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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难过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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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因着始终存在的微弱窒息感而剧烈起伏,她睁开眼,觉着自己的视野在发黑发暗,躲过陈一乘的目光去直视那小壁灯都不觉得刺眼了。要…要到了。

  这时陈一乘松开她的,容她像是快要被捂死重生一般大口呼吸。“乖乖可是喜欢那姓江的?”陈一乘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声质问她。

  他已经不想再猜了。玉伶在用手死死勾住他的肩膀,随着他猛烈爱抚蒂的步调仰头。摸到高边缘的空虚感在催促着她一定要攀上那个顶点。

  她根本没有那些个心思去搭理陈一乘,只想他能再重些再快些,他明明都知道的。可陈一乘是铁了心要从她这里问出一个答案,不会遂了她的意,故意轻着缓着来。玉伶只能分心下来应付他,沙软声线带着控诉他的哭腔,喊道:“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玉伶喜欢您,喜欢军座,喜欢陈叔叔,喜欢御之哥哥,喜欢陈一乘,喜欢陈御之…”她把他会喜欢的全说了。

  但陈一乘却掐住玉伶的下颌,不再掩饰他的不悦,表情明显阴沉,甚至连一点能让玉伶感到微妙快乐的爱抚都没有了。把她往后推。

  她的头都撞抵在了镜前。玉伶忙松了搂住他的手,转而慌措地撑于台面,脚则被他握住抬高,让她以双腿大分的姿势踩在台面上。这种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赤状态让玉伶霎时紧张无比,心也梗在了喉口。

  “还要骗我?!”“你跟着江雍跑了多少回了?你为了他从我这里跑了多少回了?!”玉伶愣神震惊着,她确信陈一乘是在吼她。

  盯看着比方才在书房还要失控的他。可他又突然冷静了。稳住了脾气,把她轻轻拉入怀里,像是哄她一般温柔说道:“乖乖来告诉我…”“心里惦记的到底是谁?”

  “莫要莫要莫要再骗我了…”玉伶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能确定她现在应是清醒的。眼前的男人真的不是陈一瑾。***浴室的空气腻,落到皮肤上便包裹了汗水,粘稠到会粘住垂落的发丝,就像现在陈一乘看她的眼神。胶着不分。

  玉伶从未设想过一直居高临下的陈一乘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在她面前有这样的时刻。心好似被他的情热给暖化了。又紧接着被他的温柔给烧融了,她在这一瞬间甚至都能够自以为是地幻想她不在的时候…他有多寂寞。

  玉伶蹙眉,鼻子有些发酸,垂眸朝陈一乘伸手,再轻声唤他一声:“御之哥哥…”可陈一乘没有再像方才那样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承诺或是答案,避过她的手,把她从台面上稳稳当当地抱了下来。

  “你先洗罢,我去看一眼衣服拿过来了没有。”陈一乘说罢转身走,没有停顿与犹豫。是他平时说一做一的风格。可能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怜悯,他的尊严与骄傲不会允许他向一个女人讨要任何东西,他不可能懦弱。所以他不该离开。

  这回是换玉伶赶了几步,在陈一乘快带上门时赶紧用身子挤进门里,抓住他的手臂,但还不够。

  玉伶一抓住他便得寸进尺地抱住他的臂膀,学着他嗔问道:“…跑什么?”却也不是真的想要打趣他,于是又郑重说道:“军座,玉伶今晚说的尽是实话,不曾哄骗您。”

  “大姐收养了我,她对我好,走之前怕我在夜场里被客人们欺负,让我跟着江先生做事,好有个庇佑,不必接那些个麻烦散客。”

  “眼下玉伶的身契在您这里,今天又和江先生两清,转头便念了您的好,就来见您。”陈一乘任由玉伶抱着。另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仿佛她一松手,他还是要走。

  玉伶自是端了认认真真的声气,她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放,只想让自己的实话让他听来更真一些。陈一乘沉默片刻才转而握住玉伶的手。

  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把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尽数拨到耳后。凝视她半晌,这才顺着她的话问道:“可是你那大姐把你卖去夜场的?”玉伶连连摇头,他怕不是以为她被旁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驳道:“姆妈卖的,不是大姐…”

  “大姐在夜场里护着我,护不得了才让我跟了江先生。”甄诗纨的事并不是玉伶想对陈一乘说的要害,且大姐的事已了。都算翻过了篇,说一遍只会难过一遍,玉伶忙转了话题:“玉伶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陈一乘帮她理完额边的头发,便捧着她的脸,在轻抚她的耳际。玉伶想抬手覆住他的手,但他此时的目光柔和包容到让她甚是愧疚,想了想还是做了罢。

  趁他还有耐心,继续道:“上次玉伶来您的书房,并不是为了字画…”“江先生让我来找一份升迁革职令,他说是您要替何司令公布出来的。”玉伶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看陈一乘的表情,什么样的她都不敢看,声音愈发弱气“我看了之后…默给了他,他告诉了我大姐的死因,我们这才两清,玉伶…”

  “玉伶…只是为了大姐。”“来见您,就是想要说这个…玉伶肯定误了您的事,亡羊补牢来让您防着些。”玉伶说罢歇了口气,顿时又拔高了音量,紧闭着眼睛,赌咒说道:“我甄玉伶如若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甚至还自顾自加了句:“军座,你要毙要…”陈一乘捂住了玉伶的嘴,把她攥成拳的手重新掸开握,拉她入怀,此刻他的手于她的后背轻抚的那么一下都像是对她的审视与批驳,玉伶无法自抑地这般想着。

  可他还是抱了她,同时玉伶也听到了近在耳边的柔语:“可以了。”“…我都知道了。”陈一乘总是这样。

  好像她犯了再大的错,触了多大的罪,在他这里都是可以被轻易原谅的,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嘴里说的“知道”是早就知道了。

  玉伶睁眼看向卧室那边的一团黑,不敢垂眼看他宽阔到能让她感到足够安适的背脊,乃至把下巴搭到他的肩上都不敢。一直睁着的眼睛酸到有泪出,憋着一口气都忍不回去,只轻声喃道:“军座…”

  “您合该叫人把我抓起来。我不仅偷了东西,还…骗您许多回。”“那还偷吗?”“不…”“还骗我吗?”玉伶已经不记得今晚在他面前哭了多少回,难过时哭,快乐也哭,疼了痛了还是哭,现在的心绞成一坨浆糊了仍然要哭,还哭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还是要表态,一个劲地直摇头。陈一乘柔和韧的声线始终在她耳边,她的身体被囊括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如此安稳。“乖乖可知错了?”玉伶摇头之后又猛地点头,像一个被他捏在手心里的拨小摇鼓。“过而不改,才是谓过。”

  陈一乘的覆在玉伶背上的手开始轻轻拍着。替哭到噎噎的她顺气“乖乖既真心知错,过而能改,不再犯了。乃成善也。”他的宽容似乎有许多条条框框。

  但也能把她犯的不可饶恕的错处纳成可以被顺理成章接受的赎过。这既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训导,他依然在尝试教她一些应该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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