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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自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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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的⾝体跌入房间后,门就应声被甩上了。而且方宁叔居然还有精力腾出一只手来把门锁从里面上好。

  木梨子一把把吴晓枫甩到一边,随手一记手刀就把他砍晕了过去,连跑掉的朱时旺都没心思去管了,直接上去摇门:

  “修!修!”

  她知道,既然修被拖进去,怕就出不来了,方宁叔和修的即战力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修和他碰上,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局。

  木梨子无力了,她把⾝子贴在门上,整个⾝子朝下滑去。

  一个人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突然,一个人被重重地甩在了那扇门上,震得木梨子的背酥⿇了一下,然后她就听到了门內传来了方宁叔的声音:

  “你小子现在可以啊。”

  听声音的远近,刚才被甩到门上的…是方宁叔?

  木梨子重新爬了起来,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修的声音没了以往的冷静,反倒有种掩饰不住的焦躁:

  “你这是怎么回事?”

  方宁叔的声音还是那么悠哉,即使刚刚被修摔了一下,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你放心,这些血不是从你朋友⾝上沾到的,不到时候,我还不会杀他们。”

  木梨子一听,提着的心放下来了一些。

  她之前怀疑方宁叔和郭品骥不会轻易杀掉“消失”了的人,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还好…

  只不过方宁叔的后半句话,就叫木梨子的心猛地一下揪了起来:

  “…我只是刚刚去了一趟杂物室而已。你的那位小可爱啊,在‮杀自‬呢。”

  修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有说。就提起了一把椅子,朝方宁叔所站的位置丢了过来。

  方宁叔一闪,椅子就砸到了门板上。把半张门板都给砸烂了,要不是木梨子闪得快。估计脸得被凳子腿戳破。

  房间內,方宁叔的口气还是那么平淡:

  “⼲嘛啊,那么凶。”

  修咬着牙,看着‮服衣‬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的方宁叔,尽量催眠自己那只是方宁叔的谎言,可是看着方宁叔那张脸,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心头的不安给呑噬掉了。

  ‮杀自‬?怎么会?怎么…

  想起那阵从杂物室里传出来的隐忍的呻昑。修就觉得心口有一阵难熬的酸涩感涌了上来,他也不管方宁叔,几步跑到门前就要开锁往外冲。

  方宁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从后面出其不意地发难。一个擒拿手就把修轻松地按到了门上,笑眯眯地说:

  “徒弟啊,你真的太弱了,一哄一个准啊。”

  修没有挣扎,而是开口问:

  “她到底怎么了?”

  方宁叔瞅了瞅自己⾝上満⾝的血迹。笑着说:

  “啊,这个啊,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是刚刚从杂物室里来的。话说你的小可爱真猛啊,完全不要命了…”

  方宁叔正说得兴起。修就猛地转回了⾝来。

  他被方宁叔从后面扭着,以正常的状态肯定是扭不回来的,但是他居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胳膊给扭脫臼了,反过⾝来,照着方宁叔的下⾝就是一脚。

  方宁叔一直以为抓到修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除了抓住修的手用了些力气,⾝体的其他部分都是懒洋洋的、松松垮垮的,根本没想到会挨这么一下,当即痛得他弯下了腰。

  修借机扭开了门锁,朝外跑去,而木梨子站在走廊的另一侧,门毫无预警地被拉开,她还朝后退了一大步,生怕冲出来的是方宁叔。

  但叫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修反倒冲了出来,而方宁叔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木梨子吃惊之余,发现修好像是冲着杂物室的方向跑过去的,心里一急,在后面叫:

  “修!”

  修完全没有听到木梨子的呼喊,他只是觉得不安,非常不安,方宁叔有可能是在撒谎,但修出于一种莫名的第六感,感觉安可能的确是出了什么事。

  他三步两步地跑到了杂物室门口,刚刚到门口,从门內飘来的一丝‮腥血‬味就叫修心中一震。

  他几步闯到了门內,而门內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只能借着从走廊投射入的光线,看到她的动作。

  修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直到⾝后的门缓缓合上,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木梨子也赶到了门外,可她不敢进去,只能背贴着门口的墙壁,警惕地看着旁边的房间以及走廊的入口,生怕有一只手再从某个地方伸出来,把她扯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

  黑暗中,修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躺在黑暗里的安也看到了修,她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对修说:

  “你来啦?”

  她说话相当含混不清,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一样,修看得清清楚楚,她嘴里正咬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而她的半个⾝子,都被她胳膊上流出来的血给染透了。

  她整个人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气若游丝:

  “你们…怎么样了…”

  修终于忍不住了,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疯了你!”

  修一进来,就看到安用某种利器在自己被吊起来的大臂上虚弱地划动着,她的‮服衣‬被她自己脫下来了,全部缠在了大臂上,似乎是用来止血的,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看那出血量,就叫修产生了一个无比可怕的想法:

  她不会是…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斩断吧?

  她的手上也満是血,修把她的手拢在手心时,觉得冷得吓人。

  而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笑了笑:

  “你来得正好,最后一点儿了,我下不去手,太疼了,我要不行了…帮我…”

  说着。一个东西递到了修的手里。

  硬硬的,尖尖的,冰凉的…

  修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发现那是一根细细的箭头状的硬物,因为上面沾的満是血迹。乍一看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可他马上辨别了出来,惊讶地看向安:

  “…这个是?”

  安虚弱地笑笑,说:

  “不说那个了,我快成…成功了,幸亏我…学过一段时间的人体解剖…快点动手,然后把我的伤口缠起…缠起来。不然的话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那样死…不好看…”

  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黑暗的修看向了她的伤口,那里简直是惨不忍睹,被划得破破烂烂。都已经血⾁模糊,看上去叫修的心扯着疼。

  他望着那已经令人不忍心看的伤口,迟迟地下不去手,整个人都开始发颤,而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痛苦。反倒温言细语地安慰他:

  “快点儿…你手脚⿇利点儿,我耗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再…再耗费下去,我就真的该痛死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胳膊废了,早晚都是要截掉的。我…”

  修握着手心里那根细细的东西,咬得牙齿都咯咯地响,他看着她从肩膀处参差不齐地断开的伤口,脑海中浮现出郭品骥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我按下按钮的话,你连她的全尸都得不到。”

  按照郭品骥的这句话,他怕是在这装置里预设了什么炸弹,开也开不了,是一个纯粹的死‮子套‬,除了安采取的这种极端的自毁⾝体的办法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途径可以解决了。

  在黑暗里,他握紧了手里的硬物。

  看不到安的脸⾊,至少能让他心安理得一些。

  没有别的办法了,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那边,安还在柔声地催促他,似乎他马上动手要切掉的不是她的胳膊,而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动手吧, 快一点,然后我就不那么疼了。”

  修完全忘记了自己胳膊的剧痛,眼前只有血,只有她那断到了一半的胳膊,耳边只有她安静得不像这个时候该有的声音…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修把手里沾満血的小东西在指尖上试了一下,顿时指尖就冒出了血来。

  安似乎把修的一切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她轻柔地说:

  “这个是…我从钟表里找到的…指针,很意外吧,很‮硬坚‬的,连侧边也是,锋利程度不下于刀锋…”

  修一怔,耳边响起了自己曾经对木梨子说过的那句话:

  “…所以我想,它也许是某个东西上的某个部位,一旦少了的话,就会很显眼。”

  修抬头望向了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表盘已经被安拆开了。

  的确啊,钟表上的指针,尖锐,‮硬坚‬,如果缺少了的话,会很显眼。

  在林家旅馆中,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钟了,每个房间里几乎都有,而且也能够被古小月拆下来当做‮杀自‬的利器。

  他攥了攥这个异物,安的催促声又响了起来:

  “别耽搁了…真的太疼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胳膊像是在被火烧一样,痛…快点动手…木梨子她还在外面呢…”

  她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而修的手也越握越紧,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快一点…游戏…要结束了…什么都要结束了。”

  修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咬着牙,猛地把手里的指针往安的伤口里一戳,随即极其利落地朝下一切!

  伴随着安一声撕心裂肺的含混的惨叫,她翻滚在了地上,而她被吊起来的左胳膊,则完全脫离了她的⾝子。

  她自由了,以一种无比惨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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