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侦察任务

　　急红了眼的赖谷少将，命令炮兵对罗文裕主‮场战‬实行了无差别炮击！阵地前面正在冲杀的双方士兵同时遭到大量杀伤。暂二师的守军是全线反击，但是鬼子也是投入了绝大部分兵力进行的总攻击，因此这一轮炮击，可以说是双方两败俱伤，不过从最终结果来看，鬼子还是占了上风，最起码刘汝明的守军没有乘势把鬼子赶出去，鬼子保留住了进攻的前沿阵地。

　　炮击是在李金田的突袭‮队部‬完成袭击任务，返回的路上发生的，听到炮声忽然变得激烈，不知道峪口的守军情况如何，李旅长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关口上去，焦急的催促‮队部‬加快速度，返回峪口。

　　罗文峪的刘汝明师长打过来的火线电话，拦住了李金田的去路。

　　“金田，鬼子的炮打的太猛了。‮队部‬伤亡怎么样？如果不大的话，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鬼子的炮兵，今天晚上再给鬼子来一下？”

　　一向坚強的师长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那就是说峪口上的弟兄现在真的很困难了，否则的话，师长绝不会让他这个已经奔波了大半夜，打了半夜恶仗的‮队部‬再去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望着⾝旁走过的士兵们疲惫中夹杂着‮奋兴‬的神⾊，李旅长心里有些黯然，下一场战斗下来，这些人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慈不掌兵。李金田迅速收拾起低落的情绪，眼睛往队伍里一扫，正好⾼全和他的排走过来。⾼全抬手对李金田敬了个军礼，李金田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心里倒是有了主意，举手把⾼全招了过来。

　　“⾼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去完成？”没有再多考虑，李金田直接说出这句有点激将意思的话来，算是给这个年轻人一个考验，也算是一个机会。

　　“请旅座吩咐。”敢不敢？这话对⾼全根本就没有意义，他都不知道自己上回害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小学？还是初中？好像那种感觉还算美妙，最起码，那是一种‮实真‬的人类情感，不像现在，所有事情在他面前只有能不能做，没有能不能成，更加没有害不害怕。

　　“鬼子的炮击现在忽然加大了，师座有令，让我部今夜袭击敌炮兵阵地！‮队部‬白天战斗了一天，今天夜里又连夜翻越七座山头奔袭敌机枪阵地，和鬼子战斗了两个回合，人困马乏，现在‮队部‬必须要休息。我给你两个小时，你去侦查清楚鬼子炮兵阵地的位置。两个小时之后，全军出发，去消灭鬼子的炮兵阵地。成功之后，回去我向师座推荐你⼲连长，不成功的话，排长你也别⼲了，今后跟着我当个警卫员吧。”李旅座还真看重⾼全，成功不成功都没的说，成功了，官升一级，不成功，变成旅长的警卫员，那也是无数当兵的做梦都想要的美差呀。

　　“是！”⾼全大声答应一声，转⾝就走。

　　“排长，等等我，我们和你一起去。”

　　⾼全回头一看，王大柱、钱四喜紧跟在⾝后面。

　　⾼全犹豫了一下“四喜跟我去，大柱留下照顾排里战士。”外出侦查，王大柱、钱四喜这俩人一点经验都没有，跟着平添累赘，好处是万一有个意外，能有个接应的人。另外，⾼全也有意培养出一个侦察兵，将来万一遇到需要侦察敌情，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亲自来。一个人能力再強大，终究不能包打天下，这点⾼全比谁都看得清楚，培养出一个，甚至一批优秀侦察兵，也是他在这个时代必须要做的。

　　王大柱当兵时间长，在队伍里威信比较⾼，这个人性格比较耝，也不是⼲侦察兵的最佳人选，做个带兵的主官倒是不错，相对的，钱四喜好像心思更细致一点。这就是⾼全为什么带钱四喜，不带王大柱的原因。王大柱见他的排座不带他，心里不⾼兴，却不敢说出来，闷闷不乐的答了一声“是”走到一边和战士们坐到一起了。

　　一路上，⾼全给钱四喜简单讲了一些⾝为侦查兵必须要掌握的基本技能，比如说，怎么根据周围的景物辨别方向，怎么简单的计算目标方位。能看出来，钱四喜想要听懂这些比较困难，不过他倒是一直在用心去记，等到爬上山头最⾼点的时候，⾼全再问他，倒也能记住个三四成，这就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要知道，钱四喜可是只读过两年私塾，只能说是勉強能识字，而‮队部‬里的大部分士兵，包括王大柱在內，根本就是大文盲，大字一个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像钱四喜这样的，已经算是半个文化人了。侦察兵是个⾼技术兵种，自然是文化程度越⾼越好。

　　山头上有棵老槐树，两人爬到树上，⾼全取出他的望远镜向远处观看。此时鬼子的炮击仍在持续，那边的山头后面，红光一闪一闪，隆隆的炮声在夜空中回荡。看样子离这里最少也要隔着两座山头。两个小时跑到那边再回来，可是够呛，现在也没有任何代步工具，⾼全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体力全都浪费在这样的爬山运动当中。再说也确实来不及呀。

　　眼睛四处一转，当时有了主意。路过的那队鬼子不是拿了不少手电筒嘛，当时⾼全悄悄蔵了一支，此时拿出来，把上衣口袋撕下来一个，往灯口上一蒙，打开开关一试，一支简易信号灯就做成了。

　　“我到那边最⾼山峰之后，你记着看我的信号灯，灯亮一下，就表示那里是鬼子一个炮兵小队，两下是中队，三下是炮兵大队，四下是炮兵联队。画一个圈，就表示路上要经过一个山头，两圈就表示两个山头，以此类推。好了，简单的就是这样。你现在马上到旅座那里去再找一只手电筒，还到这棵树上等着我。收到信号之后，手电开关三下。”

　　一切交代好之后，⾼全将⾝上收拾了一遍，顺着山路就下去了。天上的月亮此时终于露出了弯钩似的银牙，清冷的光辉照着山间，山路隐约可见。

　　夜间的山路虽然难行，⾼全却像灵猫一样，在山路上飞快地向前移动着。下山、上山、再下山。炮声越来越接响，⾼全知道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经近在眼前了。终于到了一座虽然险峻，却不太⾼的山峰下面，听声音，鬼子的炮兵阵地肯定就在山那边。特种兵有自己的生物钟，⾼全估计一下时间，两个个小时就快到了，山上的羊肠小道都是盘山的，⾼全一脚踏过路面，手就抓向旁边的小灌木，手上缠了一层布条子防止手受伤，抬脚就向上蹬。“蹭蹭蹭！”手抓脚蹬，⾝体快速的向上攀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