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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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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低调搭上柳萱琪的休旅车,离开工作室一段距离后,易真珍不好意思让老板娘亲自送自己回去,便请对方让她下车,自己搭车回租处就好,但柳萱琪却说租处说不定也有记者守候,要载她去更‮全安‬的地方。

  最后车子一路开到新店郊区,停在一栋看来颇有历史的双层洋房。

  “柳姊,这里是哪里?”

  虽说屋子旧归旧,外观墙面和老式铁栅门倒是明显看得出重新上漆不久,透过栅门缝隙看去,小小庭院也整理得井然有序。

  “据说是最‮全安‬的地方。”柳萱琪环顾周遭,下一栋邻户距离可有百来尺,的确够僻静。“喂,我们来喽!”

  易真珍正奇怪她朝屋里喊给谁听,下一秒,便瞧见一个男人打开木门,朝院外的铁栅门微笑走来。

  易真珍难掩讶异,因为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乐耀天。

  呆滞一会儿的她,才想转头问老板娘是怎么一回事,就瞧见柳萱琪不知何时回到车上,已经发动引擎,倒车离开了。

  “很久以前,柳‮姐小‬差点被心怀不轨的广告商欺负,是我恰巧遇上,救了她。”乐耀天明白她心里的疑惑,边说边牵着她往屋里走。“所以今天我请她还我一份人情,保护我心爱的女人不受狗仔骚扰,‮全安‬送到我⾝边。”

  易真珍明白了,想起他一早才下⾼雄,还说之后要搭机去‮海上‬一趟,三天后才回来,现在人却在这里,不是因为担心她还会是什么?

  “你看见了,我人好好的没事,你快点去‮海上‬做你的事。”她不想成为乐耀天的累赘。

  “已经没事了,我请我爸代我去。”他锁上门,领她在印満碎花的布沙发上坐下。“对不起,因为我昨晚一时的情不自噤,失策犯下大错,才害你曝光。”

  “也不能全怪你…”看他一脸歉疚,易真珍忙着想理由安慰他。“是我自己鬼迷心窍跳下车,又没阻止你,要说错,我们各占一半,你那边应该也很⿇烦,我们谁也别怪谁。”

  “其实也没多⿇烦,结婚不就好了?”乐耀天和她双手互牵,十指紧扣。“你看看,我很守诺,一直没在你家人面前现⾝,结果老天爷还不是安排了机会让他们发现我?现在更进一步,全‮湾台‬都知道我们热恋中,这绝对是天意要让我们在一起,所以,结婚吧!”

  “喂,这些不会全部出自你的计划吧?”她秀眉一挑,越听越可疑。“如果照片是你叫人拍好PO到网络上,你就——”

  “如果我安排了人待命等拍照,就会在你上车前先亲再说,除非你跟我串通好要跳车?”

  乐耀天几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你…看见网络上写的那些了?”她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关于我爸妈——”

  “那些我早就知道了。”没等她发问,他立刻接着说:“那些事在你大哥结婚的时候早被爆过一次,我这个人平时也不算很八卦,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奇多看了一下,所以有留下印象。不过你⼲么问得呑呑吐吐?想知道我介不介意?你很介意我介意?那代表你真的很爱我喽!那就结婚吧!”

  “为什么你不管说什么,结尾都是『结婚吧』?你是结婚狂吗?”

  易真珍故意装作不悦地调侃他,可心底在听说他早知道那些事,却依然态度一如既往地坚持追求自己时,心里感动更深了。

  “是啊,我一遇见你就变⾝成结婚狂了。”他不否认,自己成天盼望着能早曰得到佳人应允。“我才不管你有怎样的父⺟、兄弟姊妹嫁谁娶谁,就算你背后蔵着再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无所谓。你是怎样的女人,我最清楚,我喜欢的就是你,想娶的也只有你,不会因为什么秘密而改变。”

  “即使我——”

  “你怎样?”他等着她说出自己希望她说的事。

  “…没什么,我想喝水。”易真珍抿抿唇,将到嘴的话呑了回去。

  “我去倒。”

  乐耀天体贴地立刻去厨房倒杯热水给她,不让自己的失落太明显。

  他在等,等她愿意向自己说出⾝世之秘,到那时,她才是真正对自己敞开胸怀,完完全全信任他,也‮开解‬了束缚她心灵的枷锁,届时才有可能亲耳听见真珍承认对自己的感情,点头答应嫁给他。

  可惜紧要关头她却退缩了,看来还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得更努力才行。

  “对了,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叫柳姊载我来这里见你?”

  她起⾝来到窗边,小院子里有两、三株盛放的山樱,不知名的绿鸟在枝桠间蹦蹦跳跳,挺可爱的,且环境清幽,让人精神不知不觉便放松下来。

  “这里是我妈和我爸第二次离婚后,带着我妹妹居住的地方。之前住的房客上个星期刚搬走,正好空着,加上沿途岔路多,狗仔要跟不容易,你这几天留在这里最‮全安‬。”

  “你妹妹?”易真珍才想转⾝,却被他由后轻轻抱住。“我记得你是独生子,从来没听过你还有个妹妹?”

  “我没说,是因为人已经不在了。”乐耀天怀抱着深爱的女子,轻轻述说着往事。“我妹小我一岁,很活泼,也很漂亮,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国小三年级就收到第一封情书,厉害吧?”

  “嗯。”

  易真珍握住男人环抱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直觉地想给予他温暖。

  “我国二那年,我爸带‮店酒‬红牌出场饼夜的事被我妈发现,坚决要离婚,我跟着爸爸,妹妹跟着妈妈,一家人分开了三年。那段期间我常跑来这里看她们,却也发现妹妹性格变得越来越沉默,只是无论我怎么问,她总是笑笑说没事。”

  “我的心事也不会样样都跟哥哥们说的。”她聊胜于无地安慰他。

  “我也这么想,青舂期的小女生嘛,多少都有些别扭。”他将她再抱紧一些。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妹妹寄来的信,她说妈妈离婚后把所有重心全放在她⾝上,对她管教太严格,让她透不过气,还逼她跟很喜欢的男生分手,甚至到学校跟老师告状,害那男生被他爸爸毒打一顿。她说讨厌妈妈,也讨厌做错事害家里四分五裂的爸爸,所以决定跟那个男生私奔。”

  “私奔?结果有成功吗?”

  “就在我收到信的当天,还来不及赶去劝阻我妹,就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妹那天放学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下错了站,结果在穿越马路时被车撞上,当场就…”

  易真珍听见男人略带哽咽的声音,但她忍下心不回头给予拥抱,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怀里。因为她知道,乐耀天只是想和自己分享心里的秘密,并不想让她瞧见他脆弱、悲伤的模样,才会选择这么抱着她倾诉。

  “我知道妹妹不是下错站,她是要去找那男孩会合离家,可是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因为丧女之痛,让我爸和我妈又慢慢走在一起,相互扶持,终于决定再婚。”

  “你直到现在都不曾让父⺟看过那封信,对吧?”

  “嗯。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所有恩怨就让它跟着烟消云散,何苦说破让活着的人痛苦?就让我妹在我妈心里永远是那个美丽可爱、总嚷着最爱妈妈的小女儿。说出事实,让我妈遗憾、痛苦终⾝,我妹也不会复生,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尘封,对所有人都好,不是吗?”

  “永远尘封,是吗?”易真珍想到自己的⾝世。“可是你却把不能说的秘密告诉我?”

  “因为一个人蔵着秘密太痛苦,要是能有那么一个自己信任、可以分享的人存在,说出来心里才会舒坦。”他低头靠在她耳畔细语。“我很幸运有找到那个人,所以我说了,因为我相信只有她能懂我,也唯有她能体会我隐蔵这个秘密的感受。且更加幸运的是,她恰巧是我最爱的女人。”

  易真珍转过⾝,望着始终不断用各种方式向自己表达爱意,即使前有铜墙铁壁,也从不气馁地杀出一条路直通自己心房的他,终于承认自己输了,无论如何努力也找不出任何可以不爱他的理由。

  其实她也好想有个人可以让自己安心吐露积庒在胸口多年的沉重秘密,相信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因此看轻她,还会温柔地拥着她,跟她说自己的出生不是罪恶,和所有人一样是美好的。

  如果真的诚如他一开始所说,就算自己背后蔵着再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无所谓的话…

  “那么,换我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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