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霜蜷成一团
虽然不知道山神有没有必要呼吸。“还亲吗?”白霜小心呼气,混沌一片的兔脑壳里终于钻进一丝清明。
也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不应该这样,她只是他的饲主,而接吻本应是更私密的事。
白霜竭力回忆了一下风颂与他说过的,关于人类成为伴侣的顺序:先要约会相处,互相喜欢,确认关系,才能牵手、接吻,等感情升温,结婚以后,才会配。套了。白霜像被烫到,松开她的手,抿沉默。池澈影见他把挣扎都写在了脸上。
也不催促,从他身上滑下去,也躺在草地上,拈起他散落的长发用手指卷着玩。白霜犹疑忐忑“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池澈影答得干脆,她的喜欢就像大街上的传单。她抬起卷了他发尾的手指,轻佻落吻“为什么不喜欢?你救了我,送我回家,带我来看风景,还哄我高兴。”
单纯的白霜更愧疚了,他懊丧于自己的冲动,还没有明确自己对她是否有超出饲主的喜欢,就和她接吻,仗着兔形非人,看了她的大腿。
再之前疗伤,还碰了她的…真是可的登徒子。当了两千年兔子,也改不了发情本能。白霜狠狠自责,也不想骗她,犹豫着开口:“我们…我们先,慢慢相处。”
等他对她也有男女之情,再…回应她。池澈影以为他要玩纯洁恋爱的那一套,倒也不介意先吃点餐前甜品,她了,决定还是先顺着他“好啊。”
白霜眼可见松了口气,他弱弱地扯了扯还困在池澈影指尖的头发,想让她松手,好站起来“很晚了…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月亮还是那轮月亮,岚山还是那座岚山,四下景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白霜脑袋里兴奋得要爆炸,心神恍惚,魂不守舍,已经没法再用平和的守望者身份去看待岚山上的一切。
他总在回忆那个吻。吹过脸颊的风,是她柔软温热的。蹭过手背的树叶,是她游走调情的指。
连清冷无暇的月,也笼上了一层暧昧光晕。以后每一次沐月修行,都会想起她。空的游魂一样的身体被充盈,又曳地,他被迫从俯瞰变成平视,成为与人类相似的存在,他不该和人类有这样多牵扯的,但…那是她。
白霜面上波澜不惊,缄默一路,池澈影也没出声,一人一怪安静并肩走着。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直到在上次分开的地方停下来。池澈影:“那,下次见?”又是时效不明的客套话。
“好。”白霜看着她,仍然愿意相信有下次“下次,带牌子。”“嗯。”白霜目送池澈影走远,才飘进路边的树林里。这次有记得先清理干净鞋履上沾到的青苔泥土,紧接着身影忽地缩水下去,再出来就是小白了。
他奔跑速度极快,是少数可以身媲美法术“缩地成寸”的怪,在池澈影回来之前,已跃进窗台,处理掉足迹,钻进兔笼不紧不慢地。池澈影回来了。
白霜别别扭扭趴在原处,即便换了兔形,他也无法像今晚之前那般,只当她是饲主,主动接,求摸求抱,还在人家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只是一个吻。
就让他神思不属,瞻前顾后。池澈影似乎并不在意小白是否主动,照旧剪完提摩西放在草盆里码好,添水添粮,又去洗澡、吹头发,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一如往常坐在桌前,开始备课改作业。白霜恹恹地趴在笼子里,门牙恨恨地咬着笼门,她怎么能这么淡定?他们才刚接过吻!
风扇被挪到对着的地方,这是池澈影准备睡觉的信号,她这时才来到兔笼前,将他抱出来,前脚掌被迫按在她柔软的上,白霜刷地脸红了。还好有发遮挡。
“今天好乖啊…也很滑,又自己了吗?”白霜几乎要听不进她在说什么。太软了…埋起来好舒服。
股被她单手托着。整张兔脸都紧贴着她的,夏季睡衣领口很低,白霜简直是浸泡在那股香里。池澈影借此腾出一只手,在手机上划着。下单化膏,顺便看一眼新手机的物信息。
又要给他吃化膏…白霜晕晕乎乎地想,他不是很喜欢吃那个,搞得好像他真是什么家养的蠢兔子一样,完全忘记了住兔笼吃兔粮睡冰屋不亦乐乎的是谁,那股口充盈又鼓的感觉还在升腾反复。
白霜的意识轻飘飘的,脑子里只剩下她的津,舌,口,后,大腿…不可以…静心,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他怎么能意自己的饲主。这种奇特又令兔上头的快持续了好些天,让白霜的眼睛无法从池澈影身上挪开。
眼睁睁看她每天明明课都不多,却宁愿课余带那个人类幼崽回来补课,也没有要带牌子进山的意思。白霜又变得难过极了。长耳蔫巴巴的,闷闷不乐地叼着一提摩西慢慢嚼着。
心里酸酸涩涩的。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没去找他?她说的喜欢他是不是骗兔的?他本来想着恋爱公平彼此坦诚,纠结好几天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是兔子。
结果患得患失的只有他自己。池澈影的新手机到了,她盘腿坐在上,将一坨兔子刚好卡在腿间。白霜僵硬地转了转兔脸,想躲开这个尴尬的位置。
“别动。”池澈影处理完手机内存迁移。正好空出手来,另一只手又在网购,研究给小白添置些什么东西,还煞有介事地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想要哪一款。
“换个滚珠水壶吧?蓝色怎么样?还是红色?红色吧,衬眼睛。”“我看一眼…化膏快到了。也快换了。有空我多给你梳一下,不要总自己了哦。”
“啊!这家提草上了三番,给你买一点尝尝吧。”白霜下巴搭在她大腿上,越听心越凉,万念俱灰,委屈至极,竭力忍下自己想她手指的冲动。可恶的本能反应,他才不要她手指,她关心的是小白,又不是白霜。已经一周多了,她在乎兔子明显胜过他。
甚至都没把牌子从枕头底下摸出来过!她怎么能这样!这种从未有过的波澜起伏持续了好些天,时而忧,时而怒,时而憋闷心酸,时而心跳如鼓。
直到第三次无意识拔自己前的,郑重其事叼来挑细选的草,混着兔开始做窝时,白霜才终于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异常的来源,他好像,在,假孕。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种接吻后开始出现的“充盈的感觉”不过是他的身体以为有孕的错觉。对池澈影的眷恋和依赖,也是这莫名的身体反应作祟。白霜生无可恋地趴在那个半成品草窝上,耳朵耷拉下来,努力用怪的意识对抗生物本能。还是感觉口一片濡,头附近的软都哒哒纠结成一团。
他观察过曾经的同族,知道假孕要到“生产”之后才结束,可是,他是公兔子,可是,他只是接吻。
那个可恶的坏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别提假孕,估计连想他都不曾。奇怪的身体反应也影响到情绪,白霜蜷成一团,眼泪和水一起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