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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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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面包师傅和店员小妹们陆续打卡离开,原本热热闹闹充満面包香的空间,在大家都离开后,只剩温润的木头味混着淡淡的果茶味。

  叶品妮习惯在面包店打烊后,为自己冲一壶果茶,放几片喜爱的大提琴和吉他演奏的CD,坐在角落落地窗前那个位子上结算一⽇的营业额。虽然外面的铁门已经拉下,只剩一道小门,这个时候从落地窗看出去也只能看到丑丑的铁门,但她习惯坐在这里。

  今晚,她依旧冲一壶果茶,但平⽇喜爱的大提琴与吉他CD却收起,换上了两个小时前买来的流行歌曲专辑。

  往常,桌面上一定有计算营业额的帐本、笔记本、计算机、原子笔,今晚却是只有一张CD外壳。

  女歌手轻柔的嗓音充斥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一盏晕⻩的灯光、一壶果茶、一片CD、一首歌,还有一个女人。这是孤单的滋味吗?

  她轻闭双眼,泪蔵于长睫中,很多回忆画面掠过她脑海。她跟着哼起歌,左手停在半空中,细⽩的手指舞动着,似在弹奏某样乐器。跟着右手也举至半空中,一笔一画,对着空气写起字来。

  独奏的绿袖子,是我一支钥匙,锁着想你的住址。

  从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之后,她锁在心间的回忆被打开,思念如滔滔江⽔滚滚袭来。再遇上泽欣后,她被喜悦冲刷全⾝。然后,过多的思念与过多的喜悦,将她思绪拉进一个极度哀伤的情境里。

  她想念他,又悔恨自己。她怀着欣喜的心情期待见到他,又因为没见着而失望落寞。是给她的惩罚吗?惩罚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她,所以今夜她才见不到他?

  她跌⼊歌曲带给她的回忆里,泪流満面,没发现⾝后不远处那未锁上的小门被推开来。

  透过落地窗反映的影像,阎靖碔一进门,就看见久违的女人一脸哀伤,闭着双目默默垂泪的模样。

  心脏一个菗紧,他差点就忍不住上前紧紧拥抱她。

  他本来早就该到的,却因为音教‮姐小‬李芳文打电话给他,说她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必须赶回家,他只好先搁下想见心爱女人的念头,折回颜音顾店,直到打烊。

  回旋的绿袖子,音符还不休止,绕成永远的戒指。

  是“绿袖子”啊。她也爱上这首歌了吗?

  心念一动,他语音低哑地开口:“原来,我买不到这张CD,是因为被你买走了。”他眸光温柔,深深地凝视着那纤细的背影。他当然不知道CD真是被她买走的,他只是找不到更适合此时此刻的开场⽩。

  那悉的低柔嗓音在⾝后响起,叶品妮瞬间愣住。她缓缓张开双眸,从落地窗上看到他的影像。依旧儒雅俊秀,依旧颀长拔,依旧有着难以忽视的忧郁贵族气息。

  眨动眼睫,她确定自己并未眼花,他当真在她⾝后,如此之近。她慌地转转眼珠,直到想起自己尚未回应他的问话时,视线才又回到落地窗反映出的影像上。

  她咬咬,嗫嚅着开口:“你。你要是喜的话,我可以借你。”她、她在说什么?她不是想说这些的。

  他畔含笑,眸光醉人“你打算对着窗跟我说话吗?”

  “不,当。当然不是。”她急忙站起,旋过⾝子,半垂双眸,她盯着他衬衫上的⾐扣。

  不算大的空间內,除了女歌手的歌声外,只剩下两人温热的气息。他睇着她半垂的脸容,她继续看着他⾐上的扣子。

  “嗯,没话想跟我说?”静默半晌后,阎靖碔先开口,依旧是醇厚醉人的嗓音。

  “不、不是。”她双手负于⾝后,拧绞着。

  “那是。不想看见我?”他目光幽深,情意缱绻。

  “。不是。”她还是没抬眼看他。

  “也不是啊。”他沉昑半晌,扬着煦暖的笑容道:“那我猜不出来了。”

  她的目光在他⾝上绕了绕“傍晚我去了颜音,没等到你。”视线回到他的⾐扣,彷佛⾐扣比他有魅力。

  他轻讶,没想过她会主动找他。“我不知道。”泽欣在电话中,只转述他们的对话,并未提到她会来找他。

  “我一路走回来,看到三只漂亮的发箍,本来想要买,结果听到隔壁唱片行在播现在你听到的这首歌,我走进唱片行买了这张专辑,然后就忘了要买发箍。”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紧张。

  阎靖碔闻言,相当诧异。回想起发饰摊老板娘和唱片行老板的话,他才恍然明⽩,原来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他心爱的女人。

  原来,他们曾经错⾝而过吗?

  他没提起这段揷曲,只是噙着笑弧看她,静待她的下文。

  “这首歌也叫﹃绿袖子﹄。”她愈说愈小声。

  “还有呢?你应该还有其他的话想告诉我?”他看出她的不安,柔声哄她。

  叶品妮眨动眼睫,片刻后才细声说道:“我。我想哭。”她音量极小,但他仍是听到了。

  他微愕,却还是伸展双臂,笑道:“可以,到我这里来。”

  她抬眸,见到那张让她思念多年也让她心痛多年的俊颜时,她掩住嘴,然后泣一声,埋进他宽阔的怀。他⾝上一样有着好闻的清慡气味!

  两具⾝躯毫无隙地相贴着,当一触及彼此的⾝体与对方传来的气息时,两人皆为这样的亲近而撼动着。原来,他们都是那么‮望渴‬彼此的体温啊!

  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精瘦结实的⾝,小脸埋在他前,而他只是轻抚她的发,任她泪⽔沾染他前。

  她泪⽔奔流,难以遏止。她一面掉泪,一面喃语着:“对不起。对不起。碔哥。我。”

  “没关系,都过去了。”阎靖碔半垂首,鼻端‮挲摩‬着她的发丝,一样是淡雅的清香。

  “我不是故意伤你心的。那天我听到你和泽欣的对话,以为你瞒着我和那些人碰面是要谈判,所以。”

  “我知道,没事了,泽欣都告诉我了。”他爱怜地拥紧她。

  “我不是存心不跟你联络,只是妈妈需要我照顾,又觉得也许我在你心底,其实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我。”她仍试着解释。

  “品妮,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想起她家中曰镪巨变,他却没能陪在她⾝旁,他心底万般自责。“我早该从我妈⾝上看到女人的执着和一心一意,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让你没‮全安‬感。”

  深深叹息后,他又说:“当时我发现你情绪不对,就应该了解原因,而不是先赶去赴约。如果我能老实告诉你,你就不会那么担心、那么不安,我以为不让你知道对你才是好的。”心疼她啊。

  听着他的心跳声,叶品妮倘下了心情“我们是不是太在乎彼此,所以才老作错决定?”

  “也许,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将它视为一种学习,从学习中成长。”任何事都需要学习的,爱情也是。关于爱情,或许他们都太懵懂。

  “碔哥。”大哭过后,她鼻音浓重。

  “嗯?”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这个为他泪流満面的女人,永远让他心疼不已。

  “你肩膀再借我靠一分钟好不好?”又想哭了,再给她一分钟就好,只要再哭一分钟,她就能平复了。

  “不好。”轻刮她脸颊,阎靖碔语音低柔“我的肩膀是要给你靠一辈子的,要吗?要就来,不要就。”

  泣一声,叶品妮纤纤双臂紧搂住他的颈项“要要要,就算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我要靠一辈子。”双眸含泪地闭上眼,她脸上浮现出小女生的娇憨样。

  见她如此,含爱怜的低柔笑声,让他膛起伏着“我不会反悔。”他不反悔,也不让她反悔。爱都爱了,就停不了了。

  “碔哥。”她将脸颊贴在他散发着淡淡清凉味的颈项,像小狈轻轻磨蹭,温柔依偎着。热的长睫中,泪⽔缓缓滴落,淌进他的颈窝。

  今晚三度错⾝而过,从这一刻起,只有甜藌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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