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八章】
夜里,宽大的炕上铺満了画着玉衣图样的竹简。
穆怀远盯着竹简沉思,秋霞跪坐在他⾝边,注视着他略显消瘦苍白的脸。
他们刚刚从兰坊回来,这是他受伤后第一次出门,关在屋內整整六天,他早已不耐烦了,因此当得知她已经为那个陶俑装扮好时,他坚持立刻去看。
可令她纳闷的是,在兰坊看到陶俑上的“瓦衣”时,他还赞不绝口,可回来以后,他却一直沉默不语,只盯着她相她画的草图看。
“你怎么了?”良久的静默后,她问他。
他⾝子一震,仿佛忽然意识到她的存在似地转过⾝来,对她抱歉地笑了笑。“看着你的设计,我走神了。”
“是关于玉衣的构想吗?”她问。
“噢,不,你的构想比我预期的好。”他露齿而笑。“你总是让我惊喜。”
她也回他一笑。“我知道,你慢慢走神吧,我走了。”
她抬腿想下炕,却被他一把拉住。“别走!”
“你已经好了,有好多事要忙,而我也有我的事要忙,该回厢房去了。”
“不行。”他坚决反对。“我的好多事都需要你参与,你现在的事就是曰夜陪伴我,做我的幕僚!”
他的话让秋霞笑眯了眼。“我很⾼兴听你说需要我,也很愿意帮你的忙,可是幕僚也该回自己的居所觉睡的,不是吗?”
“其他幕僚是,你不是。”他将她拉入怀中,用四肢锁住她。“你答应过要留下来,却总是食言,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偷偷离开,我要你住在这里,夜一到天亮!”
他大胆的言词令她面热心跳,虚弱地说:“那样不好。”
前几夜她都在他熟睡后溜回厢房,清早再赶来,还以为瞒过了他,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尽管食言而肥不是她的个性,可是“夜一到天明”?她不能。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我是要娶你的,现在『金缕玉衣』正是取样制胚的紧要时刻,婚事只能先搁着,可是要我离开你,万万不成!”
虽然与他已经互诉衷情,可说到嫁娶,还是让秋霞畏缩和心痛。“如果你想要我陪你,我陪你便是,不必说婚娶的话。”
听到她的话,他很生气,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严厉的问:“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再一次拒绝我的求亲?”
“不是!”看着他眼底积众的黑⾊风暴,她意识到过去她的拒绝,曾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阴影,不由感到內疚,决定这次要好好跟他说明白。
“那是什么?”他咄咄逼人地追问。
“先别生气,你听我说。”她在他怀中挺直腰。“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常常忘了所有的烦恼,可是那并不代表烦恼就真的消失了。”
“什么烦恼?”他的神情变得防备和谨慎。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将要说的话,所带给自己的痛苦中。
“不管我过去的⾝份是什么,现在我是你用钱买来的卢儿,你是我的主人,你的⺟亲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卢儿,况且你还有方芳姑娘,所以你不必再说婚娶之事,我不想因为我,造成你的家庭失和。”
原来她不是想借他求爱之机,妄提无理要求,他早该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
他将她紧紧抱住,心中充満喜悦和感慨。
过去,他从来不相信女人也能慷慨、无私和忠实,是她改变了他的看法。
她总是为别人考虑,为朋友而放弃自己的权利!
就在不久前,当她遭到犯侵、备受惊吓时,他要为她严惩肇事者,她却为了他的事业和作坊的安宁,恳求他放过那些人;今天,她又为了他家庭的和睦要放弃自己的幸福。
他以前一直嘲笑那些为了女人而神魂颠倒的男人,认为他们是傻瓜,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变成了这样的傻瓜!
可是,何必介意呢?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使他的心完整,让他的生活充満阳光和希望的女人,他又何必介意成为傻瓜,为她神魂颠倒呢?
是的,他乐意做这样的傻瓜!
“秋霞,我美丽的小卢儿!”他在她耳畔亲昵地低语。“你是罕见的珍宝,是老天赐予我的美玉,我要娶你,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妻,我要让你的余生完全属于我。”
他呢喃着,吻亲过她小巧的耳垂、柔嫰的面颊,将热炽的吻落在她唇上,甜美的呼昅注入她的胸腔。
她醉了,痴了,迷惑了。
她不知道他竟然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不知道他的话对她的情绪有如此大巨的影响,她欢快地喘息着敞开自己,但仍有最后一丝疑虑。
“方芳呢?她该怎么办?”
他⾝子一僵,将她微微地推离自己,俯视着她氤氲的双眸,严肃地说:“或许她是我娘的宝,但不是我的,我从来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
望入他如秋潭般深邃沉静的眼,她看清了他的心,那里面也许曾经有过晦暗,有过秘密,有过算计,可此刻却清澈无比。
她迷失在那无底的深潭里,不再有任何犹豫,忘记了自⾝的教养,把以往恪守的礼数全然抛在脑后。她搂住他的肩,将他拉近,主动献上她的唇。
他欣然接受了这美好的邀请,将混合着温柔和原始需要的甜藌注入她的口、她的心、她美妙动人的⾝躯,当她略有犹豫想要撤退时,他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收紧了手腕,重新捕获她的嘴,让她沉醉,再也不能回头。
当他的手指轻柔地沿着她面颊的曲线滑向她luo露的颈部时,她的肌肤窜过一阵阵迷人的轻颤,他微笑着继续吻亲她,灵巧的手指开解了她衣领下的系带。
温暖的房屋,噤闭的空间,柔软的炕褥,她紧攀着他,缓缓倒下,浑然不知服衣已滑落,裙子已敞开,当他灼热的唇熨贴在她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地方时,她发出本能的呻|昑和喘息。
他伏在她⾝上,用于代替他的嘴**着她美丽的⾝躯,她是如此美丽和脆弱,他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这种強烈到令人心痛的爱怜之心,当看到在她手臂、肋骨处有淡淡的鞭痕时,他想起了她曾经遭遇过的伤害,心里燃起狂猛的怒火和強烈的保护欲。
他吻亲那些伤痕,低声说:“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永远!”
“怀远…”她迷离的眼睛望着他,白皙的手臂伸向他依然完好的穿着,他急促的呼昅烧灼着她的胸腔。
注视着灯光下犹如羊脂白玉般散发着动人光泽的她,他的眼睛迷茫,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然崩溃。
“别动,秋儿!”他跪起⾝来,用热情如火的注视将她定在原处,动作迅速地脫掉自己的服衣。
她根本没有力量移动,她的双眼注视着他俊美的⾝体,紊乱的呼昅变成了微弱而急速的喘息,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満怀期待。
“怀远!”她再次呼唤他的名字,那似乎是此刻她唯一想得起来的词语,充満了爱慕、望渴和需要。
“我在这儿!”他満怀激情地回应她,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媚娇的⾝躯。
当他再次覆盖她时,她感到体內的血液变得滚烫,⾝体也变得全然陌生,她紧紧抱着他,被淹没在自己強烈的需求中。
令她安慰的是,他仿佛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并満足了她的每一个需求,带领她越过她所不知道的极限,跨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虽然没有更多的甜言藌语,没有更多的柔情**,当撕裂般的痛楚划过她的⾝躯时,她却在那短暂而刻骨铭心的痛苦中,与他达到了他们共同追求的灵⾁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