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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微微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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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若嫣信步走到角落,坐在木凳之上,终于开口道:“南宫星,你不必和唐掌事一唱一和,代,我所有可说的,皆已写成供状,只是问话,不必再来。”

  唐远明看着南宫星,微一挑眉,给他递了一个眼神,意思大约是,你瞧,这事儿就是这么难办。南宫星微微一笑,在桌边坐下,拿起一个茶杯,一边用指肚摩挲,一边道:“我猜,这事儿兴许还有一种可能。”

  “哦?”唐远明心领神会,搭腔道“愿闻其详。”“世子和玉捕头感情极好,如今世子命丧她手,她心灰意冷,不愿独活,又觉辜负了镇南王养育之恩,便宁肯以自己这条命,让镇南王如愿报仇。”

  这当然不太可能,但唐远明还是拊掌道:“有理,我等只往案子本身去想,却忘了此中还有人情。

  案发之时玉捕头不着寸缕,可见与世子虽未成婚,早已是颈鸳鸯。兴许小两口笫之间起了不快,失手害了性命,所以一心求死?”“那倒未必。

  若真是失手所致,当场一命还一命也就是了。我仍觉得,此案另有一位真凶。只是那人和玉捕头关系非同一般,加上玉捕头死志渐坚,也就包庇不谈了。”

  南宫星悠悠长叹一声,道“可惜镇南王,一生心血培养一位世子,善心义举教出一个好儿媳,如今…一朝尽皆成空啊。将来玉捕头伏法,镇南王自以为大仇得报,可实际上真凶逍遥法外,也不知道老王爷被这般蒙蔽,来撒手人寰,九泉相逢,玉捕头会不会感到几分羞愧。”

  玉若嫣闭上双目,淡淡道:“我已说了,你们不必我。世子是我所杀,此外,并无真凶。”“持剑杀人,剑无罪。”南宫星索直言道“玉捕头,你一世英名,难道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那把剑么?”

  玉若嫣索不再答话,入定般一动不动。南宫星瞄了一眼唐远明,扬声道:“那好,玉捕头,在下就不再多说你的案子。”玉若嫣微微抬眼,道:“还有何事?”

  “唐家死了一个男弟子,丢了一个女弟子,一死一失踪,全无头绪,玉捕头可有什么好办法,还请不吝赐教。”

  “我是待罪之人,并非捕头。公门高手已有不少在唐门驻扎,你找他们帮忙便是。”“他们若能解决,我和唐掌事又何苦来找你。”南宫星不管玉若嫣是否愿意,直接自顾自说了起来,将唐青、唐昕与唐行济的种种细节,尽数告知。

  尤其是唐青的遭遇,被他添油加醋说得格外离奇,一旁的唐远明暗暗皱眉,却不好出言打断纠正,只能听之任之。南宫星特意说起唐青,当然别有目的,讲完之后,话锋一转,赞叹道:“江湖之中,奇门术层出不穷,我那阿青惨遭道高手设计,平白无故便没了长长一段记忆。

  玉捕头,你办案无数,有没有听闻过这种控心摄魂,将人当傀儡一般操纵的怪事啊?”玉若嫣闭目不语,但神情凝重,似乎正在沉思。唐远明主掌情报搜集,见识广博,他略一思忖,低声道:“江湖中的确有不少此道高手,可控制心神谈何容易,青儿心志不坚,又遭人暗算,有所遗忘也就罢了。其他的事…恐怕极难办到。”

  “这就要看玉捕头,是否想起什么了。”玉若嫣缓缓开眼,道:“当初为范霖儿做媒那人,是否还活着?”

  唐远明眉心微皱,开门出去唤来一人,低声吩咐,将事情代下去。玉若嫣又道:“拓疆唤我过去之前,屋中曾有一名姬,名叫香坠,她与唐行济或范霖儿之间,可否能查出什么联系?”

  南宫星与唐远明同时点头,暗暗记在心里。他二人都知道,玉若嫣既然开口问这些,必定是对自己的事情起了疑心。

  唐青的遭遇,竟成了撬动她的关键。“若你们能找到解开此类术的高人,救治好唐青,还请叫他,也来看看我。”玉若嫣抬起手指,轻轻额角,喃喃道“兴许,我也…不知何时遭了暗算。”

  南宫星追问道:“既然如此,玉捕头此前为何不肯明言,而将罪行一力承担?”玉若嫣摇头道:“世子的确是我杀的,此事无可抵赖。我先前想不出会有何人怎样害我,你既然特意对我提起唐青,这条线索,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南宫星与唐远明对望一眼,都知道玉若嫣并未尽言心中秘密,但她肯松口,就是好事,不必急于一时,便双双告辞,开门出去。

  “你果然有几分本事,青儿与玉捕头的案子情形完全不同,都能被你生拉硬拽搅到一起。”南宫星正道:“晚辈并非胡搅蛮,而是真觉得此事的蹊跷之处,就该在此路上寻到答案。”唐远明皱眉道:“看来你对心神术所知甚少,才会有此一说。”

  “哦?此话怎讲?”唐远明一边领路出去,一边缓缓讲道:“能扰神智的术,其实不外乎几种大类。”

  “其一为挫磨损伤,此类功法以造成心神伤害为主。有些奇门武功中,部分招式可以扰心神,昔年西域神兵大风刀,出招之时也会有此种效果。

  而术不求与武功配合,单单对心神进行侵害,若是意志薄弱被俘之人,便可能如青儿一样,浑浑噩噩失却一段记忆,不得不自我欺瞒填补缺口。就我所知,此道最强的功法,叫做魁眼。”

  “其二为勾魂魅惑,此类功法往往女子擅用,凭借自身妩媚施展,人心智,令人不知不觉间对其或信任有加,或倾心爱慕,或唤起自身念。这一门功法最有名的,叫做五罗媚颜心经。”

  “其三为提线傀儡,这种术我只听说过一门夺魄大法,是内力高深的派高手暂时驱策心志远不如自身之人所用,此功极难修习,无几十年苦功难见成效,而且傀儡举止与常人大不相同,不难识破。”

  “其四为强引通途,这种功法可以不知不觉对人的心神造成影响,让不愿的成了情愿,难过的成了欢喜,早年有门催心术,专此道,想必至今应该还未失传。”

  “其五为暗埋心劫,魂醉、摄神功之类的术皆有此效,施术条件苛刻,难度也高,不过一旦得手,可以利用目标的心底弱点,埋下一道心劫,设置一门口令,不论何人说出口令,即可触动心劫,令人一时失智,按预设的影响行动。”

  唐远明如数家珍般说完,摇头道:“先不说这里每一门功夫都需要大量苦功钻研,纵然有人天赋奇高,既能害青儿心神大损,又身负暗埋心劫的高深本领,可玉捕头是何等人物,岂会被人窥破心防种下心劫。

  再退一步,就算玉捕头有什么秘密被人拿住,做了杀人的劫,那当时屋内并无旁人,要怎么安排世子,才会让他说出旁人绝不会说的口令?”

  南宫星微微一笑,道:“有了疑问,总好过连头绪都找不到半点。先前,玉捕头的案子完全没有线索,对么?”唐远明略一沉,点了点头。

  “而如今这个猜测,却只要凑齐三样即可。”南宫星抬手一比,道“一个专奇门术的高手,一个玉捕头心中不可示人的秘密,和一个那天只有世子会说,旁人绝不会偶然说出的口令。玉捕头提醒咱们去查的,不正是第一样么?”

  唐远明颔首道:“不错,不论如何,唐门中至少已经潜进来一名不怀好意的奇门高手,不把他揪出来,只怕还要有更多麻烦。”

  他深口气,微微昂首,道:“做媒之人我已安排弟子去找,香坠出事之后就被送走,我这便去叫人将她带回。这两件事,都不必你费心劳力。”南宫星一怔,笑道:“那,还有什么晚辈可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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