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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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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忽然说话了,说得含糊不清,彷佛是醉话,又彷佛是梦呓:“为什么大家都想要这口棺材,是不是全都活得不耐烦了,全都争着要躺进去?”

  驼子的瞳孔收缩,手握得更紧。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刚才以竹筷穿他伙伴头颅的人。他突然大声喊道:“前辈!”老人还是伏在桌上,鼻息沉沉,彷佛又睡着了。

  驼子冷笑道:“以你的年纪,我本该尊你一声前辈,我还没有忘记江湖中的规炬,你最好也莫要忘记自尊自重。”老人忽然纵声大笑,道:“好,说得好!”他忽然抬起头来,干瘪的脸上,长了一块一块钱大的白癣,眉毛落,醉眼朦胧,笑起来就像是头风干了的山羊。他望向驼子道:“想不到小小淮南派中,居然还有你这种人物?居然还懂得江湖规炬?还有点掌门人的气派。”

  驼子道:“我不是淮南掌门。”老人道:“你不是?”驼子道:“我只是个找棺材的!”老人笑道:“原来你只是个找棺材的。”

  驼子道:“找棺材的,有时也会杀人。”老人笑道:“你要杀谁?”驼子道:“杀你!”老人又大笑,道:“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又何苦来送死?”

  驼子忽然也大笑,道:“我如杀了你,杀的是名震江湖的武林前辈,你杀了我,杀的却只不过是一个找棺材的,我死又何妨!”

  大笑声中,他的鹰爪已飞出!昔年“鹰爪王”自淮南出道,名动天下,只凭一双铁掌和十三年苦练而成的大鹰爪功,创立了淮南鹰爪门,从来没有用过兵刀。

  可惜他的后人们,既没有那么纯的功夫,也没有他的神功,所才造成这么样一对奇形外门兵刀,以弥补功力之不足。他临死时,看到这种兵刀,就知道淮南这一派,迟早难免要被毁在这对铁鹰爪下。

  因为他知道,无论多么巧的兵刀,总不如一双手灵巧,他的三十六招大鹰爪手,用这种兵刀使出,绝对没法子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他也知道他的后人,有了这种兵刀后,就更不肯苦练掌力了。但是这对兵刀,却打造的实在灵巧霸道,两只鹰爪般的钢爪,不但有生裂虎豹之利,而且可以伸缩自如。据说如果运用得巧妙,甚至可以用它从头发里夹出一只蚤子而不会伤到头皮。

  驼子在这对兵刀上,也下过多年苦功,一着击出,双爪齐飞,左手的铁爪轻灵变幻动,右手的铁爪刚烈霸道威猛!

  这一着力量间,有巧劲也有猛力,这一着的招式间,有虚招也有实招。虚招敌,实招打的是对方致命处。老人一双朦胧的醉眼中,忽然光暴,大喝一声:“开!”

  叱声出口,他的身形暴长,袍袖飞卷,铁鹰爪立刻被震得手飞出,远远的飞出了二十丈,落在茶棚外的江水中去!

  驼子居然还没有被震倒,居然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但是他的眼珠已渐渐凸出,鲜红的血丝,已沿着他的嘴角下来。老人盯着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要杀我,我不能不杀你。”

  驼子咬紧牙关,不开口。老人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驼子忽然问道:“我是谁?”他一张嘴,就有口鲜血了出来。老人摇头叹气,道:““鹰爪王”陈耀东,你这是何苦?”驼子用衣袖擦干了嘴角的鲜血,大声道:“我不是“鹰爪王”不是陈耀东!”

  刚擦掉的血又出来,他息着道:““鹰爪王”陈耀东早已死了,所以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他…是病死的,我,我…”老人眼里出同情之,柔声道:“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来找棺材的人而已…”

  驼子慢慢的点点头,闭上眼睛,慢慢的倒了下去。他求仁得仁,死而无憾。因为他并不是陈耀东,淮南一派威名不坠,并没有毁在他手里。所以没有人能击败“鹰爪王”从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黑铁汉眶热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蓦地一声暴喝,声如霹雳:“着!”弓弦一响,三尺六寸长的银羽箭已离弦飞出!喝声如霹雳惊雷,箭出如流星闪电!这黑铁汉身长八尺,两膀有千斤之力,他的金背铁胎弓,是五百石的骨弓,他的银羽箭虽然不能开山月,但也足以穿云裂石。

  江湖传说,如有三个人背贴背站着,他一箭就能个对穿!可是银光一闪,那样一支箭,忽然已到了老人手里。他只伸出两指,就把这穿云裂石的银羽捏住了。在这一瞬间,黑铁汉的面如死灰,四个飞鹏喜动颜色。

  想不到就在这一瞬间,情况忽然又改变。这老人脸上突然出种奇怪之极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少女正在如厕,而厕所门突然被一个莽汉撞开了一样。

  惊讶、恐惧,都已到了极点,连手中捏住的一银羽箭也忘了放下,忽然凌空翻身,掠出了竹棚,眨眼间就踪影不见!四个飞鹏挑夫急道:“大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十二飞鹏”之首的大哥,已经逃得不见人影了…要学“”一定要先练眼力。

  这黑铁汉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已开始练眼力,要练得可以在暗室中,把一只蚊子看得和别人看见老鹰一样清楚,才算略有成就!

  亚马的眼力当然也绝不比他差。但是他和黑铁汉一样,都没有看出这“大哥”为什么要忽然逃走?像他那样的绝顶高手,绝不是很容易就会被骇走的人,除非他忽然看见了鬼,忽然被毒蛇咬了一口!

  这里没有鬼,也没有毒蛇!他怕的是什么?是谁把他吓走的?这挑夫一只手端着破茶碗,一只手拿着半块硬饼,脸上的表情由欣的胜利,变为惊讶,由惊讶变为恐惧,再由恐惧变为怀疑。他们四人互望了一眼之后,忽然唤道:“老板!”

  亚马不是老板,他这一生奇奇怪怪的事也做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做过老板。可是这四个挑夫一路上都叫他“老板”

  亚马只好应道:“你在叫我?”这挑夫道:“不管我们姓甚名谁?我们总是你花钱雇来的,你总是我们的老板!”亚马不得不承认。这挑夫又道:“你出五钱银子一天,雇我们做挑夫,要我们替你把这口棺材送到熊耳山黄梅岗去。”亚马道:“不错。”

  挑夫道:“这一路上,我们有没有给你出过什么差错?”亚马道:“没有。”挑夫道:“我们有没有偷过懒?耽误过你的行程?”亚马道:“没有。”挑夫道:“你花五钱银子一天,雇用我们,花得冤不冤枉?”亚马道:“不冤枉。”他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像他们这样的挑夫,实在很难找得到。

  挑夫道:“你花钱雇我们替你挑这口棺材,我们就全心全意的替你挑这口棺材,而且一定平平安安的替你把这口棺材送到地头。”亚马道:“很好。”挑夫道:“那么别的事你就不必管了,这些事跟你也完全没有关系!”他的话说得已很明白了。

  他们并不在乎这位老板的身份来历,也不想知道,只不过希望这位老板也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亚马只有点不明白,他忍不住要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棺材里的人是谁?”挑夫道:“是你的好朋友。”

  亚马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这朋友是谁?”挑夫道:“不管你这位朋友是谁,都跟我们无关。”亚马道:“原先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就要问一声了…”挑夫道:“你问。”

  亚马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替我挑这口棺材?”挑夫道:“因为我们愿意。”他淡淡的接着道:“只要我们自己愿意,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也都跟你没有关系。”亚马叹了口气,道:“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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