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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排骨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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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伟杰捧着红包过来,被她得一恍惚,快溜嘴道:“哎,咱班花就是好看。要不是已经跟了胖子,我真想把你给泡了。”周恪一拿着自己的红包拍他的脑袋,笑骂:“找打呢你。”

  潘伟杰哈哈一笑,脚底抹油,跑得飞快。陆沉沉掂了掂手里的红包,不厚重,但这里头的仪式感让原本淡薄的年味突然浓厚了许多,她把红包翻过来,看到后头用笔写着一句话:【花儿是纤弱的,天真的。

  它们想尽量保护自己。它们以为有了刺就会显得自己很厉害。】最右下角签着她的名字。陆沉沉撞了撞周恪一的胳膊,问他:“你的上面写了什么?”周恪一把红包递给她看。

  【灯火需要好好保护,因为一阵风就能把她吹灭。】“是《小王子》里的话。”周恪一哭笑不得“怎么是用中文写的。”

  奇奇怪怪的。任晴雯扭头,笑道:“不写英文是老杨最后的倔强。”陆沉沉捂着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她抬头往前看,正看到老杨挥着手里的红包,双手作揖,一个个和来往的同学们说“新年快乐”笑得见牙不见眼。

  陆沉沉心里被温暖的感觉包围,她想,谁说男人是鲁的代名词,她下次得说道说道,明明她遇到的个个都温柔。***他们携手走出校门。

  在绿化道上分别。冬天的风吹进肺里,五脏六腑都凉下去,周恪一牵着陆沉沉,说:“新年快乐。”陆沉沉笑道:“新年快乐。”“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你呢?你先告诉我。”周恪一环抱住她,薄荷的味道淡淡的,和冬天的冷风一起吹进她的鼻腔。

  “我希望我的初恋能够一直开心,永远不识愁滋味。”陆沉沉收紧手臂,把他抱得用力,说:“我希望这个年能够赶紧过去。”

  周恪一一顿,低头看着她“为什么?”陆沉沉:“我想快点见到二十一岁的你。”她跟周恪一解释,因为三天前二叔就陪着二婶回了河南老家,余妈也带着余霁回乡下过年。陆长河找了份超市的兼职,节期间上班每天都有五百工资,他舍不得这个钱。

  而且机票确实贵,运压力也大,他最终决定留在深圳过年。换句话说,这个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过,她不想过,她想早点回学校,早点和周恪一一起。陆沉沉轻声说:“回家吧,明年见。”

  周恪一犹豫了一下,他拽着陆沉沉的袖子,难得的在她说完后都没放开手,他有些愣怔,也有些酸涩,突然就很不想放开怀里的人,不忍心让她回到一个人住的出租屋里去。陆沉沉却看得很开,她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她的家庭虽然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周恪一还有爸妈在等着他。

  她再不舍得也不能强拉着他陪伴自己。可她看着周恪一左右为难的样子,原本平淡的心情也跟着有点舍不得,除此之外还有丝隐秘的足。

  她踮起脚,学他每一次的样子,拍拍他的头顶,安抚道:“很快就能见的,你先回家吧,好学生。”周恪一无声地笑笑,重新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好。”*从放假到过年一共有三天,三天的时间里,周恪一都留在家中。

  周父职位高,应酬也多,家里来来往往都是他不认识的面孔,每个人都带着客套又恭维的笑,说一些职场上的套话,他不习惯这种气氛,通常都躲在屋里不出来。

  除了写作业,其余时间都用来和陆沉沉打电话。除夕夜,周母做了一桌菜,自己和周父却没吃,只叫了周恪一到餐厅,他走到餐厅门口,刚好看到周母换了衣服,正在玄关处穿鞋。“妈,今天晚上还要出去?”

  周母扶着身旁周父的胳膊,没抬头,说:“机构里领导非要搞新年聚会,我也没办法。我让你爸陪我一起去,饭已经做好了。你自己先吃。太晚的话就不用等爸爸妈妈了。早点儿睡。”

  周恪一点点头,说好。周母携着周父出门,临关门前,周母探出脑袋,对他眨眨眼。“新年快乐,儿子。”周恪一笑笑,说:“新年快乐。”

  门关上,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起身,走到餐厅里,对着桌的菜肴发了会儿呆。

  然后把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趴在窗口听了听动静,确认父母都出门后,周恪一开了门走出去。

  幽暗的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照亮转两个修长的身影。盛嘉霆拿着钥匙,表情不变,对周恪一出个程式化的笑容“这么晚了还出门?”

  周恪一因为广场上的事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但他向来是个温和惯了的人,情绪都不摆在脸上,只点点头,应了声,绕过他就走。

  “去找女朋友?”周恪一的脚步一顿,他的视线跟着转移,从地上到门边,最后落到盛嘉霆的脸上。盛嘉霆勾,眼底黑漆漆的:“她叫什么来着…陆、沉、沉?”

  他耸耸肩,笑道:“她长得很…特别,特别好看,真的特别…”他的话越说越轻,越说越含糊,说到最后,都听不见他到底在说“特别”什么。周恪一眉头皱起。

  他不喜欢这个人。盛嘉霆让他感到非常、非常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他看着陆沉沉时那深沉的眼神,更是因为他自己。

  人与人的相处是有温度的,盛嘉霆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极其的阴冷,虽然他总是挂着一副笑意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恪一总觉得他其实冷到骨子里。

  笑是冷的,眼也是冷的,心大抵也是。是以他第一次摒弃了自己的礼貌和风度,面无表情地答:“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完,他转身下楼。身后,那道幽深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直到他拐过楼梯,才消失不见。

  街道边有老树,枝桠错,横七竖八地企图遮天蔽,人从底下看上去,冷月被割接成许多不规则的形状。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凄凄惶惶地叫,声声幽长。

  远处楼道,轻轻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很快又消散在风里。*砰。这是今晚的第六次。陆沉沉拿着菜刀,盯着案板上的排骨,长长出了口气。

  要不是除夕夜街上的店基本都关门了,她何至于沦落至此。身上的水咕咚咕咚地冒泡,排骨藕断丝连,她切了几下没切开,干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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