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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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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琛道:“小人这就恭前辈前往…”***盲目老人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着他身旁这个瘦弱女孩的头发,沉声道:“伶伶,去解开那轻薄之人的道!”伶伶垂手应了一声,想上前,却畏缩。

  那锦衣老者着急儿子安危,却也不敢出声催促。亚马的手一直被伶伶牵着,他亦不愿见那恶人多受痛苦,向伶伶一笑道:“叔叔陪你过去。”

  伶伶一手紧紧捏住亚马,这才上前往倒在地上的恶人连拍三掌。“咳”地吐出一口浓血,翻身而起,他的酒疯再也发作不出。盲目老人牵过伶伶的手,道:“走!”

  当先下了楼梯,他双目虽盲,脚步却甚是轻盈,已不复是先前的老态龙钟。赵子琛才空向那锦衣老者道:“方兄怎么会惹上了他?”这位被称方兄的老者却反问道:“此人是谁?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赵子琛一字一字缓缓道:“此人便是翁天杰!”方老头失道:“他便是昔年人称“貌如子都心如钢”的“无影剑”翁天杰?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亚马心中赤是大为惊奇:“素来极少在武林中面的“宇内十大奇人”今天竟教我遇上了一个…”只听赵子琛匆匆道:“这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会知道内情…”方老头沉道:“我们也去得么?”

  赵子琛道:“你放心,主公不会亲自出谷,我不过只是代二驸马,假借主公之名,将翁老头召去而已,你们自然去得!”刚才亚马曾鼓励伶伶出手解,方老头自然对他颇有好感,转头对他道:“你呢?意下如何?”

  亚马心好奇,实在也想去看看他们口中的“主公”“驸马”是何模样?自然点了点头。当下与他们一起下楼,小伶伶奔来拉住他的手,又唤了一声:“叔叔”

  黄昏时刻,金色夕照,翁天杰仰天负手,静立路旁,皓首苍须,微风轻拂,果然依稀还有三分昔日风采。赵子琛撮呼哨一声,街头突地车声大震。车辚嘶声中,一辆八马并驾的马车,急驰而至。

  亚马只见这车马俱非凡物,彷佛王侯所乘,心中不觉颇为讶异,众人上了马车,翁天杰远远伫立在角落里,神情傲岸,显然是不屑与别人为伍。

  方老头对此人显得敬畏,他那儿子却欺他眼瞎,不但恶眼相加,小伶伶紧紧握住亚马的手,躲在他身边!

  亚马对这方氏父子颇为不,却也不动声,只作不见。那八匹马不但如一,而且脚步丝毫不,八骑同时举步,同时落步,四匹在后,遇到转弯时,内侧的马脚步骤小,外侧的马脚步变大,银鬃飞扬,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伍,步伐亦无这般整齐,这般壮观。

  一路驰过,路人尽皆侧目。幸而不久出了城,路广人稀,八马更是放蹄奔驰。亚马等人坐在车内,有如坐在房间里一般安稳。坐这样的车,真是享受,只可惜享受没有多久。

  前面隐现山峦起伏,马鞭呼哨,健马长嘶,赵子琛展颜一笑,道:“到了!”下车一望,只见山坳中一座寺观,高耸飞檐,气象颇宏,但寺墙却甚颓败,彷佛是荒废已久。

  此时天色已昏黑,寺内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却又不闻半点人声。赵子琛引吭高呼:“翁老先生到!”观门“呀”地一声开,两行锦衣大汉,高举宫灯,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过来,在两边排成一排灯巷。

  众人自灯巷中穿行而前,才发觉脚下踏着的,竟是一条鲜红的长毡,自观门口一直铺到那正殿的石阶上去。

  石阶上,正负手卓立着一个锦衣少年。翁伶伶的小手紧紧握住亚马的手,神色极是紧张。亚马虽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却也未见过这等克尽侈华排场,不觉心中颇为不屑。

  那翁天杰昂然而行,衣衫虽褴褛如丐,神情却一如王子,沉声道:“萧相公在哪里?”灯光辉煌中,只见石阶上那锦衣少年,身长玉立,剑眉星目,风吹衣袂,宛如玉树临风,见了众人来到,也不下阶,傲然一笑,举手延请道:“翁老先生请!”

  翁天杰大步而上,直入大殿,伶伶牵着亚马的手紧跟在后。方氏父子却已向那少年拜倒:“方辛、方逸父子,拜见粉侯!”

  要知“粉侯”便是“驸马”之意。亚马见到一个武林豪强,竟然自居驸马,亦不知是气是笑。但见了这少年如此英姿,暗中又不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这锦衣少年显然是与这方氏父子相识,颔首道:“好,你也来了…”

  目光一扫站立一旁的亚马,面色立沉,厉声道:“此人是谁?是谁带来的?”赵子琛惶然应道:“他是这小姑娘的叔叔…”

  “这小姑娘又是谁?”翁天杰重重地冷冷哼一声:“她是老夫的孙女儿!”这位粉侯面色微变,凝视着亚马,目中现出极大敌意。亚马却谈笑自若地向伶伶道:“他好像很不我。”

  伶伶却紧紧拉住他的手道:“叔叔别走…”这座大殿中,佛像早已拆去,四壁裱贴着一层豪华丽的宫纸,无数宫灯高悬,照映之下,五生光。

  四下并无桌椅,但却布置着檀木矮几,数十个兽皮锦墩。亚马轻轻示意,伶伶走上前去,牵着爷爷坐到当中,寸步不离地靠在他身后。锦衣少年也不招呼旁人,自管在上首坐下,双掌一拍,喝道:“看酒!”

  刹那间便有七、八个锦衣朱履的二四狡童,奔入厅来,照几榻。锦衣少年道:“在下不惯居留客栈,只有借这荒寺,聊为驻足之地,匆匆而成,诸多草率,还望翁老先生见谅则个?”

  翁天杰冷冷道:“是好是坏?反正老夫也看他不见,只要你说话莫要如此张狂,教老夫听得舒服些,也就是了。”锦衣少年怔了一怔!脸色变得铁青。

  翁天杰道:“老夫来了这许久,怎地主人还不出来?”锦衣少年沉声道:“主人早已出来了!”翁天杰道:“在哪里?”锦衣少年道:“便是在下。”翁天杰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请老夫来此?”

  锦衣少年道:“在下姓花名飞,奉家岳之令,到江南一游,家岳曾嘱咐在下,见到翁老先生时,多加问候…”这盲老头面色稍霁,道:“原来你便是萧…萧相公的女婿,想不到二十多年,他还没有忘记老夫。”

  亚马暗中奇怪,那萧相公究竟是何许人物?他一个女婿,竟被人称为驸马?远行至此,还有这般排场?这翁天杰排名宇内十大奇人,言词锋锐,傲骨峥嵘,却也不敢直唤他名字?

  一时之间,不对这传奇人物,起了极大好奇之心?只听花飞朗朗笑道:“家岳怎会忘记翁老先生,常道二十年来,无影剑法必定越发进了…”

  突然转口道:“请请,用些淡酒薄菜…”自己端起杯子,仰首一饮而尽。伶伶望着她面前的酒菜,脸俱是羡慕之,两只眼睛睁着又圆又大。翁天杰一面抚她头发,笑道:“伶伶,好久没有吃了吧?既有人请,还不多吃些?”

  伶伶畏缩地吃了一口,心里虽害羞,却又舍不得不吃。亚马暗叹道:“这翁天杰剑法绝世,若想富贵,岂非易如反掌,想不到此时这般潦倒…”

  那方氏父子,在此地拘谨至极,只敢浅尝即止,亚马却是毫不客气,独据一桌,大吃大喝,啧啧有声,赞不绝口。

  伶伶见他如此吃相,垂首一笑,也放心大吃起来!一时间各人都不说话,倒像是要吃个够本似的,大殿之中,只听得一片嘴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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