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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惊塊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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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衣服也没有,连一件内也没有!不止衣服、子不见了,所有银钱、杂物,所有属于他私人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有,还有一件,就是戴在他左手小指上的那只戒指!有,又有一件,是留在墙上的两行娟秀的字,是用女人化妆用的胭脂写的:号称种马不留种?连续两个。

  父子如何来相认?送还戒指!亚马一刹那如遭雷殛,险些昏倒!亚马号称“”专会偷女人的心。

  亚马专以风自赏,对于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个无子,他不适合有“家”!除非他下定决心不再是一种恶习,就像大烟上瘾一样容易,要戒掉却要下极大的决心才行!

  也许会在某一天,当他遇到一个能让他下这个大决心的女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到!所以他随时给自己一个警告:“可以风,绝不下。可以留情,绝不留种!”

  绝对不能像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主角段誉之父段正淳那样,四处风又四处留下孽种,那样不但害苦了许多女到后来,亲生兄弟姐妹一大堆互不相识,随时都有可能在无知的情况下,演出兄弟阏墙,或是兄妹伦的悲剧来!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自我控制得很好,直到昨天…自从昨天在大富豪赌坊,遇到一个像火药库的女人…亚马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两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或者只是因为那种催情药?昨夜搀在酒里,此刻又留在枕上的这种香味?

  他伸手从枕上捡起一长长的秀发,这就是她的,萧洁洁的!他正在苦笑,却无意中发现在枕头下的,竟是十张黄金百两的银票!这算什么?黄金一千两,是买“种”的钱?还是遮羞费?他真想找点酒来喝喝,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乐声。

  乐声轻妙飘匆,开始的时候彷佛在东边,忽然又到了西边。接着四方八面好像都响起了这种奇异的乐声…

  亚马过不少地方,也经历过不少危险,他想起这种音乐。正是丝路上敦煌、哈一带,边疆回民最爱的那种音乐。

  边疆音乐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亚马只觉得全身发热,连心都跳得比平常快了两、三倍。他推开窗子往外望去,他的窗外正是这客栈的后院。突然“砰”地一声,后院的墙被撞开!

  两个卷发、虯髯、勾鼻、鹰眼,赤着上身的昆仑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撞破了围墙,出现在后院。身上只穿着绣着金花的撒脚,脚上金色马靴的尖端高高翘起,左耳上还挂着个很大的金环!

  他们手里捧着一大卷红毡,从破墙外一直向里铺到亚马的窗口!然后就凌空一个翻身,同时退了出去,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亚马一眼,就好像窗口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亚马仍是沉住气,因为他知道好戏正在后头。这两个昆仑奴来得虽是奇突诡秘,但也只不过是跑龙套的,主角一定还没有登场。

  破墙处果然立刻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两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蛮女,头黑发编成了七、八十细辫子,每辫子上还绑个小小的蝴蝶结,红的、绿的、黄的、金的,东一撮、西一堆,随着音乐摇来摇去。摇得亚马眼都花了!两个小蛮女手上,都提着一只大花篮,正用藕般的粉臂,将五缤纷的花瓣,撒在红毡上。

  两个人都长得很美,短裙下面出一截吊首的小腿,赤着脚,足踝上戴着一串小小的金铃,随着舞姿,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亚马的眼睛张得更大了。只可惜她们也一样,连眼角都没有瞧亚马一眼。

  亚马自己却面红耳赤,他这时才想起他的衣服被偷光了,他正赤着身子!情急之下,只得将单扯下,从正中央撕开一个,往头上套了下来,变成一件松松垮垮的怪袍子,无论如何,总比光着股好!

  这两个小蛮女连正眼都不瞧他,却是不停地斜眼偷瞄,媚眼含笑…接着四个长裙曳地,高髻堆云的宫装少女,手里捧着四盏宫灯,袅袅而来。这四个捧灯少女,都是美若天仙,风姿绰约…看来这院子里不但愈来愈有趣,而且愈来愈刺了。

  接着又有八名高大健壮的昆仑奴,抬着一架胡,自门外大步而入。胡上斜倚着一个紫衣贵妇,手里托着个亮银水烟袋,悠悠闲闲地着,轻烟云雾般四散缥缈,她的面目就如在云雾间。

  她手里拄着一支很长的龙头拐杖,边还有个小女孩,正在轻轻的替她槌着腿。亚马暗中叹了口气。他虽看不到这紫衣贵妇的面目,但看到这龙头拐杖,看到这槌腿少女,无论谁都能猜得出,她年纪一定已经不小。

  无论什么事,其中若有美女参加,总是会有趣得多。美女愈多当然愈有趣。美中不足的是,正要上场的主角年纪却已不小!事情发展到这里,一直都很有趣。

  主角若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岂不就十全十美了?幸好亚马一向很会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这老太婆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只看到她这种气派,江湖中只怕已很少人能比得上!”

  所以这件事毕竟还是很有趣的!突然那老太婆一口浓烟,箭一般的向亚马了过来。好浓的烟!亚马虽然喝酒,却不抽烟。突然地被这口烟一呛,几乎连眼泪都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怒骂,却又及时忍住。一个老太婆能将一口烟得这么远、这么直、这么有劲,你还是对她客气一点的好!他眼前的烟味还未消散,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妹妹的房间里?”

  这声音又响又脆,听起来倒不像老太婆。但也并不好听,问起话来又凶又横,就像官老爷在问小偷。

  亚马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里好像是一家客栈,这间房子也好像是我租的,这里也好像没有妹妹,连姐姐都没有…”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浓烟了过来。

  这口烟更浓,而且恰巧就在他讲话要换气的地方,直冲而入。亚马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好像被劲风刮到一样,这老太婆的内劲实在有够强!只听她又说道:“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最好少玩花腔,明白了吗?”亚马摸着脸,苦笑道:“看样子我想不明白都不行!”

  紫衣贵妇道:“萧媚媚在哪里?你快点去叫她滚出来!”亚马又叹了口气道:“抱歉得很,我不能去叫她滚出来!”

  “为什么?”亚马道:“第一,她不是球,不会滚。第二,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小妹妹的,就连小姐姐也走了!”突然一声清叱:“你找死!”烟雾中突然飞来一条人影,寒光一闪,直取至咽喉。

  这攻势来得好快,幸而亚马也不慢。攻势入窗内,亚马却已闪出了窗外。只是他刚躲过这一剑,第二剑又跟着来了。一剑接着一剑,又狠又快!亚马闪开第七剑时,才有机会辨清这人,正是刚才在为紫衣贵妇槌腿的小女孩!

  其实她也不算太小,至少也有十二、三岁,只不过因为尚未发育完全,看来瘦瘦弱弱的…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剑法就已如此凌厉辛辣,假以时,将来还得了!

  突地寒芒一闪,她左手竟又出现另一柄短剑,疾而至,就像毒蛇的牙齿!亚马凌空倒翻,堪堪避过,谁知这小女孩却惊叫一声:“不要脸,不要脸!”

  原来亚马罩着一张单,紧急中那样一翻,竟被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亚马落地,也是惊魂甫定,刚才那一招实在太险!小女孩涨红了小脸,怒道:“你好不要脸…你…”她实在讲不下去,亚马只有苦笑:“不要脸总比不要命的好!”胡上那紫衣贵妇唤道:“巧儿退开!”这巧儿才退开,那两名卷发虯髯的昆仑奴已出现在他面前,看来就似两座铁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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