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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背却梃得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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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本就赤赤条条,已经光着脚了,那便没什么好怕的。要怕也是那些好好穿着一双贵皮鞋的男人。

  闭眼的玉伶把头靠在窗玻璃上,手里的烟也只了一两口,便搭手于膝上,任由那支烟兀自燃烧,掉落的烟灰飘到脚背时还是热烫的,她的心思就如同缥缈的烟雾一样混乱。

  但又像被拘在这小车厢里一样透不出,反正神魂不在同一处,直到司机不知为何突然停了车,对她道:“甄小姐,军部的人在拦车,我们必须靠边了。”

  玉伶睁开眼睛,她的头仿佛被人在此时猛按在冰水里一样,彻凉般地清醒了,他们还没有开出港口,出了别墅区便是一大片出货储货用的仓库厂房,雨天连搬货的人都没有几个。

  下意识地再往远处看,只于模糊的雨幕里看到了街边排着的几辆带有军部涂装的车,看不清车牌,也不知有没有陈一乘平里坐的那一辆。玉伶慌过了头才想起来他现在应在萧山,她根本没有考虑过陈一乘的事。不如说。

  她不想靠他,更不想牵扯他。瞬间得了些莫须有的安慰和底气。所以当撑着伞的许参谋过来的时候,摇下车窗的玉伶还能着她那半支未烧完的烟,平静地等他说话。

  她落窗时将烟味尽数散了出去,叫他闻了个正着。皱眉对她道:“甄小姐,军座让我来带你回去。”这许参谋说话的腔调和他的脸一样方。就没有圆滑的时候,听起来是一点都不客气。玉伶面不改,直接回道:“我不可能和你走。”

  “许长官若是实在难做,等军座回来了我去找他便是。”“不过…你要是能劝听他,不要再惦记着我这个夜场里混过的女人,那是最好的。”说罢便朝皱着眉的许参谋吐了一口烟,笑得狭促又肤浅。和昨天的她相比…大抵是判若两人。许参谋的背头总是梳得利利索索,办事也说一不二,但终归他是向着陈一乘、想他好的。

  玉伶瞧着他眼镜上那几滴格格不入的洒溅雨滴,淡然地等他像昨天放她走一样让步。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后小跑几步,绕去了一辆车的后座。玉伶莫名有一种遭瘟上头的感觉,没去探究许参谋到底在和谁说话。

  转而对司机道:“军部的人没道理扣沛爷的车罢?不能先走么?”可她话语刚毕,见那辆车的后座下来一个人,弯出来时看不见脸,但从宽檐帽到长皮靴,从肩章到章,一身军装齐整。

  许参谋正为他俯身撑伞。司机的回答玉伶一概没听进去,她正失神凝视着朝她走过来的陈一乘。

  见他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她手边的烟,对她道:“当真能耐了。”“下车,回家。”…书房里的紧张气氛倒是没有随着对峙而缓和。

  “是我动的心思。”“我想要她。”更何况江雍还大方承认了。谢沛正走到那张大书桌的前方,随意翻看着桌上账本和书。却又好似什么都没看进去,也没听江雍说话,只把整齐的桌面翻得七八糟,室内断续响着稀里哗啦的动静。

  直到谢沛把其中一本刚誊好的账本摔在了地上,踩在脚底,转身靠着桌沿,对江雍道:“哦?现在她跟了我,你倒来想她了?”

  “你非得把她卖了。非得骗她了才来动念头起心思?早干什么去了?”这时的房门被急促敲响,谢沛从容地篡主,让江雍的人进来。先是朝两人转述了玉伶离开时的话,然后又对谢沛说他的人递话来,说是玉伶半道上被陈一乘拷走了。

  “滚。”谢沛听完先是厉声吼了他,把那人吓得哆哆嗦嗦地佝跑了出去,差点忘记带门。江雍见状站起身来,对他道:“阿沛,你尚在负伤应是冷静些…”但他的话很快被谢沛打断:“江哥,你做事是真有他妈的好几套啊。”

  “老子在外面让你顾着些家里的女人,你转头就卖了。今天还来当着老子的面卿卿我我,转头又把她卖了。你还要用她和陈一乘做几桩生意?!”

  “你他妈的在耍老子玩呢?!”说罢便几步走到江雍身前,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又低声道:“我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江哥。”

  江雍拂去谢沛的手,抬肘迅速挡住了他挥过来的左拳,冷静回道:“阿沛,不要冲动。”“我和陈一乘的生意早就结了。伶伶也有她想做的事,你全都知道的。”谢沛只冷笑着收手。

  离开前对江雍道:“最好如此。”“但这事没完。”“老子的东西你别再碰。”…谢沛匆忙走后的书房是彻底安静了。

  江雍凛面坐在是狼藉的书桌前,缓缓地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说道:“计划稍变,动手前让青莺跟着去东源大酒店,换她来拖住尹禹巳。”

  “嗯…按原来的办,不用管她。”简短的电话挂断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对那方的人说道:“庄先生,事情结束后,还请你在锦锡小住些时候,劝一劝你那不得了的小妹妹。”

  “她晓得你还活着。该是铁了心想把我千刀万剐了。”“…再不济,估计也得捅我几刀来消气愤。这样不好。”

  ***玉伶伸手打开了车门的扳扣,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就在她听见了陈一乘口中那声“回家”的时候。玉伶的余光对上了谢沛司机后视镜中的视线,他对她微微摇头,大抵是在暗示她在谢沛来之前勿要妄动。

  只不过这车门都开了,就没有不下车的道理。话也一样,要是能说明白,也不怕没有散场的时候。玉伶将将推开车门,陈一乘便示意他身旁的许参谋向她走近几步,为她撑伞。

  而他则只身站在雨里,离她几步远。似是没了他方才说那句“回家”的平和,他的表情和洒在颊面上的雨一样冰冷且始终如一。

  玉伶同样和陈一乘保持着距离,再度把那支还剩一个指节长的烟咬在边,了一口,抬眼看他,和刚刚摆给许参谋的媚笑无一差别,一边吐着烟气,一边调笑道:“军座,您说…玉伶哪来的家回呀?”

  “左不过是哪个好好客人相愿留我一场,那玉伶便去了。”“水恩情,认钱的就没有说爱的,您呐…可不要放在心上了。”如此一股脑地朝陈一乘唱戏似地说完,夹烟的手却在抖,遍体生寒,仿若严冬。

  玉伶连忙将烟扔在地上,拿脚踩灭,把发颤的手指缩回了风衣里,背却得直直的,甚至还抱手倔强地回应着陈一乘凌冽的视线,毫不退缩。

  不用猜都知道陈一乘恼了她了,他能从萧山赶回来专门抓她就肯定不是抱着只想她回去的念头。可她都当着许参谋一个外人的面说得这么直白了。

  他顾着自己的位子和面子也不该和她一个自贬娼的女人多说一个字才对。最多赏她一句骂“婊子”再让她滚,然后找机会暗地里了结了她,以此来封她这张胡言语的嘴。于她而言,这已经没有什么所谓就是了。

  玉伶自知要速战速决,谢沛江雍其一若是跟来都是愈搅愈的场面,她今必须力求要见到尹禹巳。

  “跟我走。”只听得陈一乘这般短短地对她命令道,果真是不想她再回什么家了。不,他还朝她走近了两步。玉伶将手背去身后,顾不得心里在怅惘什么,搭在了车的门把手上。许是见她原地不动不理他,陈一乘又道:“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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