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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花了一大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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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认为嘴里带着些许辣味的姜糖能醒醒精神,还是不错的,此刻陈一乘看见了一个蹲坐在路边石阶上的小姑娘。穿着女校的校服,耷拉着头,瞧着就是一副委屈蔫软的模样。哪里还有今晚和弟弟强词夺理的气势。

  更别说眼下大晚上的正下着雨,她坐在某家别墅的屋檐下,遮了头上的雨,可鞋和裙摆已经在雨里透了。陈一乘让司机停了车。司机给他撑了一把伞,陈一乘走到玉伶面前替她遮了些雨水。

  “为何不回家?”玉伶不抬头,听着陈一乘严厉的训斥语调,只说:“我自己要回去的,你别管我,我不要你管!”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可她犟嘴的本事还是在身上的。

  陈一乘却在此时蹲下身来,并不介意她的那些听起来就不知好歹的话,柔声对她说道:“我送你去你的表哥那里?”玉伶从未设想过像他这般刚硬的人还有轻声哄人的时候。

  她的心已经在各种杂乱无章的情绪里混乱得一塌糊涂,只能被临时的念想占有,抬头看向陈一乘,心里想的却只有夜蝶,然后放声大哭,模模糊糊喊着:“我不去,你别送我去!”她许是哭了很久,嗓子都已经哑了。

  陈一乘给玉伶递了一方干净的白色手帕,可她哭断了气,着眼睛,没接也没理,他似是对这种倔强的小孩子脾气有足够的耐心。

  接着哄玉伶道:“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玉伶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手胡乱抹着脸,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何狼狈的模样,她听罢抬眼只敢看着他的手帕,将手轻轻搭在那上面。玉伶并没有抓过那白色的手帕。

  而是反握住陈一乘温暖的手,泣时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是一颤一颤的:“你可别送我回去…”陈一乘挣开玉伶的手,却用另一只手重新包裹住了玉伶在雨里冰凉的手心,拿着他的方帕温柔地擦拭着玉伶的脸。这才回了她一个字:“好。”

  ***玉伶上了陈一乘的车,她的双腿在等他的时候就蹲麻了个彻底,上车时还需要他给她搭把手才能跨步上去。

  但玉伶在上车后却立刻将手了回来,身体贴着另一边的车门,把自己透的裙摆拢在自己这边,偏头看向窗外的雨。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雨水已经滴在了车里的皮革椅背上,脚下透的鞋也把毯垫一同沾,玉伶只觉得糟糟的自己把他的车也糟糟。所以并排和陈一乘坐在后座上的玉伶,能离他多远就坐多远。

  陈一乘看了一眼玉伶的小动作,和司机说:“不回去了。去江边吧。”于是司机便调头,原本要开回军部宅院的车驶向陈家在江边的一幢别墅,离这里是最近的。玉伶其实很想在这一刻把自己心里的所有事情都说给陈一乘听,请求他带自己去警署,他的势力和关系一定能让她在今夜就能见到夜蝶。

  她不知为何,只知道能这样依赖他会感到非常安心,但是凭什么呢?没有江雍,自己连见陈一乘一面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是玉伶早就学会的东西。不必要的妄想根本想都不能想。玉伶环抱着自己的肩,眼睛肿涩,鼻腔已经堵到说话嗡嗡,脑袋也闷闷。

  她真的只想在这雨里奔跑,跑到筋疲力竭,再病到昏死呕血,毕竟她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可她还没有见到夜蝶,那也许不是她,她还好好活着。只有这唯一的信念了…一路无言。

  车很快再次停了下来,陈一乘接过司机递来的伞,和玉伶一起下了车。玉伶看着眼前的白墙灰瓦。手工抹墙留着斑驳却又规整的一道道弧痕,二楼的落地窗前还有一步式的阳台。

  应该是从洋人手里买过来的别墅,并不是平国的有着大宅门的错落宅院。入门后只有一个中年女佣人了上来,似是很络地和陈一乘说道:“瑾哥儿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我还想着关了灯回宅子里去呐。”

  “…原以为是瑾哥儿想一茬是一茬地改了心意,哪想是大少爷过来了。”她的表情恭敬,谦着虚礼,看见玉伶也只当没有看见。

  “收拾一间客房给这位甄小姐,”陈一乘嘱咐着她“浴室备水…有女士衣物么?”女佣人忙点头回道:“女士衣物倒没有…”她的目光这才落到玉伶身上,打量着玉伶的体格,又说:“瑾哥儿从不带女人回来歇夜,这边没备下。”

  “把怀瑜上学时的衣服给她找一套来。”“晓得了。大少爷。”陈一乘吩咐完了才对玉伶说道:“先跟我到书房来。”…玉伶坐在书房的皮质沙发上。低着头。

  看着自己的手指。落地灯的光影把陈一乘坐在方桌后的影子都拉到了她面前,似是一种无形的迫力,让玉伶非常紧张,他对她说:“这边只有怀瑜会过来住,离他的画室近。”

  “他今天不回来,你要住一晚也不妨事。”“…我又不怕惹到他,他说不过我。”陈一乘试探的安抚聊天被玉伶回怼了过去。

  他随意拨了一下桌上的手摇电话,调侃道:“狠记仇又脾气大,我现在就给你表哥拨过去,叫他来说你几句?”玉伶马上软了下来,哀声回道:“莫要打电话,我不想回去。”

  她听着手摇电话拨表盘所发出的“咔哒”声音,知道陈一乘的确是在联系江雍,还是从酸涩的眼睛里挤出了一些虚假的眼泪,才抬头说:“我可以和你说…你能不能别送我回去。”

  男人大概都喜欢劝从良,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喜欢从自己怜惜的女人那里听来他们愿意相信的可悲故事。觉得自己是别人的救世主。

  所以玉伶也只是听着陈一乘对江雍说玉伶在他这边,让江雍放心。挂断电话后,玉伶知道她得抓住今晚的机会,强迫自己暂时下夜蝶的事情,将心割裂。从而幻想自己爱着眼前的男人。

  “玉伶…给您添麻烦了。”“得了好处才想起来说好话,未必也太晚了。”陈一乘似是现在打算对着态度软和下来的玉伶翻起今晚刚过去不久的旧账。玉伶突然站起来,仿佛真怕他恼了她,局促地说道:“军座,是玉伶的不对,太不懂事了。”

  陈一乘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沉的声线出声便能自威自厉,可用这种声音说起关怀意味的话来又让玉伶的心止不住地悸动,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的表哥对你不好?”

  她明白了陈一乘根本不介意她耍的那些小脾气,那些话大概只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的调侃而已。

  他的温柔和江雍浮于表面的体贴是完全不同的。至少,陈一乘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但玉伶能回赠给他的,只有自己提前想好的悲惨故事…说自己姆妈找来让自己回去嫁人,已经收了对家的礼,说什么都不让她读书了。

  她本就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投奔在锦锡不也不亲的表哥,现下姆妈拉着兄弟几个硬要带她回县城,现在就在她表哥家里堵人。没了法子,才跑了出来。

  玉伶哭道:“表哥对我是好的,我就不想回家,我不要回去给庄子上的地主老爷做小…”“现在表哥准是烦了我了。我吃他的住他的,花了他一大把钱,如今又让他这般难堪,我回去定要让我姆妈带我走的。”玉伶一通连哭带泣地诉说着。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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