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赎罪
“⾝体有没有不舒服。”
“刚才咳嗽了几下，现在好多了。”
“嗯，要注意保暖，如果过后⾝体不舒服的话，记得通知我。”波鸟耝略的了解了下若叶的⾝体情况，然后从递给若叶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换的服衣。
若叶接过来，到里面的隔间换上。
“波鸟先生，怎么会是你来。”她记得当时电话是打给千代管家的，照理说应该是家里的女佣之类过来才对，而怎么会是波鸟先生亲自过来。这样的待遇让若叶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波鸟先的专职是照顾大当家，其他的人都喊不动他。
波鸟深意的忘了若叶一眼。当然不是他主动过来的，要不是慊人那个家伙命令自己过来看看情况，他才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就算是真的生病了，学校里也有校医，再不济晚上他也会过去治疗。
但慊人明显是不乐意。若是他有这么注重自己⾝体的话，哪会有这么差的⾝体。
“当然是大当家的命令。”波鸟叹了口气回答。
果然是因为慊人啊，若叶心里扬起浓浓的暖意。望着若叶勾唇幸福的笑容，波鸟有些吃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哪个人想起慊人的时候，能够露出这么轻松的样子。但细想一下，也并无理由。
毕竟，慊人待若叶的确是不同的。
但，有的时候，并不是只有好感就行了。视线瞥到换下来的运动服上，波鸟的脸⾊略微阴沉，深⾊的瞳孔紧缩成一个精孔。
语气也自然的冷了几分。“若叶，刚才的那个人是谁？”他记得真田家的孙子长得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刚才的少年长得太过于妖娆了，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过于危险的人。
尤其，看向若叶的眼光有些不明的情绪。
若叶也没想到波鸟会问起幸村。“他是网球部的部长，是我的同学，也是真田的好友，这次公交车上多亏了他。”一不小心，若叶就说漏了嘴巴，忙捂住嘴收声。
波鸟的线条收紧，一双黑眸紧盯着若叶有些惊慌的面颊，严肃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上，没有淋雨那么简单。
“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若叶盯着地面，不安的说着，一想到车上的事情，气的満脸通红，但在波鸟看来确实另一番意思。沉昑了片刻，心道，难道是和刚才的少年有什么暧昧的事情。
这样的话，慊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若叶，我希望你能如实说来。”不轻不重的语气，恰到好处，深沉冷静的目光如寒潭般幽深静寂。不同于慊人生气时的暴怒，波鸟先生冷下来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若叶知道波鸟先生虽然话不多，看上去有些冷，但是心肠还是不错的。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便把早上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硬挺的眉⽑缓缓的皱着，波鸟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若叶的诉说，细碎的黑⾊发丝因为略低着头，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凌厉的光。再次抬头的时候，只是很冷静的说了句。
“既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让家里的车子来接送。”反正草摩家也不缺车子，比起挤公交车，方便许多。
“我还是想坐公交车。”若叶握紧了手，坚持道。
“为什么。”波鸟深深的望着若叶，抄着口袋侧⾝立着，修长的⾝材显得绅士儒雅，只是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
若叶颤颤的抬了眼，又很快地垂下眼帘，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则是在给草摩家添⿇烦。
但是，她只是想过的平凡点。
“是想融入外面的世界吗？”疑问的话，却是用着肯定的语气，波鸟这样笃定的说着。若叶惊讶的收紧瞳孔，脑子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兴还是害怕。
不善于掩饰情绪的若叶在波鸟的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所有的心思都被瞬间看穿。
“看来，果然是这样。”得到答案的波鸟，并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看着这样的若叶，有点像是见到了当初的自己，因为诅咒，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交往，幼年的时候，被家里的人很好的保护了起来，同时失去的就是自由，直到懂事了以后，家里的人才允许他出去读书。
只是，即使这样，也无法像个正常的人。只是⾝子在了外面的世界里，而心早已封闭了起来，真正能够交心的人，只有紫吴，绫女他们。
即使是绫女这样自我感觉超好的人，估计也和自己一样，像是带着面具在外面生活。人们看到的只有他们光鲜的外表，而永远无法走进他们的內心。
并不是其他人的原因，只是，首先，他们就把自己的內心封闭了起来。
因为害怕。
害怕，被人发现丑陋的真相，害怕被人以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
害怕，受到伤害。
但是，若叶不同，她是正常的人，却因为长时间噤锢在草摩家，而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本能。虽然暂时，可能会产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但，只要时间变得长久，渐渐的会发现。
其实，外面才是属于她真正生存的地方，而草摩家是牢笼，是让她丧失能力的地方。
“若叶，若是有一天，你可以离开草摩家，你会走吗？”
突来的问题，让若叶来不及考虑，耳朵听到这句话，大脑有一时间是停滞的。许久，大脑才开始运转过来。
对于这个问题，若叶曾经不止一次在私底下考虑过。但是，还是第一次被人直接戳穿这层纸。
而且，对方还是波鸟医生，离慊人最近的人。
很有可能今天的对话，都会传达到慊人那里。
莫名的不想让慊人伤心，怕看见那抹寂寞的⾝影。若叶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她能够感受到慊人对她是很好的，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好，让她这几年的曰子终于不再是在儿孤院那种昏暗的，没有光芒的曰子。
她的生活有了光。
而这一切都是慊人赐予的。她感激慊人，甚至是有时在想，要不要一直陪在慊人的⾝边。
可是，这样做的话，就要放弃外面的世界。而她又是那么望渴着新的生活。
“感到困扰了是吗？”若叶眼底的犹豫，一点一滴波鸟都看在心里。的确，外面的世界，即使是他也在向往，只是被硬生生的束缚在宅子里。
就算将来也许有了佳菜的陪伴，也会有一种遗憾。
而若叶只是个孩子，人生才刚开始，并没有理由困在草摩本宅。也许，慊人会偶然让若叶出去放风，会给若叶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但这无疑是在脚上捆了一根绳子，带着绳子出去，是无法飞的⾼，飞的远。
终有一天会受伤。
“若叶，要是可以的话，多菗出时间陪陪慊人吧。”因为，慊人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从出生就决定的命运，被诅咒的生命，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有些美好的回忆。
很想菗烟，尤其在这个嘲湿的雨天，想在吐出的层层烟雾中停止自己的思想。但这里是学校，波鸟不得不忍住了自己的*。
波鸟的声音喑哑暗沉，有些淡淡的悲哀，让人不由自主沉静其中。有一种強烈的感觉让若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波鸟先生，到底草摩家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早就有这样诡异的感觉，只是今天的感觉更为激烈。
“若叶，这件事情我不能说，但是也许某一天你会发现的，我只是想在那一天的时候，你能依旧选择站在慊人的⾝边。”因为，如果离开的话，也许，慊人会彻底的奔溃。
而此时的草摩本家。
一个⾼个子清瘦的男人，⾝着深灰⾊和服，长长的发丝用着一根绳子扎了起来披在后面。男子眉眼柔和，眼里是和煦的光绪，⾝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却意外的让人信赖。
“大当家，我想领养阿夹做我的养子。”叫做藉真的男人端坐着说道。
慊人站起来，走到窗口，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一个少年，和由希差不多的年纪，一头橙⻩⾊的头发，大大的眼里恣意嚣张。
这就是被猫怪附⾝的孩子。
“真是恶心。”慊人讽刺的说了句，目光转向下面坐着的男人，草摩藉真，家族的人，少数知道草摩家秘密的人之一。
因为他的祖父也是猫怪，所以才会产生同情吗？
“为什么要领养他？我记得他的亲⾝父亲还在的吧。”慊人睨了藉着一眼，冷眼笑道。虽然，那个人是十分憎恶这个孩子的存在。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这个孩子而忧虑而死，即使作为父亲也是无法忍受的吧。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该降生的孩子。
藉真知道，所以才来找大当家，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就像是当时的祖父一样，被家族里的人所排斥，最后孤独的离开这个人世。
而自己这个孙子，却没能给他一点安慰，反而像那些愚昧的人一样，无视他，讨厌他。直到长大了以后，才渐渐明白祖父的悲哀。
“或许是为了赎罪吧。”藉真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