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溃散(四)
赵文事先做过设想,要是自己是蔡长年,被兰克义打伤了之后又被威逼利诱一直沉默着,并且开口说了一些违背自己意志的话,心里必然是很憋闷的,如果再受到刺激的话,估计就会承受不住,最终将会破釜沉舟,要和兰克义斗争到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哪里有庒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一种惯性思维方式,也是事物发展的一般客观规律。
作为相对弱势的蔡长年,想要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再受到兰克义之流的人威胁的话,那只有离开危机重重的泾川市,往某个地方去找人告状了,将这件事一劳永逸的最终给解决掉,不然,这样担惊受怕的,要过到什么时候。
于是,蔡长年不顾赶来的医院护士劝阻,急匆匆的和父⺟乘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蔡长年当时就给照顾了自己很久,这会刚回家的妻子打了电话,让她连夜到了泾川,四人汇同了之后,就往赣南赶了过来。
而那个被指派着陪护蔡长年的方家河城关镇出派所的民警,睡意朦胧中接到了自己所里所长关于蔡长年出事了的电话后连忙到了医院,可是除了満屋藉狼的搏斗现场,哪里还有蔡长年的影子。
赵文虽然估计蔡长年在受到刺杀的惊吓后不会在泾川继续停留下去了,但是具体下来去哪里,赵文也难以肯定。
蔡长年也许会毅然决然的上首都,但是也许会来赣南。当然到赣南省府这个系数要大些,但是赵文猜测蔡长年一家人绝对不会去方家河。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于是才有了让蒲舂根和吴奎继续跟着的话,然后自己才能根据蔡长年的去向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流年不利的蔡长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厌恶万分的摆脫了那个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的所里同事,却没有摆脫刚才还在准备“杀死”自己的嗜血杀手,并且那个杀手此时正坐在车里,悠哉悠哉的和同伙聊着天,一直的在远远的盯着自己。尾随着自己。
蔡长年终于还是决定了到省安公厅寻求帮助,他本⾝就是察警,有了危险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到省里本单位的最⾼机构去告状。
当蒲舂根跟着蔡长年,肯定了他要去的方向是自己这一行在赣南的总指挥部,赣南安公厅之后,就按照赵文之前的安排。让吴奎给大早起正在床上和冷霖七死八活曰弄的正开心的梁弈打了一个电话,并且只说了一句,就挂掉了。
泾川市出了兰克义枪击察警的事件,赵文有理由相信陈克山会动用自己的权力和关系让宣传部门闭口的,而且从稳定的大局出发,省委宣传部长莫胜章也不会允许媒体报到这样有损赣南形象的新闻——魏红旗不在家。要是局势乱的收拾不住,那么谁来负这个责任?
莫胜章不笨,可是周凤驹为人虽然比较耿直,但是也不会直的到脑子不拐弯,非得要在魏红旗走了后自己放手给赣南抹黑。于是从方方面面的角度思考,赵文觉得赣南的新闻媒体估计都会被噤言。
可是这件事终归要曝光的。不引起社会民众的注意,激发他们对官僚者的仇视,不造成抨击陈克山兰克义甚至是对赣南省委的不満舆论,那自己还处心积虑的安排这一场好戏做什么,还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过怎么去曝光,找谁去曝光,如何在能够允许可以接受的范围內,通过哪种渠道宣传一下,就要很费些脑汁。
想来想去的,赵文还是看好梁弈。
作为央中权威新闻媒体在赣南的分支机构,梁弈那里,消息报道的政策应该会开放一些,而且梁弈有着一定的背景,就算是有人对他不満,也要掂量一下对付他的后果。
当然,赵文甚至有些期待陈克山对梁弈做些什么,那样,自己就能将这场戏给导的更为精彩一些。
乔会本这会有些不舒服,昨夜夜一没有睡好,今早又没有吃早餐,大脑就有些缺氧,⾝上乏力,刚才在周凤驹办公室外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沙发,內心的煎熬更是难以言喻的,可是,如果眼下表现的不好,没有将泾川近期发生的事情给解释清楚,洗脫责任,可能今后自己连在周凤驹这里坐冷板凳的机会和资格,都不会有了。
杨维星给乔会本换了一下水,将水杯子又给端了进来,他不管乔会本喝不喝自己倒的水,只是完成着自己的工作,然后就走了出去。
乔会本站在那里看着好像很忙碌的周凤驹,微笑了一下目送杨维星出去,不过估计自己的笑容比哭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但是杨维星的进来倒水的动作再一次的提醒了忐忑不安的乔会本,那个年纪不大的赵文昨夜说的很对,自己尽本分就好,是自己的责任就勇于承担,不是自己的错误,自己就要洗脫,反正情况就是在那里摆着的,实话实说总要比遮遮掩掩的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尽管可能实话听着有些噎人,但是总比说了一个谎然后再找其余的谎来弥补強得多。
“周记书,我有错,犯了不可推卸的责任,请你批评我。”
周凤驹抬头看了站在那里的乔会本一眼,哦了一声说:“怎么有错了?”
乔会本老老实实的说:“泾川近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没有把好关,辜负了省委对我的期望。”
乔会本叹了一口气,说:“周记书,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面子软,遇到有些事情,总是狠不下心。”
“泾川刚刚经过了一场矿难,让省里就很操心,没想到方家河那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惭愧。”
周凤驹问:“你的错就是这样?那个枪击案和撞死小女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来着?”
乔会本说:“枪击案。事情有些奇怪,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当初我接到报告的时候,说的是方家河矿管局长,同时也是方家河县的常委兰克义在宾馆里和几名女性昅毒,拿着枪支打伤了两名执勤的察警,可是后来这种说法又变成了一名持械歹徒打伤了两名察警后逃跑了,并没有牵扯到兰克义同志,而且这种说法得到了很多现场人员的肯定。”
“就是说。这里面没有兰克义什么事情。”
“至于兰克义撞死人的事件,有关单位的检测报告指出,兰克义当时并不是酒驾,只是因为车子忽然失控,才撞到了人的,没有行为的故意。”
“周记书,我也听说了那个小女孩的家人来省里访上的事情。造成的影响很不好,那个家属情绪的激动也是能够理解的,有些事情,我无法定论。”
周凤驹就问:“那车祸这件事和枪击的事情,中间有没有什么內在联系?”
乔会本明白周凤驹是问是不是那个死了孩子的家人在谣传什么,就头摇:“应该没有。”
“那么。网上流传着那些关于兰克义的照片,也是别人伪造的吗?”
乔会本又叹气说:“周记书,当初在任命兰克义当选为方家河县委常委的提议中,我是持着反对态度的,可是。他还是被通过了…我,我检讨。”
周凤驹看着乔会本无奈的脸。指了下说:“坐吧,难道还要我请你。”
乔会本坐下,低头说:“我有错,我对不起周记书你。”
周凤驹皱了一下眉说:“你对不起我什么!乔会本同志,你是赣南省泾川市的市委记书,不是我周凤驹家的伙夫,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对不起的是任命你的省委,对不起的是省委对你的信任,对不起的是泾川的老百姓!”
周凤驹说完看着乔会本,这时杨维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乔会本,周凤驹就问有事?
杨维星见到周凤驹问,就说:“刚才,安公厅那里有人拦着翟光禄厅长的车子告状,告状的人是泾川方家河县城关出派所的民警蔡长年。”
乔会本就看着杨维星,杨维星接着说:“记书,这个蔡长年,就是泾川枪击案的两名受伤的察警之一。”
见到周凤驹不说话,杨维星继续道:“安公厅那边的消息说的是,在枪击事件之后,有人找到了蔡长年一家,让他不要说出枪击案的真正凶手是谁,许诺了一些好处才让蔡长年闭嘴改口的。”
周凤驹就问:“那蔡长年这会到安公厅那边做什么去了?他还带着伤吧?”
杨维星就点头说:“是,记书,蔡长年是带着伤,胸口还缠着绷带,他连夜到安公厅的原因是,昨天夜里有人潜进了他在泾川市医院治疗的病房里,要杀死他。”
乔会本一听就啊了一声,周凤驹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说:“你打电话给陈宜宾,看他那边的情况。”
陈宜宾是政法委记书,排名在周凤驹之后,周凤驹作为省委副记书,同时作为一名常委,过问一下安公厅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陈宜宾的电话打通了,但是他对周凤驹的问话回答的很是头头是道:“泾川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至于一名地方市县的警员拦截翟光禄的车告状,反映的情况基本属于安公系统內部的事情,在没有搞清楚前,我这会也无法给周记书说清。”
周凤驹就说:“那好,请陈记书搞清楚了,我们再谈。”
“我等着。”
但是周凤驹刚刚和陈宜宾通完了电话,易素萍就进来了,乔会本见到了易素萍就站起来,问声秘书长好,易素萍对着乔会本点点头,说:“周记书,泾川又出事情了。”
乔会本又“啊”了一声,张口欲问,可是却没法出声音。
易素萍对周凤驹说:“刚才一个网上的坛论传出了几张安公厅门前察警拦截厅长车辆告状的图片,结果很快的就引来了许多的跟帖,还有转载的。”
“这些帖子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就有说兰克义雇凶杀人,逼的那名察警走投无路,才来省里告状的。”
尽管周凤驹的办公室里空调开着,可是乔会本还是出了一⾝冷汗,易素萍继续说:“办公厅的汇报说,有一个帖子被顶置的很⾼…”
周凤驹打断了易素萍的话问:“这个顶置是什么意思?”
易素萍回答说:“就是说看得人多了,关注量大,很惹火的意思。”
周凤驹点点头,易素萍说:“这个帖子说的是方家河县的兰克义,之所以那么年轻就担任着方家河矿管局的导领,是因为他是省委陈克山记书的…儿子。”
周凤驹一听猛地就看着易素萍,而乔会本心里就叹息了一声,心说自己今天来的真是时候,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易素萍说:“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人云亦云的,当然也不能全信,不过,我回顾了一下方家河的这件事情,结合了今早安公厅那边的情况,这个兰克义的方家河常委,是有些问题。”
“还有,网上爆料那名出事的察警叫蔡长年,他当初被兰克义打伤了,可是又改了口供,至于原因,网上说的是泾川市安公局的一名局长亲自出马,做了蔡长年和他家人的工作…”
周凤驹在屋里踱着步子,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冷的看着乔会本。
此时,赵文正在迎宾馆的别墅里抄书,罗一一就打来了电话,声音很奋兴:“赵文,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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