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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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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夕阳隐没在山的那一边,秋月⾼挂枝头,淡淡月光撒落一地,四周蓦地静谧,徒剩两人的呼昅声。

  他手还掐着她的脖子,黑眸紧紧地眯起,像是正思考挣扎着,那样的力劲虽不至于让她无法呼昅,但是也称不上舒服。

  “呃…大侠,可以先松开我吗?”水荷把掌心里的戒指,往大拇指上一戴,扬得更⾼一些,深怕他没注意到。

  “你究竟是谁?”阎焰自然认得从小师父戴在尾指的屠血戒,只是…师父明明交代,屠血戒给了易神医,眼前的小女娃又是谁?

  “我爹明明说了,只要我拿着这戒指,直接进到龙虎山,不但有人能保护我,还能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怎么爹爹说的事,跟眼前完全不同呢?

  “你爹是谁?”阎焰不想一下子暴露了⾝分,浓眉依旧没有松开。

  这恩要报,但是,可也不能胡来。

  “易天宏,人称『神医』,我是他女儿,我叫易水荷。”一条小命被他“掐”在手上,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开玩笑。

  “易神医他人呢?”阎焰做事谨慎,不轻易被唬弄,眼前女娃看来灵秀,却仍是娃儿,神医怎会放任她一人游走江湖。

  此话一问出,他轻易发现那双水亮的眸一黯,很快的垂下了眼。

  “我爹上上个月染病,老手一挥,就把我撇下了。”水荷拾回笑容,不爱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模样。

  “神医也会生病?”阎焰的黑眸揉进疑惑,只不过这句话教水荷的柳眉紧紧拧了起来。

  “难道当了神医的人就不会死?”这是什么论调?

  只不过,爹爹的确是因为她学艺不精,来不及救他一命,再加上他病深无力自救,才丢了一条命,她…难辞其咎。

  这一点愧疚,她始终放在心里,爹爹已离开她一年的时间,她从未或忘要弥补这一切。

  而这,也是她来到此地的目的。

  想到父亲的遗愿,她再也没有嬉笑的心情,小脸一沉,直直的瞪视着他。

  “爹爹说了,见戒如见人,我手中有了『屠血戒』,你们这些人就得把我当成欧阳老前辈一样尊敬…”她丝毫不客气的用小手戳戳他的胸口。“你是这样尊敬欧阳老前辈的?”

  阎焰神⾊一动,随即又恢复冷漠,这次倒是把她的话确实听进他的耳里,于是大手一松,终于让她恢复自由。

  “易姑娘,失礼了。”阎焰微拱手,收敛眼中的杀气,但一句话虽说得礼貌,眼中可没半点歉意。

  看出他的口不由心,水荷不想跟他计较,但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亏了我爹说,武狂一诺千金,早允了见戒如见人,不只是他,连他的弟子都使唤得动…”水荷眼睛滴溜溜的朝他看了看。“谁晓得,我拿了这屠血戒,什么请求都还没开口,自己一条命倒差点被他的弟子给『屠』了。”

  水荷凝他一眼,骂人不带脏字的酸他。

  阎焰双手负在⾝后,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还是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不过,倒是对她刚才的某句话有‮趣兴‬。

  “你知道我是谁?”阎焰一双眸內敛沉稳地看着她,刚才带着她飞奔数里,对他来说似乎轻而易举,连呼昅都不见急促。

  “武林上传闻,武狂收了三个入门弟子,一个专使斩魄刀,⾼大威猛,一头黑⾊乱发披肩…”她瞧了他一眼,还装模作样的在他的⾝边绕了绕。“我没看到斩魄刀,我也没看见你一头乱发,所以,你不是东方御。”

  阎焰不动声⾊,漫不经心的瞧着她,有些明白,她其实正在磨练他的耐性。

  “再来呢,有个使软剑的司徒胤,听说他冷情冷性,一张脸没什么表情…这一点,倒是跟你有点像。”水荷继续冷嘲热讽着。

  阎焰敛眉,表情淡漠。

  “练武者,自该心平气和,摒除杂念才能练好功夫…”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但他就是开了口。

  “那不是杂念,那是情绪。”水荷突兀的打断他,亮亮的澄眸,瞅着他冷漠却好看的脸。“只要是人,就该有情绪,绝情绝性的,非人也。”

  阎焰沉默,只是看着她,不与她继续争辩。

  只不过,水荷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不争则已,要嘛,就得争个输赢,于是,她又开口了。

  “好,你说要绝情冷性才能练好功夫,那我倒是问你,难不成你对欧阳老前辈没感情?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才试图对持有『屠血戒』的我痛下杀手?因为你也想杀了欧阳老前辈?”

  水荷双手环抱胸口,撇着红唇,既嚣张又蛮横的瞪视着他,一副指鹿为马的模样。

  “胡说八道。”阎焰俯看着她,从她的咄咄逼人里发现她的好辩,此刻除非他能说出个理由,要不然那张红唇怕是闭不上了。

  “首先,师父对我有恩,为徒弟人者理当知恩图报…”他破天荒的解释自己的行为,一方面是因为她拥有屠血戒,也算是师父的救命恩人之女;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心知肚明,对于这个话题,她不会善罢罢休。

  “那就是情绪…”水荷再度抢白,不过这一次,阎焰没打算让她专美于前。

  “那是原则。”他肃然道。“跟情绪无关。”

  “嗟!还说我?看看现在是谁在強词夺理了。”水荷冷哼一声,一脸不认同。

  阎焰看着她不停的叹气‮头摇‬,像是他真在无理取闹似地…他有些不解。

  一般的女儿家,不是该温良恭俭让吗?

  而眼前相处不到一刻钟的她,既不温柔,也不良善,谈不上谦恭,更别说谈到这个“让”字,她简直是得理不饶人了…

  唯独还未能得到证实的,也只不过是一个“俭”字,不过,这倒也是无妨,横竖他的冷情冷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要怎么解释就随她了。

  “言归正传。”阎焰把话题拉回来,视线由她的脸庞下滑至她的纤指上…此刻她的大拇指上,正套着师父的尾戒。

  那杀气腾腾的“屠血戒”戴在这么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上,刹时敛去‮腥血‬的光芒,倒添了几分的稚气与可爱。

  “师父的确交代过,见戒如见人,无论你是谁,你都有权能要求我帮你完成一件事。”阎焰主动开口,希望能早些了结这份工作。

  “你承认我的⾝分了?”闻言,水荷微微挑起了眉。

  “说吧,你需要我帮忙完成什么事?”阎焰不答反问。“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是什么非杀不可的仇家?我都能替你了结…”

  “够了够了。”水荷挥挥手,忍住把手捂住耳朵的冲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别开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教人听了不舒服。”

  阎焰的眉蹙了起来,因为她脸上的嫌恶而闭上了嘴。

  “你不要我杀人?”不杀人,他还能做什么?

  “当然不要!”水荷想也不想的‮头摇‬。“你没听过医者父⺟心吗?我救人都来不及了,还杀人?”

  “你是大夫?”不是他瞧不起人,只是…她横着看、直的看,都只是个啂臭未⼲的小娃儿,哪来的能力救人?

  “我虽没有我爹来得有名气,但我能救人的。”水荷有些不満的瞪了他一眼,可没漏看他眼中的不以为然。

  “为什么你救不了你爹?”阎焰出乎直觉的开口。

  他没有伤人的意思。

  通常,当他想伤人的时候,断魂鞭会彷似有灵性般的离臂飞去,勒住来人的颈项,送不想活的人直接魂归九天。

  所以,那句话离口,纯粹属于直觉反应,没有半点想伤她的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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