹起他的发丝,他静静立在那儿,眼瞳如夜,或许称他为男人会更加适当,他开口,声线很人,像包裹着糖衣的毒苹果。“你也是明德大学的学生吗?”…“你穿的很好看。”
“你长得也很可爱。”“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风吹过人海,吹过树,吹起热。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一个既定的走向,缓缓推动发展。
宣淼望着他,他把语气拿捏地很好,暧昧之余又不显得油腻,听得她脸上一热,心口失控地漏了一拍。
那黑色的,名为嫉妒的酸涩杂质,在她的体内一点点汇集,又一点点转变成失去理智的攀比,她想起那辆捷豹,想起陆沉沉的宝格丽,那条红裙子,还有那个姓周的男生…她也想,她也想…几乎不可控地。
她口而出:“宣淼,我叫宣淼。”他眼角弯了弯,自我介绍说:“我叫盛嘉霆,盛大的盛,嘉奖的嘉,雷霆的霆。”***“有没有想吃的?”
陆星沉问。周恪一着眼睛,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倒是不困,他想了想,说:“随便吧。”“随便什么随便,又没问你。”陆星沉看陆沉沉“吃什么?”陆沉沉:“我听他的。”
“…”傍晚时分,他们去了一家烤店。地方是陆星沉选的,周恪一请客。陆星沉当了一天的司机,累得差点翻白眼,冲进店里一通狂点,豪迈地要了一箱扎啤,哐哐全砸在桌上。
他对着周恪一,一脸压抑不住的笑…那种娘家人见妹夫的笑。陆沉沉赶紧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周恪一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疯狂减肥,除了运动也节食,瘦是瘦了。
但急肠胃炎进了医院,陆沉沉从那以后就开始格外关注他的饮食,烟酒之类的是碰都不让他碰,搞得顾今夜恨铁不成钢,直捶着口说他丢男人的脸,这么年轻就是管严,再之后可怎么得了。
陆星沉扯扯嘴角,一烟,衔在边点上,他仰着头云吐雾,出脖颈上的喉结,感地吸引了不少店里的小姑娘的目光。周恪一看着他。他抽烟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夏天。这兄妹俩,抽烟的姿态简直如出一辙。
“不喝就不喝呗。”陆星沉自己开了扎啤,踢了踢陆沉沉的椅子,指挥她:“臭妹妹,去给胖胖拿瓶热牛。”陆沉沉无语,站起身去找服务员,走了两步又回头,拿手指扣两下在他背上。
“你不许欺负他。”“…”陆星沉气结。感觉自己马上要被这吃里扒外的妹妹气到升天,他放下酒杯,发出一声脆响,白沫溅出点到桌上,很快化成透明体,他面无表情,白眼要翻到天上“偏心眼。”
陆沉沉捏他背阔肌,小声嘟囔了几句,脸颊微微泛红,她走后,烤桌上刹那安静下来,两个大男生对望着。气氛不尴不尬。
这时的天空接近墨,天幕灰蒙蒙的,空气里的燥热稍微减退,街道上车水马龙,织出初秋的一丝萧瑟。
烤店亮黄的灯光洒在他们的面上,一个眉目沉静,一个眼神桀骜。陆星沉兀自出神,要他来说,他没觉得周恪一是个良配,在他眼里世界上所有男人都配不上他妹妹,但陆沉沉喜欢。
她年纪不大,已经经历了别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折腾,好不容易按部就班地回到该有的人生轨迹,他不会死鸭子嘴硬地认为这是她自己开了窍的原因,她会改变,和面前这个男生离不了关系。
有些事,他承不承认,都是事实。手里的酒杯微凉,冰块在黄的体里旋转,手上忽然轻轻地受了一道力“碰”的轻响,陆星沉抬起头看,周恪一已经仰着头将手里的冰镇啤酒一饮而尽,他叼着烟,瞠目结舌:“你妈的…小胖,你害我啊…”周恪一放下啤酒罐,他不太会喝酒,冰凉的体进了肚子,比想象中好喝很多,脑海中神经被刺得有些。
他举着杯子,对着陆星沉的酒杯再轻轻碰了下。星光好像砸在了酒里。有些属于男人之间的话,没有开口,却已经说完了千遍。陆星沉放下烟,呼吸有些轻缓了。
他看着周恪一“你什么意思?”周恪一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说:“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两个最重要的亲人之一,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什么话?”周恪一低低地说:“等毕业了。我想和她结婚。”气氛安静了。
陆星沉抿了抿,手里的烟燃烧着。烟灰落到他的指尖,他惊了一下,有些仓皇地抬手,把烟头丢进了啤酒里。再一抬头,对上周恪一的视线。
乌黑的眼珠里,倒映出滑稽又紧张的自己,他很认真,没有把他当成“陆星沉”而是把他当成了“陆沉沉的哥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向他诉说着对他妹妹的喜爱,渴望能得到认可。终于,他像是从这件事里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陆星沉不动声撇开头,看着窗外的车“你看我像是能做她的主么?”他当然不能,除了陆沉沉自己,谁也做不了她的主,但这件事,你让陆星沉去问她的意愿,那他几乎是想都不用想,陆沉沉的那个回答他俩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