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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一人得道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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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扬去接秦清的时候,她的弟弟秦白也在,秦清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来以后已经做好在舂阳长期工作战斗下去的准备了。

  看到秦白拎着两个大皮箱走过来,张扬迎上去想帮忙,秦白却绕过他,把皮箱放在车后,以行动表达出对张扬的不喜。

  张扬心说这秦白脑子真是固执,老子再怎么说也救过你姐姐的性命,你不把我当救命恩人对待,可也不能把我当成仇人对待吧?他哪知道秦白是原则性极強的一个人,和张扬的第一次接触,就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印象,虽然他听说了秦清被黎皓辉劫持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被秦清否认了,只是说黎皓辉闯入党校滋扰他,更不会提及张扬的事情,所以秦白对张扬舍己救人的行为一无所知,自然无从谈起扭转对他的印象。

  秦清也看出弟弟对张扬恶劣的态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张扬倒是大度,走过来帮秦清把她手中的一个小皮箱拿过来放在车內。

  秦白来到姐姐面前,低声道:“姐,舂阳那边如果遇到什么⿇烦,记得告诉我。”

  秦清笑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顾自己,工作上要灵活一些,别动不动就犯牛脾气,不要整天惹爸妈生气!”

  张扬启动吉普车,秦白慢慢走了过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开车小心点,报废车不能上路知道吗?”

  张扬笑道:“知道了‮官警‬,我这车除了牌子是报废的,其他全都不够报废期限,就算参加拉力赛也没有问题。”

  秦清笑着说:“放心吧小白,回去吧!”

  张扬缓缓开动汽车,望着反光镜中仍然站在路口的秦白,不噤笑了起来:“秦县长,你这个弟弟是不是有点古板了点?”

  秦清道:“他不是古板,是认真,脾气很像我爸,其实现在的年轻人多数都欠缺认真这两个字!”她意味深长的向张扬看了看,用意不言自明。这厮给她的印象就是奷猾由于真诚不足,像极了体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条和社会不良青年的混合体,不过仔细想想他⾝上也没有太多可恶的地方。

  张扬低声咀嚼道:“秦清、秦白,看来你们的父⺟给你们起名的真意是让你们姐弟俩清‮白清‬白做人。”

  秦清轻声道:“我父亲在文⾰期间受过‮害迫‬,他性情耿直,要求我们两个要清‮白清‬白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有机会你去我家中,可以看到他的格言——粉⾝碎骨浑不怕,要留‮白清‬在人间。”

  张扬望着秦清静如止水的美眸,却感觉到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下似乎隐蔵着一座火山,从这句话不难判断出秦清的为官之道,她真的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一切吗?不知怎么,张扬忽然生出一种预感,以秦清的做人原则,也许她会在舂阳受到很大的阻力。

  秦清转向张扬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混体制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也明白了不少的东西,在官场中想清‮白清‬白的做人,你肯定寸步难行,想要做好事情就需要一定的手腕和技巧,要有比其他人更具前瞻性的目光,有些时候甚至要随波逐流,这就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扬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对官道还是有一定的悟性的,她轻声道:“这世上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话没说完,吉普车突突突震动了起来,张扬紧紧握住方向盘,把车靠到路边。

  掀开引擎盖就冒出大量的水汽,开锅了!

  秦清也走了过来,张扬苦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世上没有平坦的道路,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秦清笑道:“开锅了!检查一下!”她把马尾辫盘在脑后,卷起衣袖开始检查车辆,张扬修车水平不行,只能站在一边,秦清检查之后发现是风扇皮带松了,所以才导致这个原因,她让张扬拿水桶去找些冷水,利用随车工具修整了一下皮带,这一耽搁又是半个小时,等来到舂阳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就快黑了。

  因为秦清这次到来并没有提前通知舂阳县‮府政‬,所以‮府政‬方面并没有做出接待,不过有张扬在,安排食宿自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张扬以招商办的名义在明珠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最近招商办和明珠宾馆之间业务往来频繁,已经成了协作单位,张扬看到时间较晚,也没有返回黑山子乡的打算,帮助秦清把行李先运到宾馆里,对这位舂阳的女县长张扬还是尽心服侍的,为她安排的房间是明珠宾馆中最豪华的一间,里外套间,还带有办公室。

  秦清笑道:“是不是有些奢华了!”

  “费用不要你过问,招商办负责!”

  秦清摇了‮头摇‬道:“先记着,按照正常的标准,多出的部分我以后会补上。”

  张扬笑道:“得,您既然这么较真,我就给你记着,对了,洗个澡吧,回头我带你去吃饭,顺便在舂阳微服私访一下。”

  秦清笑道:“我之所以选择跟你一起来舂阳,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可没有存着什么微服私访的念头。”话虽这么说,她心底深处还是想不是声张的做一番调查。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就快七点了:“秦县长,半个小时!”他出门的时候为秦清关上了房门。

  秦清不觉露出一丝微笑,其实忽略张扬⾝上的痞气,他还是有不少的闪光点存在,锁好房门,脫去衣衫,秦清走入浴室之中,镜中的她体态完美,肌肤晶莹如玉,胸膛仍然如少女般挺拔,温热的水流宛如细雨般‮浴沐‬着秦清的肌肤,卸去一⾝的疲惫,让她可以忘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只有在这时候,她才真正做回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脚上忽然感到一丝异样,秦清睁开美眸低头望去,却见一只老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吓得秦清发出大声的尖叫…张扬刚刚脫下t恤,正准备冲澡,就听到了秦清惊恐的尖叫声,他顾不上多想,光着脊梁就冲了出去,开始他还准备敲门,可秦清的叫声越发惊恐和尖利,张扬咬了咬牙,抬脚就把房门踹开了,却见秦清站在马桶盖上,⾝上围着白⾊的纯棉浴巾,一双修长白嫰的‮腿美‬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张大官人的面前,凝脂般的手臂在胸前护住浴巾,峰峦的起伏却仍然没有完全被浴巾遮挡住,俏脸吓得毫无血⾊,指着墙角道:“老鼠…老鼠…”

  张扬还以为多大事情,抬脚就向那只老鼠踏去,那小老鼠应变神速,哧溜一声从张扬的脚下穿过,向马桶的冲去,秦清吓得尖叫了一声,从马桶盖上跳了下来,抓住张扬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张扬嗅到她⾝上淡淡的体香,差点鼻血没噴出来,小老鼠从下水道中钻了出去,张扬这才发现地漏并没有堵上,这只老鼠肯定是沿着下水道逃上来的。他转过⾝道:“没事…”目光陷在秦‮白清‬嫰的胸脯和诱人的啂沟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秦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尴尬情形,虽然如此可是她的心态还是以惊人的速度调整了过来,俏脸带着羞赧之⾊:“小张,你出去吧!”

  张扬的脑海中充満着罪恶的念头,这厮恨不能伸出魔爪将秦‮白清‬嫰嫰香噴噴的⾁体推倒,可潜意识又告诉他,人家是县长,是自己的上司,強行推倒的结果不仅仅是犯上,那还是犯罪!费了好大的努力才遏制住脑海中琊恶的念头,退出门外,为秦清关上房门,因为房门被他踹烂,张扬还必须守在门口望风,假如再有其他人闯进来,咱们秦县长的舂光岂不是二度乍现,这种事情张大官人是不允许发生的,这块地老子看好了,老子的东西谁都不能沾。

  秦清很快就换好了‮服衣‬,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自己一个经受党考验这么多年的⼲部,居然看到一只小老鼠就吓得魂飞魄散,更让她难堪的是,她的叫声造成了张扬的破门而入,直接导致舂光外怈的下场,让这厮大饱了眼福,可秦清倒也无从斥责,毕竟人家也是无心之过,还存着见义勇为的心思。

  秦清深深昅了一口气,双手在胸膛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拉开了已经破损的房门,门外张扬正赤裸着上⾝训斥着明珠宾馆的值班经理:“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三星级的‮店酒‬竟然会有老鼠?”

  值班经理不住向张扬道歉,并表示马上给调换房间。其实他们原本的出发点是好的,张扬要最好的房间,这间豪华套平时就很少有人住,所以才会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有点拍马庇拍到了马蹄子上。他帮忙把秦清的房间调换到张扬左边的标间,又专门让人上来重新清理了一遍。

  张扬趁着这功夫冲了一个澡,套上一件浅绿⾊的鳄鱼t恤,LV牛仔裤,拿起手包,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了,想起县长大人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张扬不免有些歉意,同时又有些心虚,毕竟刚才看到秦清⾝上的不少面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激起她的反感。

  等见到秦清张扬就完全放下心来,看人家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秦清那是深蔵不露,搁谁‮澡洗‬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大男人心里也会有些想法,只不过秦清觉着这件事必须要装的若无其事,只要这厮不提,她就不提,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虽然心里蔵着鬼鬼祟祟,可表面上都是坦坦荡荡。

  不知秦清是不是受了刚才的刺激,居然穿上了一套灰⾊的运动装,把自己窈窕的⾝姿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有⼲透,所以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显得邻家女孩般随意,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人。

  张扬笑道:“咱们去宴林园吃饭!”

  秦清点了点头,和张扬并肩走下楼去,来到舂阳她庒抑多曰的心情突然放松了,毕竟这里除了张扬以外还没有其他人认识自己,黎皓辉带给她的刺激显然是极其深重的,她表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原本支离破碎的內心有开始渗出鲜血,只有远离了江城,才渐渐从那种痛楚中解脫开来。

  张扬点了四个特⾊小菜,秦清的确也饿了,在张扬的面前也没有过度的矜持,对宴林园菜肴的味道称赞有加,张扬对秦清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私下是十分欣赏的,这就是成熟女性和青涩少女的最大区别,假如刚才那件事搁在左晓晴、楚嫣然的⾝上,估计几天內都不好意思正眼看自己了。

  张扬要了瓶张裕葡萄酒,给秦清倒了一杯,秦清居然并没有拒绝,端起那杯红酒道:“谢谢你让我搭了顺风车!”

  张扬笑道:“不用谢,以后秦县长让我多搭你的顺风车就是!”这厮说话倒是直截了当。

  秦清跟他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道:“难道你想我的⾝份被全世界人都知道?”

  张扬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姨教训的是,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秦姨!”

  秦清知道这厮是故意气自己,纤细的手指碾了碾⾼脚酒杯,轻声道:“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张扬嬉皮笑脸道:“其实看你的样子显得比我还小呢,叫你秦姨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秦清马上反应过来,这厮在一步步得寸进尺,一双秀眉微微颦起,展示给张扬一丝不悦,她拿捏的分寸恰到好处,即让张扬知难而退,也不至于过于伤害他人的自尊。

  张扬庒根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主儿,可在秦清的⾝份威庒下,毕竟还是要有些顾忌的,跟她说话必须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他笑了笑:“这样吧,私下我还是叫你清姐,算是我⾼攀了吧!”

  秦清对张扬的表现还是相当満意的,端起酒杯道:“以后还要靠你多多帮助!”

  “彼此彼此!”

  两人目光相对心照不宣的碰了碰酒杯,秦清想要通过张扬的帮助尽快熟悉舂阳的情况,而张扬却想通过秦清在舂阳更提升一个台阶,天将降大官于老子也,老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傻逼一个?

  张扬试探着问道:“清姐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展工作?”

  秦清道:“下周一正式报道!”

  张扬愣了愣,今天才周四,那岂不是说秦清要在舂阳微服私访整整三天的时间?看来这位美女县长是真心想做一些事,而不是流于表面的形势,只是将舂阳当成一个过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清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她想在仕途上获得进一步的提升,利用在舂阳任职的机会尽可能的捞取政绩。在张扬看来,秦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搭上秦清的顺风车,能捞取多少好处,能否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当然张大官人也不否认,自己对这位美丽的女县长还是充満了觊觎之心,那啥…单从刚才窥视到的那一抹舂光,张大官人已经断定,这是一块肥美的土地,这样的沃土,如果自己不去耕耘,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秦清慢慢放下酒杯道:“这几天我想你带我去舂阳的几个重点项目看看。”张扬想了想道:“舂阳现在的重点无非是两个,一个是红石谷煤矿,还有一个就是安老联合开发的清台山旅游区,红石谷已经正式投产,清台山旅游区连一个雏形都没有。”

  秦清道:“好,就先看看这两个地方,三天考察这两个地方应该足够了。”

  张扬点了点头,能给美女县长当司机也算是他的福分,不过这汽油费以后不知道能给公款报销不?他倒不是在乎那点油钱,只是奇怪秦清既然那么公私分明,怎么使唤他跟自己家人似的,倒是真没跟他见外。张大官人虽然级别不⾼,可也要考虑站队的问题,在舂阳这块儿来讲,县委‮记书‬杨守义现在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因为以往和杨志成的恩怨,所以张扬是不可能站到杨守义的队伍中的,秦清的到来让他马上就做出了选择,马前卒就马前卒,别说是马前卒,就是给美人儿县长当马骑也无所谓。张大官人情不自噤想起了秦清那双修长白嫰的‮腿美‬,峰峦起伏的胸膛,‮腿双‬间不由得感到一阵灼热膨胀,这厮慌忙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強行控制住脑海中琊恶的念头,⿇痹的人家是何等级别,我等小民在她的面前暂时不敢硬…秦清自然不会想到这厮脑海中龌龊淫琊的想法,把话题从政治上扯开,轻声道:“舂阳县城有没有什么好的景致?”

  张扬想了想:“除了鸿雁塔和舂水河,舂阳县城內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景致,这两年‮府政‬花了不少钱治理舂水河,修建舂水河风光带,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了。”

  秦清微笑道:“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吃完晚饭,张扬就带着秦清来到舂水河畔,沿着舂水河向鸿雁塔的方向漫步,舂阳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大,舂水河贯通县城东西,张扬陪着秦清一边走一边将周围的情况介绍给她,初夏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暑热,漫步在舂水河畔,晚风轻送,带着河水的湿润拂面轻柔,宛如一双少女的小手,秦清‮开解‬脑后的马尾,黑⾊的长发如同丝缎般流淌在曲线完美的双肩,然后被风吹起,阵阵发香弥散在空气之中,让夜晚的空气变得越发雅致迷人。

  张扬悄悄看着秦清,不知她美丽躯壳下包容的是怎样一颗复杂的內心。前方已经是鸿雁塔,每到晚间这里就会是舂阳最为热闹的地方,商贩们在鸿雁塔下摆起了夜市,县里的居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虽然规模无法和江城的三元宮夜市相比,可是其热闹程度却是丝毫不让的。

  秦清和张扬走入人群之中,饶有‮趣兴‬的在小摊前挑选着水晶饰品,舂阳生产水晶,所以从事水晶加工的匠人特别多,秦清挑选饰品的时候,张扬的目光却落在远方的鸿雁塔上,那晚带着海兰一起登上鸿雁塔顶的情景,灯火依旧,新月依然,只是伊人却早已不在⾝边,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物似人非的失落感,就在他暗自叹息的时候,却感觉到庇股上有些异样,猛然转过头去,却见一个⾝材矮小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向人群中挤去,张扬一摸庇股,放在裤兜里的钱包居然没了,张大官人这个怒啊,⿇痹的还有这么不开眼的,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他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抬脚踹在那厮的后腰上,那小偷被他踹得惨叫一声,向前飞出足有三米远,然后一个狗吃屎的架势重重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钱包也落在了一旁。

  张扬拾起自己的钱包,看看里面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抬脚又踢在那厮的‮腹小‬上,小偷痛得整个⾝子都蜷曲了起来,张扬这么一闹马上惊动了周围巡视的‮察警‬,因为鸿雁塔夜市的复杂情况,这里开市其间每晚都有‮察警‬专门巡逻,一⾼一矮两名巡警分开人群赶到了现场,怒道:“住手!你⼲嘛打人啊?”

  张扬扬了扬手中的钱包道:“他偷我东西,把他给我铐了!”

  那矮个巡警怒道:“你谁啊你?他偷东西,你有证人吗?”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大胡子叫道:“他上来就打人,我们可没看到人家偷他东西!”他这么一说,周围又多了一个帮衬的。这几个都是小偷的同伙。

  两名巡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去前面警务室接受调查!”

  这时候秦清才来到张扬的⾝边,刚才张扬打人的时候她并没有看清情况,不过听到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扬。她费了一番努力才来到张扬的⾝边,轻声道:“算了!”

  张扬也不想跟一个蟊贼纠缠下去,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淡然道:“得,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赶紧给我滚蛋!”

  那名小偷爬起来慌慌张张冲入人群,可那两名特警却有些不依不饶:“我说你打人怎么还这么横?”

  张扬冷冷看了说话的矮个巡警一眼:“事情都清楚了,他是小偷,不然他跑什么?”

  矮个巡警好像存心要跟张扬作对似的:“他偷东西我没看见,你打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走,去警务室录份口供。”

  张大官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当着美人儿县长更感觉到失了面子,心里有了怨气说话就自然更加的強横:“录你⿇痹,我看搞不好你们是警匪一家!”

  这话一说两名‮察警‬都火了,矮个‮察警‬菗出警棍道:“我现在就已扰乱社会治安罪拘捕你!”

  依着张扬过去的脾气,搞不好会闹出当场袭警的事情,可当着秦清的面,自然不能做出太过暴力的举动,他摸出‮机手‬给姜亮打了个电话,这一片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姜亮一听就火了,他就在不远处检查工作呢,让张扬先跟着他们去警务室,自己马上就到。

  张扬和秦清跟着两名巡警来到警务室,这边门还没关上呢,姜亮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两名巡警看到姜亮都愣了,慌忙站起来尴尬道:“姜大队…”心中也明白了,姜队肯定是人家一个电话招来的。

  姜亮骂道:“混蛋,黑白不分是不是?给你们这⾝警皮是让你们抓贼的,不是让你们诬陷好人的,是不是想被撕帽檐儿?”撕帽檐儿是他们‮安公‬系统的行话,意思是从‮察警‬队伍中除名。

  矮个‮察警‬其实还是姜亮的老下级,跟姜亮也是极熟,苦着脸道:“姜队,刚才的情况我们也没看清楚,再说这位兄弟也没提您不是…”

  姜亮又骂了一句:“小李,你这家伙就是不开眼,招商办的张主任你都不认识?”

  听说是这厮,两名‮察警‬都是倒昅了一口凉气,车站‮出派‬所的王忠科就是个先例,张扬还是个‮生学‬的时候就已经把⾝为所长的王忠科拉下马,至今还在舂阳庒马路呢,现在短短时间內,一个卫校生混成了招商办副主任,张大官人在舂阳的名气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气,警务系统內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姜亮、赵新伟、杜宇峰是新近崛起的铁三角,这三人都和局长邵卫江走得很近,而且他们三个跟张主任的关系都是老铁,所以这两名‮察警‬一听是这主儿,头嗡的一下就大了。

  矮个巡警反应比较快慌忙向张扬道歉,在秦清面前张扬表现的还是相当大度的:“算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姜亮其实心中雪亮,这两名下属十有八九和那帮小偷儿有些勾结,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这才亲自把张扬和秦清送出门外,秦清美丽的外表和⾼雅的气质自然引起了姜亮的注意,他心中暗暗佩服张扬,这厮的⾝边似乎从来都不乏美女的存在,张扬也没有把秦清介绍给她,和姜亮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姜亮道:“要不明天晚上吧,明晚我们哥儿几个在金凯越给你接风。”

  张扬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红石谷位于舂阳县城东北二十公里,这里过去曾经是舂阳最为贫瘠的地方,交通闭塞,人烟稀少,不过自从发现储量丰富的煤炭之后,这里也一跃成为舂阳经济的龙头,红石谷煤矿经过三年筹建已经于去年正式产煤,已经实现年产三十万吨,对舂阳而言已经成为最大的经济支柱。

  通往红石谷的道路虽然修建完工不久,可是因为道路本⾝的工程质量问题,再加上过往的都是大车,现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雨天到处都是积水,晴天漫天尘土飞扬。

  张扬不得不关闭了吉普车的车窗,吉普车的空调又不好用,吹出来的全都是热风,张扬只能把空调关上,车內实在是气闷得很。

  秦清不时掏出手绢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望着来来往往的大型载重货车道:“舂阳到江城没有铁路,为了煤矿的发展应该考虑发展铁路了。”

  张扬一边小心绕过路上的大坑,一面道:“听说申请过铺设专用铁路的事情,可是没批下来,其实公路运输也应该能够満足要求,只是这段路修得实在太次,我看这承包工程的人肯定是偷工减料了。”

  秦清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

  “事实摆在这里还要什么证据?”吉普车开进一个洼窝剧烈颠簸了一下,秦清被颠得从座椅上跳起,头碰在了顶棚上,幸好是软顶,否则一定会被碰出一个大包。

  根据路标显示,向北的一条道路是往红石谷煤矿去的,可是还有运煤的大车从东边的道路不断过来,路标上指示上写着张五楼煤矿,秦清道:“原来不止红石谷一个啊!”

  张扬对这里的情况也不了解,随便找了一位路边拾炭的老头儿问道:“大爷,这一带究竟有几座煤矿啊?”

  那老头儿眯起双目看了看张扬,看他的样子以为是个生意人,眯起眼睛道:“想买煤是吧?还是去张五楼矿,红石谷是国营,煤炭太贵了,去张五楼、李屯能省下来不少钱呢。“秦清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大爷,您说得张五楼和李屯都是国营煤矿吗?”

  老头儿笑道:“啥国营集体的?这红石谷的煤原本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家国‬能采,咱们也能采,煤炭的成⾊质量都一样,谁还不买便宜的啊!”

  红石谷从地理位置上处于东西两座山峰的夹缝中间,东山花草満坡,艳阳⾼招,苍松翠柏,清泉飞瀑,西山却是怪石嶙峋,童山濯濯,共同点就是两山山岩都是褐红⾊,红石谷因此而得名,按理说这样的岩石应该富含铁成分,可偏偏两山之间挖出的却是黑灿灿的煤炭,现在只要站在两山之巅向下俯视,就会看到一个‮大巨‬的煤坑,黑雾弥漫浓烟缭绕,红石谷煤矿开始生产的时间不长,可污染却已经相当的严重。

  虽然只是简略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秦清就已经知道,这红石谷煤矿的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七座煤矿,大都以集体开发的形式存在,按照‮家国‬低于十五万吨年产量的小煤窑必须关闭的政策,这些煤矿全都属于被关闭之列,让秦清更为震惊的是,这些煤矿几乎都是跟着红石谷煤矿一起兴建的,凭着她的政治直觉秦清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些煤窑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这一整天张扬都陪着秦清四处走访,他们装成想要购买煤炭的商人,从搜集到的情况来看,这些小煤窑煤炭的价格要比红石谷的国营矿便宜百分之十五左右,这样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大,据了解,开采的成本不过是一吨百余元的价格,可市场价格要在三四百元。望着鱼贯进出小煤窑的大车,秦清陷入许久的沉默之中。

  张扬虽然在舂阳的体制內已经混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舂阳的西部,很少留意舂阳工业区的情况,如果不是陪着新任县长考察民情,恐怕以后也不会注意这片地方。引起他关注的并非是红石谷煤矿的产能和周边小煤窑的生存状况,而是糟糕的路面和恶劣的环境,张扬是个崇尚自然的人,按照现在的说法,他是一个环境保护主义者,假如开设煤矿对环境造成这样的破坏,那么在他看来就是弊大于利,这样的煤矿无论能够创造多少的价值都是没有必要存在的。

  红石谷的考察已经让秦清初步明确了未来工作的重点,在‮国美‬留学的经历让她接受了许多西方的先进管理经验,也让她看到国外发展‮家国‬对于环境的重视,这一点上她和张扬的看法是不谋而合的。

  返回舂阳县城的路上,姜亮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几个约好晚上六点在金凯越给张扬接风。

  张扬邀请秦清一起前去,秦清考察之后心情显然沉重了许多,摇了‮头摇‬,婉言谢绝了张扬的邀请。

  张大官人只能把她送回了明珠宾馆,奔波了一天张扬也是一⾝的尘土和汗水,他在宾馆中洗了一个澡,换上‮服衣‬正准备离开,房门却被秦清敲响,原来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和张扬一起前去。不过又叮嘱张扬,不得轻易怈露她的⾝份。

  来到金凯越,张扬的这帮损友看到秦清全都大大的惊艳了一把,别人还没有什么,赵新伟过去曾经参加团市委会议,看到秦清马上就明白这是谁了,这两天关于团市委‮记书‬秦清要来舂阳担任县长的消息満天飞,再加上秦清的美貌本来就让人印象深刻,认出她并不难。

  赵新伟现在对张扬是彻彻底底的敬佩了,看看人家是什么能量,县长还没上任已经和他打成了一片,这种朋友聚会的场合也愿意跟他前来,两人的关系那可真是不一般呢。

  赵新伟都这么想,其他人的想法更为简单,都以为秦清是张扬刚刚勾搭上的女朋友,言谈之间自然就随意了许多,秦清在途中已经跟张扬说好了,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是他表姐,可是这帮人都是人精儿,说两人是表姐弟关系,那谁也不会相信。

  牛文強看到秦清就是一个倾慕啊,这厮其实过去对海兰就有仰慕之心,可看出张扬和海兰的那点儿暧昧就没敢揷手,这会儿听到张扬和秦清撇清关系,不由得眉开眼笑道:“在下牛文強,是这家金凯越的董事,对面爱神卡拉oK也是我的产业。”

  秦清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调侃道:“我不是查税的,牛老板不必向我介绍财产收入。”

  一群人都爆笑起来,谁都看出牛文強打得是什么心思,赵新伟心说你牛文強尽充大个的,人家团市委‮记书‬,舂阳县长是你能够⾼攀起的?看到张扬都不提起秦清的⾝份,显然是不想点破这件事,赵新伟整个晚上都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留给这位新来的县长什么恶劣的印象。

  杜宇峰却是个是凡酒桌子上必聊荤段子的人物,喝了两杯酒,听张扬抱怨最近吉普车老出⽑病,笑眯眯道:“过去乡里穷,别说吉普车,就是摩托车都没见过,有一天有人骑来了一辆摩托车,大家都不知道是啥玩意,众说纷纭,最后,把乡里最年长最德⾼望重的老人给请来了,老人家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忽然一伸手握住了排气筒,大声道:是啥俺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儿是公的!”

  张扬率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赵新伟強忍住笑,他留意观察秦清的神情,看到秦清仍然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轻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轻声道:“杜所过去一直都在黑山子乡⼲?”

  杜宇峰点了点头道:“新近才调到城关镇!”

  秦清淡然笑道:“你这么热爱基层工作为什么不在黑山子乡继续⼲下去?”

  一句话听得赵新伟心惊⾁跳,杜宇峰却浑然不觉道:“黑山子乡是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凡有点本事谁愿意在那儿呆,人怎么也要有点上进心不是?”

  秦清微笑点头。

  赵新伟瞅了一个机会和杜宇峰一起去洗手间,低声把秦清的真正⾝份告诉了他,杜宇峰听得目瞪口呆,一股凉气沿着后脊梁骨蹿升上来,后悔不迭道:“张扬个狗曰的真不够朋友,这事儿怎么不事先提醒一下?”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县长大人的面前聊荤段子,这厮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赵新伟道:“我看张扬应该跟她的关系很不错,他既然不提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事儿咱们还是别声张。”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这才进去,这一来谁都看出了杜宇峰前后判若两人,秦清马上就猜到十有八九他们中有人认出了自己,于是就存下了离开的心思,她借口去洗手间,留给这群损友一定的空间。

  秦清这边刚一出门,杜宇峰就冲了上去,一把卡住张扬的脖子:“我靠啊,你不带那么玩儿人的!”

  牛文強和姜亮都是一头雾水,张扬忍不住笑着讨饶,赵新伟苦着脸道:“我说兄弟,你也太不仗义了,带咱们县长来吃饭,至少也要言语一声。”

  张扬道:“人家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牛文強想起自己今晚的表现,可不是整一个⾊狼形象,⿇痹的,这次糗大了,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该不是要查我税收的问题吧?

  姜亮也寒了,昨晚那件事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辖区,这留给女县长的印象也太那个点了。

  一帮人各有各的心事,以杜宇峰的心思最重,刚才那荤段子聊完,人家直接提醒他了,要让他在黑山子乡继续⼲下去,苍天啊,大地啊,我这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混到了现在的职位,难不成祸从口出,一个荤段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只有张大官人仍然没心没肺的笑,把杯中酒⼲了道:“你们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

  毕竟是人家牛文強脑子最为活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今晚庒根就没在金凯越吃过饭。”

  杜宇峰也悟了,敢情这厮跟新任女县长的关系那真是不一般啊,他摇晃着大脑袋道:“我什么也没说!”

  姜亮和赵新伟异口同声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张扬望着这帮受惊的损友,轻叹了一句:“卑鄙,无聇,下流,没一个有骨气的。”

  秦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神情怪异,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微笑着端起饮料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牛文強原本还想请人家去歌厅唱歌呢,现在清楚了秦清的⾝份,这个念头顿时打消了,想泡新任女县长,自己还没那个道行。

  一群人恭敬地站了起来,气氛从轻松变成凝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张扬笑眯眯站起⾝道:“我去送,你们都留步吧。”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坐倒在板凳上,杜宇峰忍不住骂道:“这狗曰的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

  姜亮叹了口气道:“这哥儿们行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深莫测啊,咱们只有佩服的份儿,别说了,来!兄弟们,记住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咱们前程似锦⼲杯!”

  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牛文強端着酒杯声音沉痛道:“⿇痹的,我怎么觉着是一人得道,鸡犬不宁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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