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经停止渗血
她没有金屋藏娇的喜好,这阵子过得像连体婴,出门只要不去上课就都是抱只绒绒的白兔子,然而总归还是不如牵着男朋友看着正常些。前提是,男朋友不是个红眼白。
入冬供了暖,宿舍里闷热,她也想和白霜出去玩,人形时只待在屋子里总会腻烦的…指她自己这样觉得,白霜一直认为怎样都好。白霜犹犹豫豫,小心开口:“其实…我有易容术的,只能改变一点点。”
池澈影捏他的脸往两边扯“你怎么不早说!以前怎么不换个形象?还能常到人类这边玩。”
“这个样子…习惯了。”白霜随她捏脸,言又止,摸了摸头发“我以为你更喜欢这样…”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产生极大兴趣。
“而且,我不知道要改成什么样子,你有喜欢的吗?”池澈影眼睛一亮“脸也可以换吗?”那岂不是每天一个新鲜男朋友。“不能呢。”他闭上眼睛,手放在头发上。再睁开眼,发和瞳都变成了与她一样的棕黑。
“这样可以吗?”“哇…”池澈影仔细端详,开始DIY男朋友“你头发直,还是纯黑好看,我喜欢黑长直。”
白霜默默记下她的喜好,顺便将眉和眼睫也都变成纯黑。“不错哎,就只能改变颜色吗?头发能变短吗?人类男这个头发长度,还是有点引人注目。”
白霜有点歉疚“可以剪短…或者等风颂再来,我向他讨教。”虽然这种被赠予的技能,不太能继续传承。
池澈影已经很满意了。拢起他披散的黑发,跃跃试“没事,还可以给你做发型。”只是还没等给白霜搞成能出门的样子,学校里就出了事。只有池澈影会在意的事。
***十二月岚山镇上供了暖,教室里不开窗时,闷得空气都稠住。小孩年轻气盛,更不怎么穿羽绒服。池澈影周一给段小桃在的班上课时,瞥见了她衣袖子盖不住的细长血痕。
她个子矮,座位靠前,不合身又了线的衣松松垮垮,怎么看怎么觉得漏风。池澈影第一反应是学生打架。
紧接着想起了之前见到的段小桃的母亲,又觉得家暴的可能大一些,她觑了机会,趁中午下课都去吃午饭时叫住段小桃,开门见山直问“我可以问问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你有处理吗?天气冷,万一沾水就恢复得更慢了。如果想去医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小女孩仓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目光躲闪。手臂下意识地往背后藏了藏,视线落到鞋尖,似乎要把那双继承自堂姐的运动鞋盯出来。
“没、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谢谢池老师。”恰好初三(一)班的班主任路过去吃饭,池澈影招手叫她过来,说了这事,她一个任课老师,确实没有班主任来管合适。
“怎么回事?是班上同学吗?”果然还是中年班主任的威力比较大,段小桃不敢撒谎,期期艾艾“不、不是…是我爸拿枣树枝子的。”
池澈影闻言惊得眉毛皱成一团,班主任却放下心来又见惯不怪“哎唷,不是同学就好。下回躲着点噻,莫惹你爸生气。”段小桃她爸有没有生气不知道,池澈影听这话是来气了。
“王老师,家暴不该管管吗?”中年女人便用之前秦老师看池澈影的眼神看她,像在看家中执拗又天真的小辈“咱们老师能怎么掺合嘞?父母打小孩的多得是,太常见,这边妇联又不做事。”
“那报警…”王老师有些无奈地笑,没直接回她,而是抬手摸了摸段小桃的头顶,温声询问她“小桃,如果老师报警,警察去你家把你爸爸教育一顿,甚至带走拘留,但这样他就不会再打你,你愿意吗?”
这其实还是理想的情况。实际很可能完全不管,或是警察走后又变本加厉。瘦小的女孩惊骇地瞪大眼睛,害怕的情绪比黑白更分明,她磕磕巴巴说不痛的。又补救似的、安慰自己似的,连自己也不确定地解释,这很常见吧?
已经习惯了,那可是她父母啊。王老师看向池澈影,耸肩“你看”的答复不言自明,她嘱咐她们俩早点去吃饭,便先离开了。池澈影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怎么会这样?她转向段小桃,正劝她,又闭上嘴,她想到段小桃母亲的性格,如果报警,确实很可能恼羞成怒。这次是维护了正义。
但然后呢?和那对父母每天相处的是段小桃,要承受所有不确定后果的也是段小桃,她又问:“你想去医院看看吗?不用担心钱。”能去做个伤情鉴定也好。
段小桃有些愧疚一再辜负她的好意,小幅度摇摇头“没关系的…谢谢池老师。”池澈影有些疲倦,半弯下替小女孩拉紧没穿好的羽绒服,也同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下午有体育课是吗?帮我去拿点东西可以吗?先去吃饭吧。”在大多数天真可爱的学生眼里,能给老师帮忙。
特别是池老师这种长得漂亮讲课又好的,是一项相当的殊荣,之前就叫她帮忙拿过一次期中考试的奖励,还给了她一只可爱的毡小兔子,段小桃受宠若惊,认真应好。一个中午足够池澈影冷静下来思考措辞,她和白霜打了商量,提前做了些准备。
等下午段小桃过来,便见池老师的宿舍里还坐了个长头发的哥哥,好看得像仙子,她没敢看第二眼,飞快收回视线落到脚尖,等着池老师安排任务。
“这我男朋友,休假过来陪我的。没事,我们该说什么说什么。”池澈影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安静老实的背景板,又拐上正题“是有几本书让你帮忙拿一下,不过不急。
你的伤口,不想去医院的话,可以让这个哥哥帮你看一下吗?他是医生,有祖传的药膏很好用。”段小桃有些意动,池老师总是值得她信任的。
也不好总是拒绝她的关怀,而且手臂上的伤确实一直火辣辣地疼,像钻进去小虫子在咬,她又抬头小心瞄了一眼那位大哥哥,他面色温和,冲她点了点头。段小桃惴惴又局促“可、可以吗?”段小桃很紧张,她不知道,白霜比她更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在明知结束后不会用言灵的情况下,和人类产生接触和交流。屋子里暖气很足,池澈影让段小桃了跑绒的羽绒服外套,坐在桌边,卷起衣袖子,胳膊放在桌上。
细瘦偏黑的手臂,上头布着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从手腕到接近肩膀的地方,已经停止渗血,看着是上周末才发生的事。
见池澈影已拍照留了证,白霜戴了一次卫生手套,挤了些药膏在指尖,垂眼专注涂抹在伤口上,那管药膏是青御寄来的药箱里的,中午被池澈影刮了标识,看着就更像“祖传”的三无产品。
这也只是当个幌子,实际起作用的还是白霜的治疗术。帮助学生很重要,保护白霜也同样重要。
段小桃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多余的药膏被刮走之后,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快速愈合到只剩很浅的痕迹,她忍不住偷瞟那管药膏,带着一丝渴望。这点小动作池澈影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