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担心娃娃放学回家进不了门,任疏拿东西的速度极快,基本就是照着清单走,看见什么拿什么,连挑选的过程都省了。饶是如此,等他们买齐所有的东西从超市出来,还是两个钟头以后的事情了。
“烈,再开快点,娃娃快要放学了。”任疏抬手看表,表情略显着急。
“我也想快,可这不是快不了吗?”看着前面慢慢腾腾蠕动的车龙,顾烈也很无奈,于是问道:“你怎么没给娃娃挂个钥匙在⾝上?”
“他出门的时候我还睡着,你跟着去了趟,不也没想起?”任疏说着斜了顾烈一眼。昨天晚上搞得那么激烈,害得他早上起不来,这会儿居然好意思怪他没给儿子准备家里的钥匙,真是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想起来,回去就给娃娃把钥匙挂上。”顾烈不想和任疏抬杠,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正说着,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还好他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差点就没撞上。
“完了,这下彻底赶不上了。”车子一停,好半天没机会启动,任疏再次看表,时间已经走到四点四十,任意幼儿园的放学时间。
“娃娃是不是没有机手?”顾烈想起来,任意平时都是拿任疏的机手玩游戏的,看今天这情况,有必要给儿子买个机手。
“没有,娃娃那么喜欢玩游戏,我可不敢给他买。”任疏头摇,拿着他的机手都能玩得那么起劲,要是自己有个,还不得玩疯了去。
“不是有那种专门的儿童机手?只有几个按键,只能给家人打电话,也没有游戏功能的。”顾烈隐约记得,他最近看过这样的机手广告,要是任意有个机手,他们现在也不用那么担心。
“好像是有,不过不便宜吧。”现在的机手都很便宜,充话费就能送,不过那是普通机手,像顾烈说的这种,看着简单,其实很贵的,因为內置了GPS定位系统,方便家长随时获取孩子的位置信息。
“不便宜就不便宜,我给他买。”顾烈正愁不知道给任意买什么呢,这下可有目标了。可惜他不知道,娃娃庒根儿就不喜欢这个礼物。
两人聊着聊着,前面的车有动静了,等顾烈和任疏随着重新恢复活力的车龙慢慢蠕动回家,任意已经在楼道里坐了半个小时。
“爹地,爸爸,你们怎么才回来?”果然,小家伙见着他们就抱怨了。
“娃娃,跟你爸爸下去拿东西,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任疏最了解自家儿子了,有好吃的就能收买,根本不用担心哄不回来。
“车里还有啊?”看着顾烈和任疏手上的大包小包,任意惊呆了。
“有啊,因为爹地是个购物狂。”把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放在沙发上,顾烈带着任意下楼,继续从事搬运工作。
而被顾烈称作“购物狂”的某位,看着沙发和茶几上摆満的购物袋,则是头痛地摇了头摇。这些东西,明明就是顾烈拿的比较多好不好,到底谁才是购物狂啊。不过,想到楼下还有同样多的东西没搬上来,他任命地开始收拾。不管怎样,总得找个地儿把东西都塞进去。
顾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嫌弃时间过得太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假期就要宣告结束了。
“爸爸,你真的要走吗?”任意与其说是舍不得顾烈,不如说是舍不得他的厨艺,爸爸不在家,他又要被爹地恶劣的厨艺荼毒了,好可怜。
“爸爸要回去工作啊,不工作就没有钱钱,没有钱钱就养不起娃娃,爸爸不走不行的。”顾烈现在很后悔,长达一个月的休假,他为什么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别处,直到最后一周,才想起来明阳访友,他要是能早点过来,该有多好。
“你走了还回来吗?”任意不甚放心地问道,如果爸爸像以前那样,一去不回头,爹地肯定会伤心的。
“当然要回来了,爸爸回去就申请工作调动。”顾烈在心里盘算着,申请获得审批的几率有多大“以后就能一直陪着娃娃了。”
毕竟,朔州是边陲重镇,虽然条件不算很差,明阳却是国內数得着的大城市之一,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从明阳调去朔州容易,反过来,可就难得很了。
“你们导领不让你回来怎么办?”任意在幼儿园有个小女朋友,她的爸爸也在外地工作,申请调回明阳都申请了好多年,至今未获批准,每次小女朋友的妈妈加班,任意就在学校陪她聊天,对顾烈的调动,他有同样的担心。
“不让就不让,要是你真调不回来,我和娃娃去朔州也是可以的。”虽说他全家人都在明阳,但是任疏轻易也见不着,如果顾烈过来工作有困难,他带着娃娃过去也一样嘛。
“那怎么行。”顾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任疏的提议“朔州气候⼲旱,风沙又大,你和娃娃不习惯的。再说朔州的教育水平可赶不上明阳,咱不能舍近求远,耽搁了娃娃。”
“你打算过去多久,什么时候再回来?”顾烈言之有理,任疏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反正现在还在,要是顾烈真的不能回来工作,他再作打算也不迟。
“这个要看情况了,不忙的话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能回来两天,要是很忙的话,估计就得年底了。”没办法,顾烈刚刚过去的这个假期,是他两年没休年假攒的,短时间內,他是不可能再请到长假了。
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任意的心情很不好,就连顾烈精心准备的晚餐都没能勾起他更多的趣兴,只吃了不到平时的一半就放下了碗筷。
到了晚上,任意坚决不肯自己睡,抱着小雪都不行,执意要睡到顾烈和任疏的中间。
顾烈拗不过他,只得允了,眼中却是一片无奈。
就这么一个晚上了,他还想和任疏那啥那啥呢,可惜没机会了。
“早点睡吧,明天七点半的机飞,从市区到机场还得一个钟头呢。”顾烈的想法,任疏再是清楚不过,不过娃娃睡在他们中间,还一只手牵着一个,他们想搞什么小动作都没机会。
“想再看会儿你。”顾烈用娃娃没有牵着的那只手拂过任疏的脸颊,不算情话的情话说得格外流畅。
“有什么好看的。”任疏不算容易害羞的人,此刻却不噤红了脸颊。
“什么都好看…”顾烈说着贴了过来,在任疏额上印下一吻。
可怜娃娃睡在两位父亲中间,被挤得透不过气,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你别乱动,小心弄醒娃娃。”任疏说着推开顾烈,抱住娃娃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娃娃不怕,爹地不闹你了,好好睡啊。”
“爹地…”任意虽说承认了顾烈,可他更熟悉的,始终还是任疏,闭着眼睛就往他怀里钻,根本不理离他更近的顾烈。
“爹地在这里,娃娃乖乖睡哦。”任疏庒低声音,轻声哄着儿子。
顾烈好笑地弯起嘴角,长手一伸,把老婆孩子一起捞进怀里。
翌曰,清晨五点,顾烈悄无声息地起了⾝。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吵到⾝旁睡得正熟的任疏和娃娃。
顾烈转⾝去了盥洗间洗漱,任意悄悄睁开眼睛。
“爹地,我们真的不去送爸爸吗?”任意不懂任疏为什么要装睡。
“不去。”任疏竖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任意噤声。
“我舍不得爸爸,不想让他走。”难得享受了几天双亲俱全的生活,任意舍不得了,说话时候都带着些许的哭腔。
“爸爸还会回来的,娃娃乖,再睡会儿。”任疏吻了吻任意的脸颊,把他搂得更紧些,仿佛这样就能更踏实似的。
“…哦。”任意本来就是半睡半醒,含糊应了声就又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顾烈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卧室。
“亲爱的,我走了,保重。”说完低头亲亲任疏,再亲亲任意。
“可以不走吗?”任疏哄睡了儿子,自己却没收住功。
“不可以。”顾烈头摇,不要在这个时候考量他的定力好不好。
“那你走吧。”任疏说完翻个⾝,赌气不看顾烈。
“我真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娃娃。”时间有限,顾烈不走不行。
任疏没有应声,顾烈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头摇。
很快,关门的声音响起,任疏蓦地觉得心里空了空。
他转过⾝,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虚无的夜⾊。
顾烈还会回来的,对吧。任疏这样问自己。
可惜没人回答他,娃娃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任疏抱紧娃娃,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