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评周汝昌汇校的《红楼梦》
由周汝昌先生校订的《红楼梦》[1],可谓是最新的《红楼梦》版本。有人发表文章[2]说是红学的重要成果,以致引起“神州纸贵”!周先生在序言中自我吹嘘说:由于是“石头记”三本会真(大戚序本、庚辰本和甲戌本),成为近世红楼梦版本史的开创第一章”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取决于新《红楼梦》的內容,在揭示曹雪芹《红楼梦》原著上,到底是不是起了积极、甚至很大的作用?
一、周氏《红楼梦》是中间版本
1)《红楼梦》第一回开场白:在拙文[16]中,笔者总结了现存《红楼梦》各抄本和印本的第一回开场白,一共有6中表现形式:(1)庚辰本和甲辰本;(2)甲戌本、红楼梦(蔡义江校)和脂本石头(郑庆山校);(3)列蔵本和蒙府本;(4)戚序本;(5)程甲本和程乙本;(6)红楼梦(俞平伯校)。以第6种形式,內容最多,且配以诗词,应该属于最终定稿形式。第二种最简单,直接以“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开始,前面的所有道白都没有,可能是最初的表现形式。
周氏《红楼梦》就是以第二种方式开头,而非曹雪芹的最终定稿(第6种形式),因而是最不接近原著的。虽然它是最初的《红楼梦》开卷形式,但是在《甲戌本》等三种版本中已经出现,因而并不是新鲜的。
2)对林黛玉的形容:
笔者在拙文[8]中,统计了描述贾宝玉看林黛玉的方式,有5种形容方法:
(1)“一双俊目”属于这种方式的有:戚序本和蒙府本;
(2)“一对多情杏眼”属于它的有:庚辰本;
(3)“一对多情似笑非笑含露目”属于它的有:已卯本;
(4)“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属于它的有:列蔵本、周汝昌本、蔡义江本和郑庆山本;
(5)“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属于它的有:甲戌本、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俞平伯本、三家评本。
这5种形容方法中,属于定稿的方法是最后一种,而周先生的《红楼梦》使用的是第4种方式:“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处在中间状态。
3)对秦可卿发丧的描写:
在文章[8]中统计了一段关于秦可卿发丧场面的描写,对在大门口竖立的两块木牌有6种表示法。列蔵本以及已卯本、庚辰本和戚序本分别采用一种图形表示,属于最初和第一次修改的表示法。
(1)第二次修改时,取消示意图形,而采用单独列出,用三行字来突出,如下:
“防护、內廷紫噤道、御前侍卫龙噤尉、甲戌本、舒序本、蒙府本属于这种表示法。”
(2)第三次修改成,合成一行,像《梦稿本》表示的方式那样,如:
防护內廷紫噤道加御前侍卫龙噤尉。
(3)合并,再加括弧,表示如下:
“防护內廷紫噤道御前侍卫龙噤尉”
属于这种方式的有:俞平伯本和周汝昌本;
4)第五次修改时,取消单独列出来,与其它文字混合在一起,如下:
会芳园临街大门洞开,旋在两边起了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齐。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字牌对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防护內廷紫噤道御前侍卫龙噤尉。对面⾼起着宣坛,僧道对坛榜文,…
属于这种方式的有:甲辰本、程甲本、程乙本、蔡义江本、郑庆山本。对比看来,这种表示方式是曹雪芹定稿的表述法。
现在周先生的《红楼梦》属于第5种表示法,单列一行,即:防护內廷紫噤道御前侍卫龙噤尉。
可见,既不是初始的表示法,也不是曹雪芹最终采用的表示法。
4)第67回的內容
文章[14]曾经分析出,曹雪芹对这一回目的一大半篇幅,采取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进行描写:一是主要描写凤姐得知丈夫贾琏在外娶了二奶尤二姐后,她的气愤心情和抱怨男子的喜新厌旧,唾骂支持丈夫娶二奶的周边人。虽显示出凤姐的泼辣,但缺乏智慧,是一般妇女的反应。另外一种是重点从拷问贾琏⾝边的兴儿入手,写出凤姐追查丈夫娶二奶的全部过程和受谁的唆使,如何采取对策,显示出她的精⼲和狠毒。属于前一种描写的本子有:甲辰本、戚序本、列蔵本、红楼梦(蔡义江校)和脂本石头(郑庆山校)等;属于后一种描写本子有:蒙府本、程甲本、程乙本、红楼梦(俞平伯校)。
现在,周先生的《红楼梦》属于前一种本子。从所对应的手抄本看,甲辰本和戚序本出现的时间比蒙府本和程甲本要早,因此可以确定甲辰本等手抄本和周先生的《红楼梦》是出自原稿版本或者第一次修改版本,而蒙府本和程甲本等是按照《梦稿本》上的修改稿抄写和排印的,属于第二次修改版本。
二、周氏《红楼梦》集“不洁文字”之大成
在拙文[11]中,分析了第9、26、28、40、46、59、65、75回共8处的不洁文字,并指出,不少《红楼梦》的抄本和印本字删除或修改了这些不洁文字,不是手抄者改的,而是曹雪芹自己改动的。因此,代表曹雪芹最终意图的表达法不是大量启用和保留这些不洁文字,而是遵照他的思想,去除这些不洁文字。遗憾的是,周先生的《红楼梦》中则启用全部不洁文字。下面举两个例子,以资说明:
1)周氏《红楼梦》[1]第59回,P。789删写道:
(舂燕娘)骂道:“小娼妇,…你是我B里出来的,难道也不敢管你不成?…这叫什么?这编的是你娘的B!”
《梦稿本》的相应部分的內容是:“小娼妇,…你[[是我B里出来的]](们⼲的我管不得,你是我自己生出来的),难道也不敢管你不成?…这叫什么?这编的是你娘的[[B]](什么)!”
上面带双方括号[[]]的、灰⾊方框黑体字是涂抹掉的文字,圆括弧()黑体字是用来取代涂抹文字的。有此可以看出,在曹雪芹的原稿版本和第一次修改版本中的确使用了大量不洁文字,使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更加形象和生动,但是考虑到《红楼梦》的生存和传播,不被醉心表面文明的伪道士攻击,他主动删除和替换了这些不洁词,实际上甲辰本、戚序本、蒙府本、程甲本、和红楼梦(俞平伯校)等就是按照曹雪芹的修改文字抄印的,只有庚辰本、列蔵本、程乙本、红楼梦(蔡义江校)和脂本石头(郑庆山校)等才大量使用不洁文字。
2)周氏《红楼梦》的65回,P。876上有一段內容是:
他女人骂道:“糊涂浑呛了忘八,你囊丧那⻩汤罢!囊丧醉了,夹着你那膫弹子挺你的尸去,叫不叫与你B相⼲!”
《梦稿本》第65回上的这一段文字是:
“糊涂浑呛了忘八,你囊丧那⻩汤罢!囊丧醉了,夹着你[[那膫子]](的脑袋)挺你的尸去,叫不叫与你[[B]](什么)相⼲!”
涂抹掉“膫子和B”分别用“脑袋”和“什么”代替。采用这种文明表示法的有:甲辰本、蒙府本、戚序本、程甲本、程乙本。而周氏的《红楼梦》和庚辰本、已卯本、列蔵本、蔡义江本、郑庆山本
则仍然使用大众化词。
由上面可以充分看出:由于周汝昌先生等没有仔细阅读《梦稿本》中,曹雪芹在用词上的变化,在后期的修改版本中,已经删除了女性不洁文字;而一味以为曹雪芹喜欢用民间大众化语言,不明白他的苦衷,在所谓最新的《红楼梦》版本[1]中,却大势使用曹雪芹的过时文字,是不是歪曲的曹雪芹的原意?
相关资料(检索“互联网”)
[1]曹雪芹:红楼梦(周汝昌校订),海燕出版社,2006年
[2]严中:红学研究的重要成果,红楼品茗,红楼文库,2008年
[3]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好消息:《红楼梦》120回手稿已找到!(上)、(下)
[4]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2):论《梦稿本》大部分是曹雪芹的真迹(上)、(下)
[5]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3):曹雪芹创作了120回《红楼梦》(上)、(下)
[6]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4):“程乙本”是照一部“120回红楼梦”手抄本刻印的
[7]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5):《梦稿本》和《程甲本》、《程乙本》的差异(上)、(中)、(下)
[8]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6):《梦稿本》的“改本说”可以休矣
[9]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9):对一些特殊稿页的分析
[10]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0):《梦稿本》解“茗烟”改名之谜
[11]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1):死人糊弄活人
[12]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2):《红楼梦》中的不洁词是曹雪芹父子删除的
[13]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3):扑朔迷离的《红楼梦》第17和18回
[14]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4):离奇的第67回
[15]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5):价值不大郑残本
[16]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6):《红楼梦》手抄本中的异文及其发行版本
17]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7):《红楼梦》各手抄本的⺟本定稿的时间
[18]安晓玲:新探《红楼梦》快报(18):《红楼梦》推广策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