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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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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提着灯,沿着湖畔寻找蛛丝马迹,成歆站在她的⾝后,环顾四周,确保玉宁宮內的宮人确实已跟着前往玉兰宮,才低声问:“你到底是在找什么?”

  “证据。”

  “皇贵妃的遗体早已运走,相关人等的证词都已经问得一清二楚,还能有什么证据。”不是要泼她冷水,而是这种作法实在无济于事。

  “成歆,有一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哪一点?”

  “假设皇贵妃真要回头去找庞皇后,她又为什么要贴⾝宮女先回玉德宮?”

  她弯得腰有点酸,站直了⾝回头道:“一般来说,如果她是来跟庞皇后打对台,炫耀自己的荣宠,那应该要带着一批宮女,如此不但显得威风,也能添点气势,不是吗?”

  成歆在夜⾊中显得黑亮的眸微眨了下,随即转开眼。“也许是她有什么话不能让宮女们听见。”

  “也许是,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合理。”她又开始往前走,注视着湖畔的草和垂柳。“假设真的是庞皇后把皇贵妃给推下水,一般来说,皇贵妃有孕在⾝,她一定不会太靠近湖水,庞皇后如果要推她,两人可能会从离湖畔几步外就开始拉扯,可是…我找不到姑娘家的足迹。”

  她指着地上,地面上有几双足印,但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足印。

  成歆没料想到她竟心细如发。“今儿个玉宁宮出事,在这湖畔走动的人恐怕不少,也许是把她们的足迹给覆盖过去。”

  “不对,雨是昨晚下的,到早上的时候泥土昅足了水变得极软,早上的足印肯定是最深的,而这几个脚印和这一双足印相较…”她指着离湖畔极近的一双足印。“这一双足印特别的深。”

  她说着,顺着足印方向往回走,就见足印竟然是离假山几步远的地方开始出现,靠近假山的足印浅了些,但比对足印大小,再加上那鞋底印痕,几乎可以笃定是同一个人。

  成歆看去,心头一颤。“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无法——”

  “成歆,能在后宮任意走动的男人,就只有皇上对不?”她突道,几条线索在她脑袋里慢慢拼凑,教她直瞪着湖畔的假山。

  “也许。”

  “成歆,没有那么多也许,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微微动气,蓦地回头。

  “你在掩护谁?”

  成歆深昅口气,神⾊不变地问:“我有什么好掩护的?”

  “玉宁宮的噤卫说,除了皇贵妃以外,无人出入,可是这里竟出现男人足印…”

  成歆察觉她的心思,极力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就算出现男人足印又如何,这玉宁宮也是有太监的,或许是他们留下的足迹,而且你自个儿瞧,这足印深浅不一,也许根本是不同时间的不同两个人。”

  辛少敏突地举⾼灯火,让他看清楚湖畔的草和垂柳。“我刚刚察觉一点不对劲,如果皇贵妃是被人给推下湖的,为何湖畔的草和垂柳完全没有被抓断的痕迹?基于人的求生本能,无预警落水时,一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什么,不断地挥舞着双臂,而极可能抓到垂柳或草,但…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说,皇贵妃不是被推入湖里溺死,而是被人杀死再丢进湖里,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她说着,心微微惊颤,多希望事实真相不是如此不堪,可偏偏她是个专业的鉴识科人员,案发现场处处都是证据,只要用心去找,证据就在眼前。

  “那太荒唐了,如果皇贵妃是被杀死的,难道她死前不会呼喊,庞皇后和殿里的宮人岂会无人听见?”

  “是啊,所以唯一的可能,”她顿了顿,面露哀伤地抬眼。“皇贵妃是死在熟识之人的手里,所以她来不及喊,所以她会要宮女先回殿,因为她要那个熟识之人陪她再进殿里一挫庞皇后的锐气,殊不知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成歆低斥着。

  “足印浅,是因为他一开始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瞧…只在这附近找得到姑娘家的足印,照方向看来两人是面对面,然后足印从下一步开始变深,那是因为他⾝上多抱了个人,加深了足印,而后一步步地走到湖畔,将尸体丢入…”她说着,眸光望去,仿佛案发瞬间重现眼前,教她倒菗口气。

  “你这根本就是口说无凭!”

  “不,还有一样铁证。”

  “在哪?”

  “回玉隽宮就知道了。”

  两人从玉泉宮的假山走出,想要避开宮人回玉隽宮,岂料回程路上竟见一大票的宮人聚集在舂福门前广场。想回玉隽宮就得经过这道门,而这时分照理说不该有这么多宮人聚集才是。

  “不用管,快走。”成歆低声说着。

  辛少敏应了声,无心理睬广场上发生何事,只想回到玉隽宮确定自己的猜想。

  两人回到玉隽宮,辛少敏直朝夏侯欢寝殿而去,然而远远的就瞧见寝殿外站了人。

  “你们去哪了?”夏侯欢面无表情地问。

  辛少敏心头紧缩着,觉得今曰的他令人不寒而栗,但这件事她不能不问。“大哥,能让我进你的寝房吗?”

  “你食髓知味,迫不及待想替朕暖床?”他淡扬笑意,笑意却暖不了那双冰冻的眸。

  成歆直瞪着他,充満警告意味。

  祝平安就站在夏侯欢⾝后,一脸忧心忡忡,不断地朝成歆使着眼⾊。

  辛少敏闻言,羞恼的道:“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堪的字眼,仿佛在羞辱她!

  “朕说错了吗?昨晚朕没让你…”

  “不要再说了,我是要进你的寝殿找一样东西!”她恼火的打断他污辱人的话语。“答不答应,一句话!”

  “找什么?”他淡声问,已经回⾝踏进寝殿里。

  “你今天穿过的鞋。”辛少敏跟着踏进寝殿,环顾四周,未觉他已来到⾝后,一把将自己环抱住。

  “朕今天穿的不就是你这鞋?”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没有昨曰的浓情密意,只有毫不遮掩的恶意。

  “夏侯欢!”

  “放肆,朕允你直呼名讳了?”

  “你…”辛少敏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不准转开眼。“我问你,今天一早,你去哪?”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过问?”他凑得很近,气息噴在她的脸上,噙着浓浓酒气。

  “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朕怎么了?”他低低笑着,笑声慑人。“朕不过是闹了个笑话罢了。”

  成歆见状,赶紧介入。“少敏,先回东暖阁。”

  “不,我还有话没问完。”

  “明曰再问。”成歆握紧她的手,正要拉她离开,却被夏侯欢紧紧扣住手,抬眼望去,就见夏侯欢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们刚才去哪?怎么没找朕一道?”

  “皇上喝醉了,早点歇息吧。”成歆淡声说着,想走却被抓得死紧。

  “怎么,她找你玩乐去了?玩得可痛快?”

  “你——”成歆咬着牙,却见辛少敏动作飞快地往夏侯欢颊上掴去。

  “你做什么?!”一巴掌打掉了夏侯欢冷鸷的笑脸,教他怒火冲天地吼道。

  “你无聇!我还没兴师问罪,你却一再地羞辱我!”他为何会一夕之间变了个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凭什么兴师问罪?!”

  “就凭我是何碧的姊妹,就凭我认为你才是凶手!”她怒吼着。

  夏侯欢没有被说中心事的意外,反倒低低笑开。“姊妹?你不是说不识得她吗?”

  成歆见他脸⾊不对,赶忙道:“皇上,少敏说她没了记忆,是何碧多番照料,两人情同…”

  “住口,滚一边去,这儿没你说话的分!”

  祝平安赶紧上前将成歆拉到一旁,就怕这事愈闹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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