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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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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路吗?佑赫目光一闪,环视整个战斗,西林的士兵似乎占了些许上风。只是,最棘手的主帅没解决,等拖到北辽的后援赶到,西林到时恐怕会遭受重创。必须,把那个滕尔载解决了,早早收兵,趁着他们还没赶到定下大局!

  他决定了之后转头看了胜皓一眼,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发冷,呼吸停滞,连血都倒了!那瘦弱的身躯正在黄沙上挣扎着,困难的躲闪着北辽士兵的砍杀。混蛋!他真想…揪他起来,狠狠的打他一顿!锁他在牢里,不许他出来半步!

  火烧股的赶过去三两下解决了那该死的辽兵,他一把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人儿搂进怀里。“有没有受伤?”急着上下摸索着他的身体,直到没发现一点刀口,这才力的呼出一口气,扔下了他。

  “啊…佑…佑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胜皓,又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结结巴巴的唤着佑赫的名。终于…又见到他了!他没走花说的那条路,反倒选了相反的方向赶过来找他…值了,能见到他,什么都值了!就算事后被他惩罚,他也心甘情愿…

  “好了,没事了。”佑赫难得的安慰人,将怀里巴得紧紧的小身子扳开,只想快快打发了他好去帮助秦暮。“佑…你…受了伤?”手下触到了粘的衣料,他看到他衣襟上的血红,惊叫了出来。

  “不碍事!”敷衍了一句,抱起他藏到马后,佑赫轻拍了下那张担心的小脸“在这儿等着,不许出来!”“佑!”慌忙拉住他的衣角,止住那匆忙离去的身影,胜皓还想抗议就被那凌厉的一眼定在了原地。

  “你敢出来,我打断你的腿!”狠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超过了重如山的正规军令,胜皓没有办法,只有眼巴巴的看着佑赫折回到刀光剑影的沙场中,心急如焚的在原地团团转。

  而已赶到战前的佑赫,才发现那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秦暮雪白的战袍上已经染上斑斑血迹,火红的发被汗水浸透,参差不齐的贴在脸上,有几缕被锐利的兵刃削掉,散落到地上。

  而那个滕尔载,自然也没占到多少便宜。眉锋被剑气扫到,鲜血淋漓,狼狈不堪。佑赫看见秦暮扬起剑做出最后一式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只想一巴掌打晕了他了事!这个傻瓜,想要同归于尽吗?“暮,住手!”

  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剑,反手挡下滕尔载的进攻,同时扯住秦暮的带用力将他拉下马。“你…”秦暮还来不及反应就一跤跌到马下,摔了个灰头土脸。“我和你比。输了的就立刻撤军!”佑赫眯起眼挑起剑尖,直指着滕尔载的眉心。

  “好!”佑是不是昏头了?!秦暮从地上一跃而起,恨得咬牙。他明知道滕尔载对他的每招每式都倒背如,竟然还要和他单打独斗,正面的较量?!

  最可恨的是,烈的打斗,飞奔的马蹄,肆的沙尘,让他根本就近不了佑赫的身,更别提帮他了!他干着急的看着佑赫被得节节后退,险象环生,心都快跳出口。

  “妈的!该死的佑赫!”不让他去和滕尔载拼命,他自己倒去送死!这算什么?!他还当不当他是兄弟?!“住手,佑!不要!”

  他看到那扬起的剑尾,扫出漂亮的光芒。佑赫从来没用过的最后一式,他知道那灿烂火花背后巨大的代价,他想要喊停,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飞泻而下的剑光,如流星一般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末式既出,血溅五步…时间,仿佛静止了,缓慢得让人心烦意…血,由伤口处涌出,因为有剑着没有溅出来,只是静静的沿着衣襟,慢慢的下滑,一点一点,浸透整个的衣衫,顺着他的手指,滴到地上,渐渐汇成一片血泊…

  佑赫动也没动的任它去,仿佛伤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我…输了!”滕尔载苍白着脸扯出无所谓的笑“厉害呀,佑赫,我输得心服口服!”低头看了看入自己口的长剑,还差半寸就穿了他的心窝。他…是故意的吧?没要他的命,否则,不知此刻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说话。

  “我遵守我的承诺。”滕尔载抬手喝道“撤军!”故意用力拨出剑身,快意的看到那美丽的人微皱了下眉,迅速的以手住血如泉涌的伤口。

  但是…好痛!报复是双方面的!他同时也感到了长剑撤出身内的剧痛,连带着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武器。不过…痛快!虽然自己是输了,不过,那人伤得也未必比他轻。他那一剑几乎刺穿了他的肩甲,割断了大的血脉,伤了他的筋骨,怕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休想再用右手。

  “我们有机会再较量,再会了。”强忍着剧痛,他高傲的扬起下颔,转身策马而去“下次你可未必会赢!”结束了?秦暮长长的嘘了口气:“佑,你的手…”“还没废。”

  “那就好…小心!”没想到辽军中不服气的士兵竟然无视军令,不要命的偷袭,趁佑赫重伤没有防备的时候冒然挥刀砍来。秦暮惊呼之下想救已是来不及。

  “佑!”小小的身影在危急的关头出人意料的扑到了佑赫的怀里,死死抱住。刀剑无情,奋力砍下的剑收不住剑势,在众人的呼叫声中,溅起一片血星…

  ---佑,我曾经说过…你对我…是最好的了…我其实…很庆幸…那个错误…真的…幸好,南殷的密探犯了错,让低的我…得以和你相遇…得以…有过一段不再平淡…刻骨铭心的时光…

  那二个月,对我来说…是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他毫无意义的生命…总算也有了…一些东西…可以回味…记挂…

  他曾经偷偷的幻想…奢望着时间一长,他或许会慢慢的接受他,不再厌恶他,甚至…稍稍喜欢上他…即使是…对下人的那种喜欢也行…

  只是,看来…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没有时间等到他改变…他知道,自己肮脏的身份,没有资格再去爱人,也…没有资格被人爱…

  尽管如此,卑微如斯的他,仍然…渴望着…那不可及的感情…只是,他想要爱的人…恰恰是最不需要他的…是高贵的他,不屑一顾的…然而他不知道,他所视为垃圾的东西…却已是他所能给出的全部…今,终于有机会帮他了…他已经…很足了…

  真的…连命…都赔上了…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了…只乞求…他死后…他能将他埋了,草草的也好…别让他的尸骨…暴荒野…血光飞溅,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佑!天!”

  秦暮有一两秒完完全全的呆住,接着暴怒的狠狠斩下那有胆偷袭的辽兵的首级。“不…”胜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低唤出声“不…不要,佑!不要!”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竟然…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抱着他反转过身,替他挡下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他本是舍了命来保护他的,却怎么也没料到最后竟会变成这种情况…那一向坚强可靠的身躯,此刻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微微的发着抖,抱在他部的手也紧得让他不过气来。

  为什么…佑赫…为什么这么做…他来不及细想就被一声几不可闻的轻打断了思路…“啊…”“佑…”天呐,他…伤了吗…难掩的呻轻微得只有紧抱着他的他才听得到,也只有他,才听得出那轻轻的低叫里压抑的痛苦…他…伤得很重?“别动…”

  佑赫费力的吐出一句,刚刚锐利的刀刃不仅伤了他的背,猛烈的刀风更是扫中五脏六腑,害他现在气血翻腾连话都说不出来。

  “佑,你…怎么样?”啊,他怀里的人儿快急得哭出来了。他想好歹安慰他两句,可才张口便觉一阵甜腥猛涌上喉头,眼前也一片发黑,连他的脸也看不到了…

  他终于撑不住的伏在他肩上呕出口血,沾红了他的衣衫。但接着,为了大局,佑赫低下头不留痕迹的将边的血渍蹭在身前人儿的肩头,咬着牙硬是将继续涌上的血咽了回去。

  “怎么…北辽的士兵已经胆大到连主帅的命令也不听了吗?”换上一贯冷酷的神色,他转过身冷冷的嘲讽,挑衅的直视着滕尔载的双眼,随意提起剑看也不看的掷向一旁。

  “啊…”凄厉的惨叫声即刻响起,引得所有的人一颤,皆将目光投向沙场的中央。那在地上翻滚着的辽兵,整个手腕被长剑钉入土中,被切断的手中,还握着深藏在衣物中的袖剑…

  北辽军中顿时一片混乱,许多人恨得红了眼,兵刃重又出鞘,叫嚣声、咒骂声、兵器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时间刚刚才缓和的气氛重又紧张起来。

  “佑…”胜皓不安的轻叫了一声,他将他抱得太紧了,卡在他间的手抓得他发疼。他轻咬住下忍着,下了痛呼,因为知道他比他更疼。他小心的移动左手,覆到了佑赫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他冷凉的手。

  疼吧?他知道他在努力撑着,为了不让滕尔载看出他受了重创,为了能让他快些撤兵。他知道,如果他倒了,局势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住手!”滕尔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因为高喊牵动了伤口,他低下头按着左的伤轻轻咳着“都给我安静!”强硬的命令压制了不服的士兵,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今之事,实在事出意料,滕某先行道歉。”轻瞥了仍在地上挣扎的士兵一眼“至于这个不服兵令的士兵,还请彰将军允许滕某带回去,军法处理。”他收回了长剑,扬起右臂。

  “走!”“佑…佑,他们走了!”胜皓松了一口气,兴奋的轻叫道“佑?”终于…走了吗?他的眼皮已经沉重得睁都睁不开,浑身冷得发僵…眼前闪过那张惊慌失措的可爱脸蛋,让他的心,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安稳…是为他担心吗?是吗?!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然在紧攀着他支撑虚弱得摇摇坠的身体,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他彰佑赫…竟然…会倚赖着一个…他曾经唾弃羞辱的娼…“暮…”紧闭了闭眼,他撑起最后一口气,挣扎着吐出气若游丝的命令“撤军…”

  “佑…”从那呆愣的小人儿手中小心的抱过重伤的佑赫,晃动间被惹起内伤的他吐了一身的血红,秦暮焦急的以手探他的脉息,才发现那人早已昏在他怀中,不省人事…“佑赫!”---“什么?!佑赫…他受了伤?!”

  “是…”“皇上…知道吗?”恒远扯开秦暮发来的秘涵,仔仔细细的阅读,秀气的眉烦躁的皱起“真该死!”

  “父王他知道吗?”主帅重伤,生死未卜,副将亦有伤在身,西北防御力大为削减…“知道。”本就急子的靳尘看上去比恒远还要焦躁“皇上一听佑重伤,已经吵着要去边境了,这文武大臣拦都拦不住!”

  “不行!父王不能走…”国不可一无君啊!恒远旋身披上大衣,下一秒已跨出堂门“靳尘,你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就动身。”

  “好!”太好了!这开战以来,他就一直憋在宫里,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不腻死也快闷死了!就连秦暮那家伙都能上沙场,为什么他这样一个有智能、有功夫的奇才,偏偏要呆在宫中,无聊的混日子!

  这下可好了,终于有机会出去了!想起来就激动!更何况,他也正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可以伤得了佑赫,而且竟还让他现在都昏未醒,他找机会…一定好好会会他…

  面色凝重的老者,叼着水烟袋,不时瞥瞥身边走来走去的急躁男人。“我说秦暮,你这么着急也不是办法啊,还是先坐下来销停会儿吧!你走得我头都晕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才该搞清楚现状!”秦暮受不了的抓抓头,得平视之生命的红发纷纷折断落下“你这个神医是怎么当的!你好歹干点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要干等在这里束手无措!”

  “你这个死小子!”说话当真没大没小!想当初他这有着“毒药”之称的南疆魔医,哪个不是又敬又畏,视之神只的…像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早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尸骨也别想剩下来!

  以他的怪癖,不想救人的时候,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用。是以他这一生救人无几,杀人却无数。

  尽管如此,他还从来没后悔过,他这辈子唯一后悔过的,就是五年前去熙王府后院偷草药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被迫之下立了毒誓,把后半辈子都赔在了军队里,为国效力,来补前辈子见死不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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