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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真是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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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我那一剪刀他也不会摔倒,可那是他活该,这怎么会是我的错,怎么算得上是我杀了他。我还记得剪刀穿过血的手感,人的皮囊比想象中要厚,人的内里也比想象中要臭。

  黑红的血溅了我一脸,散发着恶臭的暗鼓泡从他的伤口溢出,除了愤怒得到宣的快,恶心与反胃是最不能忽视的感情。我拼命忍着想要吐的冲动,我以为我忘了。

  实际上我本来就忘了。我刻意去遗忘它,可林逸清让我握着这把刀,我想起了一切。“有什么难的呢?”林逸清的指尖在刀刃上划过,须臾间鲜红的血珠一颗颗地滚落,她感觉不到疼似的看着伤口,说:“你怎么知道王韩是只少了两手指,还是只剩了两手指?”疯子。

  我浑身的血都冷下来,林逸清就是个疯子,这不是一句感叹,是事实。我不该因为她过好的伪装就对她放松警惕,以为她不过是喜怒无常。我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怒她。

  刀在我们两个手里,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捅我,虽然她在我杀了她。我不理解林逸清,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说,我不懂才是对的,怎么可能跟疯子讲道理。

  “不用担心后续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我死以后没人会来抓你,你可以拿着钱随便找个角落,继续你没有我的人生。”林逸清贴着我的耳朵说。“杀了我…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她带着我的手,将刀尖抵在前。“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混乱摇着头,刀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着她的身体,我仿佛能预感到利器刺穿皮时刀柄传来的反馈,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将美术刀的刀片贴在林逸清皮肤上的那天。

  “你也曾想过要杀了我吧?”炙热的体滴在我的手上,林逸清哭了,她的眼泪犹如即将溅涌的鲜血。“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我能怎么选择,愤怒早已被恐惧倒,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支撑起我对她的杀意。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她又不是我那个爹,她是林逸清。我咒骂她、欺凌她,因为我知道她喜欢我,喜欢我,又没能力反抗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因为我的恶行绝望。伤害她,与此同时变得麻木,这样显得我受过的伤都单薄了。

  我知道我唯一擅长的事其实就是把一切搞砸,她的泪水止住了。不再一颗颗从眼眶滚落,但泪痕依然留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比我还委屈。林逸清望着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出一种不正常的、喝醉了酒似的红。“你是在向我告白吗?”她把刀子扔了。

  “真浪漫。”不是的,疯子,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她的脑袋绝对有问题。林逸清抱着我,仿佛五分钟前差点掐死我的人不是她,手顺着我后背的弧线轻抚,毫无情的暗示,如同安慰哭泣的幼童。人的情绪怎么能瞬间在两种极端之间变化,上一秒是恶鬼,下一秒就温和似水。

  “我们家最开始似乎是靠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发的家,简单来说,和黑社会差不多?虽然现在已经洗白了。”林逸清把我抱在怀里,心一般说到“但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即便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仍然忘不了以前的那些手段。”

  “做了错事就要被罚,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手下是怎么表示悔改的吗?”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窒息感再度席卷而来。

  “他们会砍掉自己的手指。”我抓着林逸清的衣服看着她,我知道她说这个不会是单纯地分享。我不想到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又侥幸地想不能吧,不能这样吧,她将一枚指环戴在我的手上,无名指,接着像那天为我戴上戒指一样亲吻了我的指尖。

  “这里面装有刀片,只要按下开关就能割下你的手指。”林逸清将所谓的开关放在桌上“我要你自己执行。”

  大脑一片空白,我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扯着她的衣服,我情绪失控地喊到:“你…你怎么能!我、我、我…啊!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

  “我是这么说过。”她顺势搂住我的“所以你信吗?”我愣住了。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要这么做。“在你动手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不过我想你一时半会也做不出决定,在那之前我们先做点别的事吧。”

  林逸清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来,我仍然无法对此做出反应,过度的紧张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在脑中一遍遍模拟着断指的疼痛。我恳求她不要这样,她却说这里距医院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就算砍下来也能接回去。我可悲地希望她只是一时生气,只要时间过得够久她就能恢复平静,疯子也有不犯病的时候啊。我极尽全力地讨好她,她想怎么做都配合她。

  在她毫不松口后气急败坏地诅咒她。林逸清则一直一直用称得上是淡漠的表情看着我,像在看一场糟糕的滑稽喜剧。

  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的处境,我忘记了我们的糟糕的关系也忘记了林逸清要我做什么,手上的指环被大脑认定成了戒指,我躺在上看着她。

  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又会突然反应过来一切并不像眼前看到的这般平静,继而开始崩溃地哭泣求饶。我想我快撑不住了。我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

  没有食物的供给让我思绪迟钝,连名为恐惧的情感都变得没那么突出,但我仍在祈求林逸清能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放弃,我希望她能放弃,因为我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就不能原谅我吗,就算我犯了错。”我枕在林逸清腿上,对她说。“不能更喜欢我一些吗,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林逸清低头看着我,同情、可怜、可笑,还有看客般的冷漠,她说:“你的母亲不爱你,她只爱你的父亲,生你是为了取悦他。

  当她发现你无法取悦他时,你在她心中就已经毫无价值。”是的,那个生我的人于我而言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们几乎没有对话的记忆。

  她不在乎我,只在乎她的店。只有一次她告诉我,如果有男人对你出下体,朝那玩意踹一脚就跑。

  “你的父亲不爱你。他只希望有个乖巧的孩子来足他无处释放的尊严,所以他打你骂你,还说他爱你。”他不是没对我好过,我记得三岁或者更早的时候,他把我放在脖子上扛着,举着风车说骑大马咯。

  然后他开始打我,并嫁祸于酒。“王韩不爱你,在那个躁动又叛逆的年龄,他只是在幻想一个漂亮、又能和他一起闹腾的红颜知己,在被你彻底拒绝后,他很快有了新人,早早地奉子成婚。”

  我早就看得出来,他在我身上追求一种肤浅的快乐,只是他可能过于沉浸于此了,那种非我不可的狗一样的热情让我并不觉得讨厌。“温予不爱你,她对你好是为了钱,就算中途起了一点怜悯之心,在她心里你依然不如一万块钱更有吸引力。”

  她是唯一一个在我强调我的名字后没再叫过我小的人,我以为她会是朋友。林逸清说得对,我真是蠢得可以,竟然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相信她。“我也不爱你。好吧我曾经爱过,可你凭什么觉得我在经历了一切后还能爱你,我又不是受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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