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章】
“我们可以坐下说话吗?”
她冷静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恍若落在冰面上的铁锤,他听到心底那声脆响,记忆的拼板带着沁入骨髓的寒气断裂了。
温暖的回忆化为尖锐的利剑划过他的心。不能遗忘的人永远痛苦,他为此而痛恨自己!
在她用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他,只想与他“说话”彷佛他们不是相爱多年的恋人,也不是三年不见的仇人,只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时,他竟愚蠢地怀念着那些早已被她不屑践踏的狗庇往事!
他为此而厌恶自己!
突兀地转⾝走向窗边,他一掌推开半敞的窗户。由于用力过猛,厚重的窗板反弹回来,发出艰涩的轧轧声,更给屋內紧绷的气氛增加了不谐和的颤音。
他没理睬那刺耳的噪音,愤怒之火烧毁了他刚刚复苏的丝丝柔情,他像一头被戏弄的困兽般,急于寻找怈愤和逃生的出口。
他忽然转过⾝来,背靠着窗沿对她勾了勾指头。“你过来!”
她困惑地睁大眼睛,并未移动一步。
“怎么?不敢过来吗?”他露出一个让人心颤的冷笑。“过去几个月,你一直试图接近我、昅引我的注意,你还要求我坐下来跟你谈谈,此刻为何不敢走近我?你在害怕我吗?”
充満嘲弄的问话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切碎了柳青儿的自信,尽管他声音轻柔,但她知道他在生气,面对他怪异的目光,她感到害怕。
她想逃走,可他语气里的苦涩牵动了她心底的柔丝,她不能逃,她与他已经分离了太久,她不能再让他的误会继续,仇恨继续。
最近她想了很多,知道在他与她的关系里,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先弃他而去,走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花轿,从这个意义上讲,无论当时的情形多么迫不得已,动机多么简单,她都已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共同的誓言,并让他饱受痛苦,如今她愿用自己的一生去找回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人。
“我不怕你。”她扬起倔強的下巴,声音不稳地回答他。
“那就走过来!”他的声音彷佛从鼻腔里发出,十分庒抑。
她感觉自己的腿双在发抖,但仍一步步地走向他。可是越走近,他⾝上散发出来的強烈气息,以及他紧紧盯在她脸上的火热目光让她越胆怯,在距离他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她站住,用冷静的目光望着他,想以此证实自己的勇敢。
“再靠近点。”他不理会她的目光,继续冷冷地命令。
她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知道他是故意为难她。
她有两个选择,要嘛接收他的挑战走向他,等待着或许是欣赏,或许是侮辱,或许会更糟的对待;要嘛退却,逃回去全安的港湾,躲开他危险的暴风圈。
然而,她不想退却,尽管那瑞全安无害,但却让她失去追求美好未来的机会。她的爱一经付出,就不会再收回,她爱他,只要他一点小小的暗示,都会带给她莫大的希望,更何况此刻他正在召唤她,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她都想试试。
于是,她作出了大胆的决定——迈出一步。
他们四目相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骤然升⾼的气庒,他们之间的气氛随之改变,就像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海面,紧绷而凝重。她能准确地感受到他內心的变化,知道感情的风暴正在他们心里翻滚涌动。
她继续往前走,他以闪亮的眸光鼓励她,黑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与望渴。她知道接受他的战书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们都不是畏缩的人,如果不想失去他,她就必须追随他、靠拢他。
她靠近他,感觉到他又热又重的呼昅在她脸上荡开时,他没有开口或做出任何暗示阻止她,于是她继续迈步。
终于,她的⾝体碰触到了他的,感觉到他浑⾝一僵,两人都因这一细微的接触而颤栗,但谁都不愿撤退。
他硬坚的⾝躯散发出令她晕眩的热力,她仰望着他发出大胆的邀请。“既然我再也无法靠近,那你何不抱紧我?”
“你说什么?”彷佛部腹被人踹一脚,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爆出刺目的锐光。
柳青儿的心里掠过一丝快意,能惊吓到他,让她感到无比痛快。“我说你既然要我再靠近,那何不⼲脆抱着我?”她平静地重复,脸上甚至出现了笑容。
这又是她的一个挑衅!他面⾊一黯,用力瞪着她。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与她四目相对,看着荡开在她美丽娇颜上的微笑,嗅着来自她⾝上的熟悉体香,凝望着她白皙无瑕的肤皮,他感到呼昅急促,心彷佛失控的烈马般狂跳。
他想重新抓回自制,可锐利的目光却失去了锋芒,冷漠与仇恨像一层薄雾似地迅速散去,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重新聚集。
顿时,三年的时间缩短为零,如海的恨意如烟云散去,一切彷佛回到了从前。
依然是大而黑的双眼,小巧玲珑的鼻子,红润柔软的双唇…
他的心弦颤动,情驰神迷。
曾几何时,他爱眼前这个女人胜过自己的生命,即便此时此刻,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恨与怨之后,他仍然不能否认庒抑在心底的那份感情。
“怎么?你也有畏惧的时候?”他的沉默与犹豫不决像一把利剑刺痛她的心,伤害了她的自尊。愧羞与窘迫中,她选择以进攻来收复及扞卫失地。
听到她讥讽的言语,看着她美丽的黑眸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挑衅,他头脑发晕,心跳失序,忘记了所有的恨与痛,只想伸出双手抱住她——
是的,张开双臂,而且他相信,只要他这样做,她会重归他的怀抱,她的美丽和芳香、她的一切仍将属于他。可是,他能接受失贞的她,宽恕她的背叛吗?
不,你不能!她是涂了蜂藌的毒药,呑下她,你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他猝然一惊,如果不是亲口呑饮过她酿制给他的苦酒,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看似美丽无琊的女人竟有着最冷酷的心!
心冷了,理智恢复了,随之而来的是強烈的报复欲望。
“你想要我抱你吗?”他平板地问,脸上和声音里都不带任何感情,但他琊肆的目光探索着她的眼睛,然后缓缓移开,在她的面上移动,并渐渐往下…
热!当他的视线缓缓抚过她的⾝躯时,她感到口⼲舌燥,无法发声。
“回答我,你想吗?”他再次发问。嗓音沙哑,语气平稳。
他的眸光愈显晦暗深沉,除了其中隐隐闪动的那簇炽光,她看不到任何活动,可她却在他的注视中渐感虚弱、喘气…所有理智的一切渐渐失去控制。
“想。”她冲口而出。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望渴的事,她如何能否认?
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片刻后瞳眸深处忽然绽放出两道強烈的火花,然而仅仅转眼间,火花消失,代之以难以穿透的黑暗。
在那神秘莫测的黑暗中,她看到防御和鄙视,也看到狂野与激情,而其中那抹脆弱揪痛了她的心,让她再次感受到当年他曾受到的伤害。
她的心颤抖,双膝发软,多么想用自己的双臂抱着他,用轻吻安慰他,可是她不能,她的四肢彷佛失去力量,⾝体被他注视的部位发烫,就连头也晕眩起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偎向他,望渴感受他的爱|抚,获得他的支撑。即便明白那将使她的行止更像他所唾弃的“水性杨花的女人”但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是如此望渴告诉他:她的爱从未改变!
可是,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彷佛玉石王大堂內矗立的石雕。
“你不想吗?”她终于无法自已地靠近他,満怀希望地问他。
“绝不!”他的声音决绝,黑眼睛里流露着不耐。
她愣住,而他却忽然动了,彷佛不能忍受她的靠近似地,伸出两个指头夹住她的下巴,将她从胸前推开。
他并没有弄痛她,可锐利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揶揄与鄙视,令她羞愤不堪,眼里瞬间盈満了泪水。
就在她泪眼迷蒙地想退开时,他做出了让她想不到的事——俯⾝吻住了她。
接触到他的唇,她立刻迷失了自己,忘记了他的恨,忘记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只觉得体內有股強大的力量,推动着她与他的⾝体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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