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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起来吃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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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天歌忙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自己,送上笑脸道:“没关系,我个子小,那条凳子够我睡的了。再说,苏屿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缺人,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好照应。”

  一说到苏屿,冉忻尘的脾气倒也缓了缓,松开了她的袖子。

  “我去给他取几粒补气凝神的药丸,虽说于他的巫咒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也能让他的元气恢复些。”

  宁天歌顿时心头大宽“好好,你去吧。”

  目送着他出门,眼梢瞟到墨迹得意得鼻子朝天的模样,不由好笑。

  想到三人之间这番拉扯尽数落在苏屿眼里,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却眸⾊一变。

  “苏屿?”大步冲过去,她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触手一片湿冷。

  苏屿汗大如豆,唇⾊煞白,双眸紧闭,神情极为痛苦,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是紧拧着眉宇,漆黑的睫⽑剧烈地抖动着。

  “他怎么了?”墨迹亦奔了过来。

  “苏屿,苏屿…”宁天歌沉声唤着他的名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习惯了他的安静,以至于忽略了他的存在,竟不知他从何时开始不适,受了多长时间的罪。

  苏屿睁开一线眸光,却又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即刻合上,挺直的鼻梁微微翕动着,薄唇微启,却无以言说。

  这样默默无声的承受比大声呼叫更让人揪心。

  “快去叫冉忻尘过来!”宁天歌紧握着苏屿的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墨迹立即奔了出去。

  到了门口处,冉忻尘正好走了进来,两人险些撞上,墨迹也顾不得解释,拉了他就往里面走。

  冉忻尘正要斥他放手,在看到苏屿如此模样之后脸⾊微变,自己疾步走了过来。

  “冉忻尘,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宁天歌放开苏屿的手让到一边。

  冉忻尘没有说话,迅速搭指扣脉,随即眉峰拧起,神情端肃至极。

  宁天歌的心也跟着急速往下沉。

  苏屿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他的脉象十分紊乱,脉息窜流极快,跳跃杂乱,并非一般病症。”冉忻尘的手指还搭于苏屿的腕部,沉重地开口“只怕还是与他所中的巫咒有关。”

  “巫咒不就是一种咒语吗,怎么还会这样?”墨迹首先沉不住气。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冉忻尘收了手,‮头摇‬“那种古老的咒语确实有令人难以解释的深奥之处,但除了咒语之外,中咒之人也有可能同时被种下了蛊。”

  “你的意思是说,苏屿体內还有蛊虫?”宁天歌望着脸⾊白如纸的苏屿,缓缓蹲了⾝子再度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他不能动,哪怕受着再大的煎熬也没有办法自己抓住⾝边之物转移痛苦,那么,她这样握着他,能否让他好受些?

  冉忻尘撑开苏屿的牙关察看了一下,确定他连咬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这才放开了手。

  “有可能。”他点了点头“古籍中记载,巫咒与巫蛊之术可以分而为之,也可合而为之,为的就是更好地控制被下咒之人,他如今这般,恐怕是他体內的蛊虫被下蛊之人催动所致。”

  宁天歌手中一紧。

  墨迹这次反应极快,已低叫道:“这么说,宮里已经发现苏屿失踪?”

  好好地蛰伏在体內的蛊虫若没有被刻意召唤是醒不过来的,更何况如今又在苏屿体內奔突喧闹,如此‮腾折‬,定然是被人催动。

  “以无问的能力,有可能是想借蛊虫的活动来找到苏屿落脚之处。”宁天歌并不怀疑这个可能,无问绝对有这个本事。

  “他奶奶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个地方岂不是危险了?”墨迹恨骂了一声,一掌拍在墙上。

  墙灰簌簌,上面立刻留下了一个掌印。

  他看了一眼,回头解释“这墙灰忒次,要换作安王府的墙,肯定一点灰都不会掉。”

  “我看,今晚想不走都不行了。”宁天歌站起⾝来,冷静地说道“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冉忻尘没有动“可是,就算走,如果他体內的蛊虫得不到控制,只怕也性命难保。”

  性命难保?

  他一指苏屿“你们看。”

  宁天歌低头看去,却见冉忻尘所指的位置,也就苏屿裸露在‮服衣‬外面的肌肤,已可见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肤皮‬下飞快游走。

  毫无疑问,这就是蛊虫,而且不止一条。

  墨迹倒菗了一口冷气。

  宁天歌微眯的眸子里显出一抹凌厉。

  毒虫食人血⾁的事,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如今她虽不知苏屿体內的是什么蛊,但绝不会比那些毒虫简单,如果无问果真要置苏屿于死地,未免太狠毒了些。

  一瞬间,她竟不知自己救苏屿出来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苏屿因此而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嗷呜…”就在几人一时沉默之间,睡在床角落里的四喜却象是被什么扰得睡不安宁,四只爪子抓挠着自己,在里面翻过来翻过去地‮腾折‬,嘴里还发出不耐烦的叫声。

  眼前仿佛有金光闪过,如一道天光划开这漫漫长夜,宁天歌伸手一抓,便将睡得稀里糊涂的四喜抓了过来。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抬手就是一阵摇晃,将这狐狸从吃鸡的美梦中摇醒,她拍了拍它的脸,凑近它的耳边说道:“四喜,快醒醒,起来吃活鸡了。”

  对于四喜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话更能让它心动,也更能让它快速苏醒,当即它就扒开两只被眼皮粘在一处的小眼睛,一扫以往睡眼惺忪的模样,精气神十足地四下扫视,连眼屎也忘了擦。

  活鸡在哪?活鸡在哪?

  扫了一圈,别说活鸡,连根鸡⽑都没看到,它顿时象只怈气的皮球,焉了。

  又被主人给骗了。

  “看那里。”宁天歌将它耳朵一揪,将它的头转了个方向“看到没有,那人⾝体里有虫子,你快去嚎两嗓子,若是嚎得好,以后我天天给你捉鸡吃。”

  天天有活鸡吃?

  四喜眼睛一亮,精气神立即以光速恢复,不去看苏屿,却费力地扭回头来,小眼睛向上挑着,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保证行么?”宁天歌睇它一眼,这个时候这小东西竟敢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得此一诺,四喜欢欣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圆滚滚的⾝子好一阵‮动扭‬,终觉得不吼一嗓子实在不足以表达內心的情绪,当下挣脫了她跃到桌上,气沉丹田,力贯四肢,冲着屋顶便嚎了一声。

  可惜没有月亮,有也看不到,因为关着窗户,如果能在圆月下⾼歌,那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

  “嗷——”

  蕴足了力量的声音自那小小的⾝体內发出,连绵不绝,穿透窗纸,带着仿佛可以触摸的,与它⾝体的圆胖截然不同的质感,在寂静的夜里似乎荡出去很远。

  不说初次听到的冉忻尘与墨迹,便是宁天歌也微微一怔。

  比起半年前,这一嗓子更具有慑人的穿透力,再也没有半点幼狐的那种稚嫰,而此刻四喜昂首挺胸肃穆专注的模样,竟已初步有了王者才有的风范。

  空气中似有气流在波动,虽不強烈,却也令众人的发丝无风飘动,而前一刻犹在苏屿体內‮狂疯‬奔窜的蛊虫,竟动也不动地伏在原处,象是死了一般。

  宁天歌眼眶微热。

  苏屿紧拧的眉宇缓缓舒开,尽管经此一劫,他一时虚脫乏力,面⾊依旧惨白,但终究,没有因为她的决定而死。

  “乖乖,这还真行!”静默之中,墨迹终于合上他半张的嘴,不可置信地说了一句。

  冉忻尘亦満眼的惊讶。

  四喜⾼傲地赏给墨迹一道眼角余光,之后便想纵入冉忻尘怀里,随即一想不对,长⽑一抖,四爪抓桌,以不可阻挡义无反顾之势投入宁天歌怀抱。

  “嗷呜…”拿出撒娇绝活拱了拱她的胸口,它抬起头来,两只小眼睛里全是得意,又努力敛着,伸出小知道舔她的手,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这回表现不错。”宁天歌拍着它的脑袋“吃了那么多的鸡,总算派上了点用场。”

  四喜大为沾沾自喜,举止越发腻人。

  墨迹对它刚才那一眼耿耿于怀,见此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四喜转过了⾝子,明明自己所处的位置要比他矮,却⾼抬起下巴用鼻子对着他,然后非常鄙夷地转过脸去。

  很明显,它连嗤都不屑于对他嗤。

  墨迹恨得咬牙。

  宁天歌没心情看他们互相斗气,将四喜随手扔给墨迹,自己扯着冉忻尘的袖子来到床边。

  墨迹与四喜同时如遭电击般扔开了对方,万般嫌恶地盯着彼此,一个忙着舔⾝上的⽑,一个忙着掸‮服衣‬,忙得不亦乐乎。

  “感觉怎么样,可好些?”宁天歌将声音放得极低,唯恐惊着了这个刚历了一番生死的男子。

  苏屿缓缓睁开了眸子,眸光依旧平静,却难掩疲倦之⾊。

  苍白的唇角轻展起一抹宽慰的笑容,他微微‮头摇‬,仿佛刚才并未给他留下些什么。

  宁天歌却有些不放心,拉着冉忻尘道:“再诊次脉看看,可有伤及⾝体。”

  “他没事。”冉忻尘冷冰冰地回了她一句,将几粒药丸放在她手里“喂给他吃了。”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只是怕苏屿多想,便朝他歉意地笑了笑,转⾝去倒水。

  还未走出两步,便听得冉忻尘吃惊的声音响起“怎么又开始了?”

  她猛然回头,却见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苏屿再度陷入痛苦,而他⾝上那些被镇住的蛊虫重新开始‮狂疯‬的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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