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要计较
他们出手时,才看出他们手上已戴了个鹿皮手套。亚马扑上前去的那人,也乘着转身戴上了手套,只待亚马扑至,他身形一闪,回风拂柳式,竟抖手打出一片黑蒙蒙的毒砂!本已退到角落去的曹七太爷脸色也变了,失声而呼:“暗器有毒!”
他们虽然还没有看出这就是蜀中唐门,威震天下的毒蒺藜和断魂砂,却知道手上戴着鹿皮手套的人,打出的暗器,一定是剧毒无比!亚马的身子凌空,想避开后面打来的十二枚毒蒺藜,已难如登天,何况前面还有千粒毒砂…
就算在唐门暗器中,这断魂砂也是最霸道、最可怕的一种。这种毒砂比米粒还要小得多,虽然不能打远,可是一发出来就是黑蒙蒙的一大片,只要对方在一丈之内,两丈方圆间,休想躲得开。
只要挨着一粒,就必将腐烂入骨!这次行动的每一个步骤,每一点细节,无疑都是经过极周密的计划。
三个人出手的位置应该如何分配?应该出手打对方什么部位?才能让亚马绝对无法闪避?他们都已经算得很准,只可惜有一点他们没有算到,亚马竟在最后那一瞬间,认出了他!
他突然从那眼神中,认出这个端菜上来的么师,就是那天,他在车途上将鱼玄玑劫走的年轻人!亚马先是认出了他高瘦的身形,终于又认出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也就因此而救了他自己一命。
他抢先了一步,在对方还没有开始发动攻击之前,他就已扑了上去。这青年翻身扬手,打出毒砂,只不过在惊慌之下,出手就慢了那么一点点。
也只因慢了这一点点,亚马已经窜到了他的胁下,拳头已经打在他胁下的第一、二肋骨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刚响起,他的人也已被翻起,刚好上了后面打来的毒蒺藜。
十二枚毒蒺藜,已有一枚打在他身上。他当然非常清楚这种暗器的厉害,恐惧已比毒更早一步的堵住了咽喉,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全身的自律神经一下子全都失去控制。
眼泪、鼻涕、口水、大小便一起涌出。等到亚马将他抛出时,他整个人都已软瘫,却偏偏还没有死。他甚至还能亲见亚马比闪电还快地飞身反扑,在另外那两名么师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两只拳头就已击中了他们的面孔!
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却没有惨叫呼号声,因为那两只拳头正是击在口鼻之间,把所有的声音全堵了回去。这两名背后偷袭者就面目全非,倒地而亡!亚马飞快伸手在他怀中摸出两支瓷瓶,一红一白,急抓起邢云飞道:“怎么用?”
邢云飞在临晕绝之前,拚了命说出一句:“红的内服。”亚马一伸手捏开他的牙关,将他的嘴捏得张了开来,将红瓶里的解药全倒在他嘴里去。
可惜他已没有知觉,他已不会咽了。亚马抓过一杯酒来,倒入他的口中,然后低下头去,对着他的嘴一口气吹了下来“咕嘟”一声,终于连药带酒,全都灌入了他的腹中。
接着他再将邢云飞的衣衫撕开,用一把匕首打入他肌中,把那枚毒蒺藜全都挖了出来。连血带…血都已发黑,粘成细丝…毒蒺藜上竟都是尖刺,真像是有毒的蒺藜草种子!
亚马将白瓷瓶内的粉末撒在他身上淌着污血的伤口上。亚马又到另一名尸体身上,也找出了红白两只瓷瓶,到曹七太爷手中。
这位在赌场与黑道之间打滚了一辈子的赌王,早巳吓得浑身发抖。他的七个徒弟更是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亚马道:“赶紧去通知雷景光,说我在“五月花”等他!”
曹七太爷非但赶紧去通知了雷景光,甚至还顾了马车,亲自把这个重伤的邢云飞送了过去。雷景光听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开口大骂道:“混蛋,该死!”
曹七太爷惶恐道:“是是,老朽混蛋,老朽该死…”雷景光道:“我不是骂你,我是骂他,邢云飞!什么人不好惹,偏去惹这个出了名难的“”!”
曹七太爷这才放下心来,呈上那两瓶药,道:“亚马说的,红的内服,白的外敷…”雷景光接过瓶子,转头就交给了他的管家雷皓,皱着眉头道:“这个亚马,为什么不杀他反而要救他?”
没有人猜得出来,所以没有人敢接腔。曹七太爷道:“亚马还说,在“五月花”等您!”这下子雷景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沉着道:“五月花是雷庆堂的地盘,他约我到那里去是什么意思?”
曹七太爷道:“大约是约您去谈谈那七家赌坊如何割…”雷景光怒道:“他明明知道我与雷庆堂之间存有芥蒂!”
雷刚是雷景光的独子,个性最刚直,忍不住开口道:“让我带几个人去把他…”雷景光又打断他的话,怒道:“我们当然不能任由那个亚马,把我们玩在股掌之上,我先去探探情况,必要时也只好放下身段,暂时与雷庆堂联手,先解决这个亚马!”
雷景光转头吩咐管家雷皓道:“备车!”雷皓应声是,转身向外走出之前,暗中向雷刚示意。
雷刚会意,找了个机会也溜出来。雷皓对他道:“我会陪老爷子进去,为了以防万一,少爷多带一些人手在外面候着,如果我用力摔杯子,你们就冲进来!”
雷刚立刻去调集他的人手。物以类聚,雷刚的人手也全都是些与他一样勇武肯拚命又不怕死的角色。这些人听说今天可能会须要大干一场,不住磨拳擦掌,跃跃试,跟着雷刚出发去展开布置了。
五月花是个大酒家,但是今天的客人却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都是些横眉竖眼的黑道大哥级的人物,那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也好像全都放假,不来上班啦。
亚马已经到了,但他却不肯踏入。雷立铭到门口,道:“亚马公子请上座。”亚马却摇摇头道:“不,我还要等一个人。”
雷立铭道:“等谁?”亚马用手一指,道:“来了!”果然来了一辆马车,管家雷皓亲自驾车,把雷景光带了来。雷立铭一怔!道:“景光伯?”
雷景光驾子奇大,只是微微“哼”一声,道:“亚马来了没有?”雷立铭正在大奇,原来景光伯根本还不认识亚马。亚马却嬉皮笑脸,上前一步亲切地挽住雷景光的手臂,道:“老爷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久前荣华富贵楼的雷老太夫人八旬大寿…”
雷景光道:“那天我并没有见过你…”亚马道:“不是那天,是三月初四,我提前先离开。”
雷景光一怔!那天他是在花丛后面打量着他,他怎么会知道的?亚马道:“只因为您手上这两枚铁胆,叮叮当当的作响,谁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亚马拉着他往里面走道:“我还有几件东西要完璧归赵,走,到里面谈…”雷立铭只好以主人身份,把他上二楼的贵宾房,然后吩咐开酒上菜。
雷景光却不耐这些繁文耨节,冷哼道:“你把我约到这里,到底何事?”亚马笑道:“稍安毋躁。”他从口袋里取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放,向雷立铭道:“昨夜忘了带钱,真是抱歉…”
雷立铭却一把将银票抓起,再回他手中道:“区区一顿饭钱,再要计较,却是见外…”他扯扯亚马衣袖道:“借一步路说话!”亚马向雷景光道了句:“对不起。”
果就起身与他走出这间贵宾包厢。到了门外,雷立铭低了嗓门道:“亚马兄可知道这间尊荣赌坊,正是这位景光伯在经营的?”亚马一笑:“我如不知,岂会去将他的房地契与经营权都赢了来?”
雷立铭又道:“你可知道荣华富贵楼雷家的势力有多大?你竟敢去惹他?”亚马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也有其他唾弃雷家的人在暗,例如你们雷庆堂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