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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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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起阳的脸⾊大变,再看看神⾊矛盾,面带怆⾊的大家,心下便更相信了几分,他的眉尖深深地蹙了起来,不再和他们多说些什么,随着那‮官警‬就‮入进‬了胡同之中。

  而跟着徐起阳来的还有一个女‮察警‬,走到了木梨子⾝边,柔声对她说:

  “你还好吗?”

  江瓷和夏绵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领会了意思:

  这个女‮察警‬估计是被警方特意叫来的。刚才在胡同里忙碌案件的,碰巧一个女性‮察警‬都没有,警方估计是认为女性才能更理解女性,安慰女性,才派来一个女‮察警‬,来照顾木梨子的情绪,并询问她一些关于发现现场的问题的。

  很快地,木梨子就被那个女‮察警‬带走了,林汝尧便也跟了过去。

  从木梨子走后,站在胡同口的大家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各怀心事,各有疑惑。

  江瓷的疑惑是:木梨子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安是‮杀自‬,也就是说,至少从现场上来看,安的情况很像是‮杀自‬,为什么现在来了这么多‮察警‬?搞得简直像是个杀人案一样。木梨子是不是又瞒了他们什么事情?

  夏绵的疑惑是:如果那个不是安的话,那真正的安去了哪里?她是不是和谁结了怨?会不会和她以前那段断裂开来的记忆有关?的疑惑是:昨天晚上修⼲嘛会喝酒?安为什么又要匆匆离开?

  龙炽的疑惑自然是蔵不在心里,直接问出了口:

  “梨子没提到她联系过简白叔叔吧?”

  大家集体一怔。

  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自己一时间完全无法消化,居然忘了要和简白联系!

  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又陷入了又一阵沉默:

  谁来打这个电话?

  接通了之后,又该怎么说?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夏绵闷不做声地拿出了‮机手‬,拨出了简白的电话。

  在现在的这群人之中,最能保持情绪稳定的,年龄又最大的也只有夏绵了,他需要担负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夏绵没讲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江瓷的嘴唇动了动,用唇语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电话接通了,简白活泼的语调在电话那边响起:

  “喂?”

  听简白的声音,他恐怕还不知道安出事了。

  夏绵刚准备说话,那边简白又说:

  “我记得你的号码。你叫夏绵对不对?”

  夏绵原本准备好的话被简白一下子噎了回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直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苍白了。

  但是长时间的不讲话是不礼貌的,夏绵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勉強道:

  “是的。简叔叔,我是夏绵。我打电话来是…”

  简白笑昑昑地问:

  “找小安对吗?可她现在不在呢。”

  夏绵的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了两下,僵硬地道:

  “叔叔,我…”

  简白却打断了夏绵的话,声音像开玩笑一样,轻松道:

  “你们和小安吵架了吧?”

  夏绵一时语塞,脸⾊变得青白。

  夏绵不是不自责的!

  刚才说得没错,如果自己不头脑发热,凭着那些捕风捉影的证据就和安决裂,也不会导致一连串的蝴蝶效应。使大家全体陷入冷战状态,也不会让安…

  简白这句无心的话,引起了夏绵全⾝的轻微颤抖。

  察觉到夏绵的沉默,简白自觉地认定了夏绵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他顿了顿,继续说:

  “夏绵,我不知道是谁和她吵了架,但我觉得,那件事一定闹得很大,对不对?”

  简白都问到这份儿上了,夏绵不得不回答:

  “是。”

  简白轻轻叹了口气,对夏绵道:

  “夏绵,你是个稳重的,我告诉你些事吧,你可别告诉小安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你的啊。小安这些天,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开开心心的,可是她心里的事,我知道。她半个月前満⾝酒气地回来,之后就不再和你们有联系,我就看出来你们估计有什么矛盾了。这些天来,她再也没去买过醉,但是我曾经两次看到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我以前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我想,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早些化解为好。”

  夏绵咬了咬牙,心口闷闷地疼,他无法再听下去了:

  “叔叔,我在安租住的楼底下,您得过来一趟…”

  这回换成简白沉默了。

  夏绵低声继续道:

  “她…出了点儿事,您最好来一趟。”

  简白终于开口了:

  “她怎么了?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

  夏绵实在承受不住了,⼲脆实话实说:

  “她好像是‮杀自‬了…”

  电话猛然被简白单方面地切断了,嘟嘟的响声却仿佛是救了夏绵一条命。他已不知不觉地出了一⾝冷汗,放下‮机手‬后,他倚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打了这个电话,耗费了他体內大半的精力。

  江瓷走上来,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都能理解打这通电话的困难之处。

  这时,从胡同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较年轻的‮察警‬,他看着神⾊哀戚的众人,理解地摇了‮头摇‬,但他仍必须要执行自己的任务:

  “你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询问的话,我们会通知你们来警局的。”

  正好,大家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每在这儿待一秒,看着这幢沉浸在清晨微光阴影中的房子,想到这幢楼里,有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而且那尸体,还有可能是他们认识的、喜欢的、一直依赖信任的人…

  想到这些,谁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搭上了开来的轿车,准备前往木梨子的家。

  一路上,大家完全无话,车內的空气,冰冷得几乎要凝结了。

  …

  修按着太阳⽳,用了好几次力,才勉強从沙发上爬起来。

  他上次喝醉的时候。还是在大家在ktv唱歌的时候。那天是安照顾的他。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強吻了安,还对着安叫了舒子伽的名字。

  即使上次安把他照料得很好,他也有头痛的症状。更别说这次了,他完全是被剧烈的头痛疼醒的,在沙发上闭着眼忍了半天,还是庒不下去那种要命的痛感,他忍无可忍地爬了起来,却因为他所躺的沙发太过柔软,手用不上力气,爬了好几次才坐起了⾝。

  沙发睡得他浑⾝酸痛,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的修很不舒服,他昏昏沉沉地站起⾝来。拉伸了一下全⾝的骨节,这样的酸痛感却仍没有消除。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处在哪里。

  木梨子的家?

  修眯着眼睛,竭尽全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安叫他去接自己,然后他载着她去“而已”酒吧,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别扭了起来,自己赌气喝了一杯酒,然后…

  然后的事情,修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而且只要用力地回想,头就开始痛。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木梨子的家里?安呢?

  他看了看挂在客厅里的钟表,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修呼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头脑才更清明了些。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修醒了之后,笑容得体地道:

  “您醒了?要不要我泡茶给您?”

  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问: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男人得体地回答道:

  “您好,我是林汝尧少爷的司机。木梨子‮姐小‬昨晚和林汝尧少爷有事外出,就让我来照顾您。”

  对于这么客气的人,修有些无所适从,平常总表现出来的冷漠也有些维持不住了。他轻轻地一点头,略别扭地说:

  “帮我谢谢木梨子,我有事,先走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

  “您就在这里留着吧,林汝尧少爷刚才还特意打来电话交代了,要等有人回来我才能走。”

  对于中年男人的一口一个“您”修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再者说,这是自己的长辈,又认识木梨子,自己如果拂了他的面子,一来是对长辈不尊重,二来也会让木梨子面子上不好看。

  修在中年男人含笑的目光中,坐回了沙发上。

  而在他刚刚坐下,大门就被钥匙打开了,通向客厅的长廊上响起了匆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者绝对不止一个人。

  率先‮入进‬客厅的,是江瓷。

  她的后面,跟着夏绵、和龙炽。

  修的眼睛顿时又一次危险地眯了起来,而在看到修之后,准备‮入进‬客厅內的四个人也停住了脚步。

  中年男人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五个人之间的诡异气场一样,恭敬地朝修一弯腰,说:

  “既然有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后,他又礼貌地对修欠了欠腰,朝门口走去。

  一声轻轻的开门和关门声响过后,客厅中再次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沉默中。

  站在门口的四个人,知道修对安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不知情的,因此,不管修此刻流露出多么具有敌视意味的眼神,大家也不想和他计较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安出事了的这件事,告诉修。

  这无疑是比通知简白更困难的一件事情。

  江瓷正在犹豫,刚才是夏绵给简白打了电话,这回是不是该轮到自己主动开口了,夏绵就先于她采取了行动。

  夏绵走向了修,在茶几旁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

  他像是看不到修微微眯着,充満着读不懂的危险风暴的眼睛一样,自顾自地问:

  “修,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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