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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出手阔绰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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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见过妈妈如此激动的模样,她就像一头母狼般狂奔着,很难想象往日里文文弱弱的她可以爆发出如此能量,她出门的时候脚上只趿了一双拖鞋,在奔跑中,不知在哪里又掉了一只,中午的太阳把沥青路晒得滚烫,但她一边赤的脚板踩在上面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

  从家属楼到码头的距离不算近,等我气吁吁地跑到的时候,却发现现场围了好多的人,往日里喜欢逗我玩的叔叔阿姨们个个表情严肃,好像在努力隐藏什么一般。

  妈妈已经被几个阿姨给拦住了,但她口中的哭喊声却一刻都没有停,那声音我是如此的熟悉,但此刻听起来却很是陌生。她身上还系着那条围裙,脚下丢了一只拖鞋,经过一番奔跑,她白净的脸蛋涨得通红。

  本来绑得整整齐齐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脸上淌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体,那副形象让人很难与平时清秀美丽的妈妈联系在一起,那天的妈妈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伤心透彻的女人。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可以让妈妈如此激动,让如此爱美又爱清洁的她这么不顾形象,这么激动地狂奔数百米地跑到这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成这样,我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我的世界从那一天起就崩坏了。不知是否处于保护我的缘故,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的遗容,从大人们谈话的蛛丝马迹里可知,当时现场的情况十分骇人。我可以想象得到,十几吨的龙门吊砸在一个血之躯上,会造成何等的伤害,那种画面我至今想起还是不寒而栗。

  那个从小抱着我长大,将我视为他骄傲的爸爸,就这样化成了一团血。我从回忆中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铁拐李的手腕,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爸爸到底怎么死的,你对我说实话。”

  铁拐李这时也清醒了些,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脸上出后悔莫及的表情。但我的双目就像两道冷电般将他锁得紧紧的,浑身就像头豹子般蓄势待发唑唑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与戾气让铁拐李无处可躲。他双像小啄米般剧烈抖动着,目求饶之意求道:“我,我也是才知道,小高,我没有骗你。”

  “说。”我从牙中迸出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双目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铁拐李像是为了壮胆一般,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口中一倒,然后又深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来。据铁拐李所说,这些日子以来,他跟钟小箐两个相处得越来越好,自从他手头有钱了之后,也不用出门去摆摊修鞋了,干脆搬到了钟小箐家里同居。

  有一次,他们在做那个事的时候,随口聊到了程,铁拐李对程的恶感显而易见,钟小箐近来对前夫的思念越发减弱,所以在聊天中,不小心地说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就在我爸爸出事的那一天中午,钟小箐下班有些晚了,干脆打包了饭菜回家,没想到程居然比她还晚回来。

  她刚摆好饭菜后,程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打开冰箱,开了瓶酒就往口中灌,钟小箐连连叫他都没反应过来。

  那天的程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的脸上呈现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夹杂着莫名的恐惧,但又有几分难掩的兴奋,多年后钟小箐回忆起来,那表情很像电视上被抓到的罪犯。

  那天程言行举止都异于往常,往日里很会说话的他沉默了不少,但食量却大了许多。吃完饭后他立马又出了门,不知跑去哪里了。钟小箐在收拾垃圾的时候,发现程把随时携带的工具包遗落在了屋中,不知怎么的,她神使鬼差地打开了丈夫的工具包,发现里面竟然放了把扳手和十几颗六角螺丝钉,这些工具上粘着的油污泽很新,显然是刚从某个机械上卸下的,程一向把包包收拾得很整洁干净,之前从未见过他带这些工具回家,所以钟小箐对此印象很深刻。

  钟小箐当时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向来不会干涉丈夫的事情,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所以她也没开口向丈夫询问过。

  直到过了半个月,钟小箐才从旁人口中得知,丈夫在单位里的师傅出了事故,被他操纵了十几年的起重机给砸死了。

  而出事的时间正好就是那天中午。这件事在钟小箐心中留下了一块阴影,因为那天程回家时的神情实在太古怪了。

  而且还有其他十分巧合的迹象,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但她从未去证实这个想法,反而尽量让自己去遗忘它,她很害怕自己的这种想法。

  若不是两个月后的一件事,钟小箐可能早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后了。那是一个星期天,钟小箐的同事拉着她去逛商场,很凑巧的是,她居然在商场看到了丈夫的背影,当时她叫了一声,程却没有听见般自顾自地走了,看着丈夫进了一家咖啡屋,钟小箐突然起了疑心。

  她一向了解程子,平时也有耳闻他在外沾花惹草的传言,今天正好看到他行迹鬼祟,她顿时起了探一究竟的心,想看看丈夫到底是跟哪个女人在勾搭。

  所以她就跟在后头进了咖啡屋,她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刚好可以监视到程,又不至于被他看见,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女人。

  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梳了个大背头,高高大大的很有领导派头,程见到他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两人刚一坐下,大背头便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放在了程面前,程打开朝里头看了看,双目顿时出十分贪婪的神情,他点头哈地说着什么,大背头只是偶尔说一两句。

  为了听清楚他们的对话,钟小箐坐到了程位子的背后,隔着沙发靠背她终于听清楚了几句话。

  程像是帮大背头做了件什么事情,所以大背头这次把报酬给他带来了,那个牛皮袋里的数目在当时算得上一笔巨款了,不过钟小箐并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对方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们后面又提到了一个女人,好像大背头对这个女人心怀不轨,现在刚好除去了一个障碍,但还要程出面解决最后的问题,程当然是口答应了下来,而且从他的口气上看,他对这个女人也觊觎许久了,不过他们却没有提到这个女人的名字。

  而且很快就结束了这次谈话,迅速起身各自走开了。钟小箐当时虽然很生气,但并没有往深处想,她以为丈夫只是旧病复发,又要去搞什么良家妇女了,回家后她跟丈夫又吵了几次,但每次都敌不过程的甜言语,再次沦于他对付女人的手段之下,再加上程拿到那笔钱后,出手阔绰大方,日子久了她便将那些事情置之脑后。

  待钟小箐回忆完后,铁拐李立刻抓到了其中的关键,他追问了其中的几个细节问题,又让钟小箐描述了那个大背头男人的样貌,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答案,那个答案是如此地骇人,以至于钟小箐始终无法接受。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铁拐李缓缓地朝口中倒了杯酒道,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他的声音变得干涩晦暗。“高胡子这么细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在那架龙门吊上出事呢,要知道,他可是开了十几年,从未出过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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