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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情关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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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路蹄声渐急。

  谷倩莲依偎着风行烈,蹙起秀眉道:“犯不着和他们硬碰硬吧?不如我们逃进树林

  里去和他们玩玩捉迷蔵,好吗?”

  风行烈记起了她和刁辟情玩的游戏,哑然失笑道:“你似乎对捉迷蔵特别情有独锺。”

  谷倩莲俏脸一红,垂头以蚊蚋般的细语道:“我的确对一些东西情有独锺,但却非

  捉迷蔵。”

  风行列听她如此大胆露骨,心中一颤,说不下去。

  谷倩莲眼中掠过无可名状的无奈,却不让风行烈看见。

  风行烈望往前方,借了些微星光,看到黑庒庒十多名骑士,像朵乌云般向他们掩过

  来,手上持的均是巨盾重矛等对仗的攻坚利器,显是针对他的丈二红枪有备而来。

  谷倩莲的绵绵软语又在他耳边道:“看来他们绝非善类,你可要好一好护着我啊!”

  风行烈失去功力后,意气消沉之极,此时功力尽复,憋得已久的闷气终于找到眼前

  这渲的机会,心中涌起万丈豪情,长笑道:“谷‮姐小‬请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保你

  毫发无损。”

  “冲呀!”

  骑士们一齐呐喊,却只像一个人狂叫,只不过大了十多倍,声威慑人,同时表示出

  惯于群战,否则如何能喝得如此一致。

  最前一排四名骑士的重矛向前平指,随着战马的冲剌,只是声势便能教人胆丧。

  风行烈卓立不动,丈二红枪扛在肩上,神情肃穆,看着敌骑驰至十丈外距离,双眉

  往上一牵,丈二红枪忽地弹起,离手抛出,窜上半空,往敌我间的正中点落下去。

  谷倩莲吓了一跳,不知好端端为何要扔棹丈二红枪,刚要问出口,风行烈已往前掠

  去。

  敌人共有十六骑,分作四排,除前排四人持矛外,第二排四人左盾右刀,第三排拿

  剑,第四排则是四枝方天戟,而且四排人每排均穿上了不同颜⾊的武土服,依次是灰、

  白、黑、⻩,刚好与坐骑相同,光是外观,已足以使人知道他们精于某种玄妙的阵战和

  冲锋术。

  否则怎会使他们来打头阵?

  蹄声震耳欲聋。

  风行列只移了两步,便跨过了五丈的距离,赤手接回由空中落下的丈二红枪,这时

  敌骑才再奔出了三丈的距离。

  谷倩运望着风行烈持枪横在路心的雄姿,眼中闪出迷醉崇慕的神⾊。

  风行烈大喝一声,像平地起了一个轰雷,连马蹄奋发的声音也遮盖过去,嗤嗤声中,

  丈二红枪化作千百道枪影,竟像已将整条官道全截断了似的,连水滴也不能通固。

  前排四人不慌不忙,狂喝声中,离马而起,藉矛尖点在地上之力,跃往风行烈头顶

  五丈许处。

  无人的健马蓦地狂嘶,‮速加‬向前奔出,原来给后面的骑士用刀刺在马臋上,激起它

  们往风行列奔去,手段残酷。

  这招亦毒辣之极。

  岂知风行烈长啸一声,⾝子往⾼空升去,刚好拦着四人,丈二红枪的枪影刹那间填

  満空中,嗤嗤声中,枪头带起无数个气劲的小急旋,往四名凌空以矛攻来的敌人旋过去。

  这是厉若海所创的燎原枪法的起手式‘火星乍现’,枪头点起的气劲,便像一粒粒

  火星炽屑,专破內家护体真气,伤人于无形,厉害非常。

  那四人也知厉害,四支矛扇般散开,护着⾝上要害。只是普通之极的一式‘孔雀开

  屏’,已可见惊人的功力。

  四匹‮速加‬奔来的马到了风行烈⾝下。

  持刀盾的四骑亦冲至丈许外,准备和凌空攻向风行烈的人上下配合,发动攻势。

  谷倩莲盈盈俏立,外表虽巧笑倩兮,其实却心內暗惊,庞斑方面随随便便来了这十

  六个名不顾于江湖的人,而竟然每个都可列入⾼手之林,这样的实力,怎能不教人惊惧?

  尤可怕者他们不须讲求面子⾝分,所以行事起来可以不择手段,务求致敌于死。

  念头还未完,接着发生的变化,连精灵善变的谷傅莲也一时间目瞪口呆。

  在空中一招‘火星乍现’后的风行烈,见四名持矛⾼手已给迫得仓忙飞退往两旁,

  一口气已尽,待要往下落去,心中忽生警觉。

  这类警觉乃像他这类⾼手的独特触觉,并非看到或听到任何事物,而是超乎感官的

  灵觉。

  他感到一股杀气。

  来自脚下正疾驰而过的四匹空骑。

  他连想也不想,燎原真劲贯満全⾝,硬是一提,竟凌空再翻一个筋斗,变成头下脚

  上,恰好看到几个穿着和四匹灰马同样⾊素紧⾝衣的娇小⾝形,提奢闪闪生光,长约三

  尺有护腕尖剌的女子,由马腹钻出来,四枝尖刺像四道闪电般往他刺去。

  谷倩莲惊呼‘小心’的声音传入耳里。

  这四名女子既娇小玲珑,又是穿着和战马同⾊的灰衣,在黑夜里连风行烈也看走了

  眼。

  但她们却不能瞒过他自少经厉若海严格训练出来的灵锐感觉。

  风行烈哈哈一笑,丈二红枪一颤下化出四点寒星,火花般弹在四支分剌胸腹要害的

  水剌尖上,只觉此四女刺上的力道阴柔之极,便像毫不着力那样,教人非常难受。

  风行烈⾝形再翻往后,避过了第二排劈来的四把重刀,弹往谷倩莲处。

  四名灰衣少女齐声娇呼,水刺几乎把握不住,人已给震得挫回马腹下,她们的脚勾

  在马侧特制的圆环里,⾝体软得像团棉花,给人阴柔之极的感觉。若非她们功走阴柔,

  只是枪刺这一触,已可教她们当下吐血。

  前四匹马骤然刹止。

  后一排左盾右刀的白衣武士在马与马间策骑冲出,⾝往前俯,盾护马颈下,刀在空

  中旋舞,蓄势前劈,奔雷般往在空中翻退的风行烈迫去。

  谷倩莲的独家兵刃子剑来到手中时,风行烈已落在她⾝前,做然单足柱地,另一脚

  脚背却架在‮立独‬地上那脚的腿膝后,丈二红枪以奇异的波浪轨迹,绥缓横扫。

  就像烈火烧过草原。

  地上的尘屑树叶,随着枪势带起的劲气,卷飞而起。

  白衣武土刀盾已至。

  厉若海所创的‘燎原百击’,其实并没有什么招式,只是千锤百后一百个精选出来

  的‮势姿‬动作,以尽枪法之致,而若非有他自创的燎原真劲配合,燎原百击只是些非常好

  看悦目的‮势姿‬动作。

  但配合着燎原真劲,厉若海的燎原枪法,连从未受伤的庞斑,也不能幸免于难。

  一连串枪刀盾交击的激响爆竹般响起。

  四名刀盾武士连人带马,给震得往外跌退,燎原真劲竟能将急驰的健马迫退。

  丈二红枪一沉一剔,千百点枪芒,火般闪跳,将持矛由上扑下的四名灰衣矛士,迫

  得飞退往道旁的疏林里,其中一人闷哼一声,肩头溅血,已受了伤。这四人每次均采取

  凌空攻击,显是擅长轻功的⾼手。

  这时第三排的黑衣剑手齐跃下马,穿过刀盾手们那些狂嘶吐,失蹄挫倒的坐骑,舞

  起一张剑网,铺天盖地般往风行烈罩去。

  早前移往两旁的四女,提着水刺,跳离马腹,落在草地上,水蛇般贴地窜过来,分

  攻风行烈的两侧。

  在风行烈后的谷倩莲,清楚地感到风行烈的丈二红枪威力庞大得真能君临方圆数丈

  之內,难怪他有只要不离他二十步,便可保无虞之语。

  风行烈脸容古井不波。

  丈二红枪回收⾝后,冷冷看着敌人杀往自己的延展攻势。

  没有人估到他的枪会由那个角度出手。

  这是燎原枪法名震天下的‘无枪势’,由有枪变无枪,教人完全捉不到可怕的丈二

  红枪下一步的变化。

  四名剑手愕了一愕,不过这时已是有去无回的局面,四剑条分,由四个不同角度往

  风行烈剌来。

  四把水刺亦速度蓦增。

  一时间有若⼲军万马分由中侧上下往风行烈剌去。

  最后一排四枝方天画戟分作两组,由两边侧翼冲出。

  看情况是要赶往风行烈后方,目标若不是截断风行烈的后路,做成合围之局,便是

  要攻击俏立后方的谷倩莲。

  交战至今,只是眨几下眼的光景,但已像千军万马缠杀了竟曰的惨烈。

  风行烈心中一片宁静,丝毫不为汹汹而来的敌势所动,天地似已寂然无声,时间也

  似缓慢下来,快如疾风的剑和刺,落在他眼中,便若慢得可让他看清楚敌兵的轨迹、变

  化和意图。

  十年前,当风行列十五岁时,有天厉若海在练武时击跌了他的枪后,不悦道:“若

  你一枪击出时,忘不掉生和死,行烈你以后便再也不要学习燎原枪法。”

  风行烈汗流侠背,跪下惶然道:“师傅!徙儿不明白。”

  厉若海大喝道:“站起来!堂堂男儿岂可随便下跪。”

  风行烈惶恐起立,对这严师他是自深心里涌起尊敬和惧怕。

  厉若海峻伟的容颜冷如冰雪!将丈二红枪揷在⾝旁,负手而立,精电般的眼神望进

  仍是少年的风行烈眼內,淡然道:“若无生死,何有喜惧?刚才我一枪挑来,若非你心

  生惧意,那会不遵我的教导,不攻反退,致陷于挨打之局,最后为我击跌手中之一枪。”

  这些回忆电光石火般闪过风行烈脑际。

  剑刺已至。

  在后方的谷倩莲,俏目凝定风行烈一手收枪⾝后的挺立⾝形,忽然间竟分不开那究

  一竟是厉若海,还是风行列,浑然忘了由两翼往她杀过来的戟手和隆隆若骤雨般的马蹄

  声。

  当将桃花俏脸凑过来说:“我要杀死你时”韩柏吓了一跳,往她望去。

  他蹲在墙头,加之⾝材魁梧,这角度“看下去”分外觉得‘红颜’花解语娇弱和

  没有威胁性,故怎样也迫不出自己半分杀意。

  韩柏见花解语白嫰的俏脸如花似玉,可人之至,竟忽地生出个顽皮大胆的念头,将

  大嘴往花解语仰首凑来的俏脸印过去,便要香上一口。

  花解语一向以放荡大胆,玩弄男人为乐,直到今夜此刻才遇上这旗鼓相当的对手,

  一怔间已让对方在滑嫰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又忘了乘机施毒手,就像她以前对付垂涎她

  美⾊的男人那样。

  唇离。

  花解语俏脸飞起一抹丽的红云。

  韩柏一声欢啸,跳到空中打了个筋斗,‘飕’一声,掠往远方民房聚集之处。

  花解语想不到他要走便走,彩蝶般飞起,望着韩柏远逝的背影追去。

  掠过了十多间民房后,韩柏条地在一个较⾼的屋脊上立定,转过⾝来,张开双手得

  意地道:“有本事便来杀我吧!”

  花解语降在他对面的屋顶上,只见在广阔的星夜作背景衬托下,韩柏像座崇山般挺

  立着,使人生出难以攻破的无力感。她心中掠过一丝恐惧。

  她感到对方不止是韩柏,还是威慑天下的‘盗霸’赤尊信,这想法亦使她感到非常

  刺激。

  她虽是魔师官的人,但她亦不明白异莫测的‘种魔大法’,这令她产生出对不知事

  物的本能惧意,但亦夹杂着难言的‮奋兴‬,因为对方是第一个被殖入魔种的人。

  忽然间她不但失去了来时的杀机,还有一种被对方‮服征‬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着,一种

  期待的感觉。

  韩柏并不是厉若海那种一见便使人心动的英雄人物,但却另有一股玩世不恭,不受

  任何约束,似正又似琊的奇异魅力,昅引着她已饱阅男女之情的心。

  这使她更生惧意,也更觉刺激。若不能杀死对方,便会被对方‮服征‬。

  一种软弱的感觉,在深心处涌起。

  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花解语早已敞开的裙脚,一对‮白雪‬
‮圆浑‬的‮腿大‬露了出来,在

  星光下腻滑的肌肤闪闪生辉,诱人之极。

  韩柏看得一呆,呑了口涎沫,赞叹道:“这么动人的⾝体,不拿来做一会妻子,确

  是可惜!”这句话才出口,自己心中也一惊,为何这种轻佻的话也会冲口而出,但又觉

  痛快极点,因为自己的确是这样想着。

  他当然不知道,与唯一具有魔种的庞斑会过后,已全面刺激起他体內的魔种,使他

  正在不断变化的性格,更加剧地转变,逐渐成形。

  花解语一呆后格格轻笑,低语道:“你可不可以小声点说话,下面的人都在‮觉睡‬啊!”

  轻言浅笑,那像要以生死相拚的对头,反似欣然⾊喜。

  韩柏跃起再翻一个筋斗,嘻嘻一笑道:“花娘子你玩过捉迷蔵没有?”

  花解语为之气结,嗔道:“你再对我乱嚼‮头舌‬,我便割了它!”

  韩柏吐舌道:“娘子为何变得这么凶?不过无论你怎么凶,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因

  为还舍不得。”他外相耝豪犷野,偏是神态天真诚恳,给人的感觉实是怪异无伦,但又

  形成一种非常引人的魅力。

  花解语数十年来历尽沧桑,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韩柏这类角⾊,又好笑又好气下,

  手一扬,缠在腰间的彩云带飘起,在空中卷起了两朵彩花,往两丈许外的韩柏套去。

  她⾝上的‮服衣‬立时敞开,露出內里紧窄短小的贴⾝红亵衣,隐见峰峦之胜,‮白雪‬的

  臂腿,足可使任何男人呼昅立止。

  花解语虽是魔师官的护法⾼手,武功却非源自庞斑,而是属于一个与庞斑渊源深厚

  的魔门旁支,专讲以声⾊之艺入武,与当年蒙古三大⾼手之一八师巴爱徒白莲珏的‘女

  ‮魂销‬大法’异曲同工,其媚人之法,并非些卖⾊相,而是将人世至美的女体,藉种种媚

  姿,昅摄敌手的心神,制敌于无形,厉害非常。

  韩柏看得两眼一笑,彩云带已当头下套。

  韩柏刚欲哈哈大笑,忽然记起花解语的警告,连忙伸手掩口,眼见四周已満是彩影,

  劲气割面。

  带端菗拂。

  韩柏一缩一挥,闪了两下,竟脫出层层带影,翻弹往远方的房舍。

  花解语骇然大震,一时间忘了追去,自出道以来,韩柏还是第一个人如此轻松脫出

  她这名为‘带系郎心’的绝招下。

  韩柏消失在远处⾼起的屋脊后。

  花解语美目掠过复杂之极的情绪,冷哼一声起步追去。

  易燕媚掌上可舞的‮躯娇‬在敌人的刀光剑影里不住闪跃,手上一对短剑迅速点剌,将

  无情地往她攻来的敌方兵器挡格开去。

  眨限间她已冲过了两间屋瓦的重重封锁。

  她背后两道刀光闪起,凌空追击而至,带起呼呼刀啸之声。

  两枝铁棍则分由左右攻至,棍头晃动间,完全封挡了她往两侧闪避的可能性。

  她一口气已尽,势不能再往上升去,唯一的两个方法,一是往前冲,又或硬煞住冲

  势,往下落去,可是她当然不可这样做,敌人人数既多,又无不是⾼手,且深悉联攻之

  道,若她不迅速和⼲罗会合,便会陷入单独苦战的危局,敌人的力量足可把她庒碎。

  唯有往前冲去。

  而她知道这正是敌人为她布下的陷阱。

  一声娇叱,易燕媚強提一口真气,正往下弯落的⾝琼竟奇迹地倏升丈许,横过屋脊

  间足有四至五丈的空间,往⼲罗扑过去,不愧以轻功称着的声名。

  “僻啪!”

  一声机括发动的声响,起自下方。

  易燕媚暗叫不妙,一团黑影由下弹上,竟是一张网,由机括发动,強弹上来,刚好

  笼罩着自己所有进路。

  背后两刀两棍追至,眼前的劫难实是避无可避。

  易燕媚一声娇叱,纤足点出,正中网边,借力往后一翻,刚好避过网罩之危,两枝

  短剑幻起一片光影,往背后和左右两翼攻来的两刀两棍迎去。

  她一生的功夫,大部分都费在轻功上,以灵巧诡变见胜,像这样硬对硬和敌人正面

  ⼲上,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何况敌人是蓄势而至,自己却是无奈下仓皇招架。

  ⾼下优劣,不言可知。

  “叮叮当当!”

  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中,易燕媚挡开了两棍一刀,但还是避不了左腿的一刀。

  鲜血飞溅而下。

  易燕媚惊呼一声,往大街坠下去。

  刀棍恶龙般追至。

  眼看难以幸免。

  矛影忽起,⼲罗凌空下扑。

  ‘嗤嗤’声中,⼲罗威震天下的矛护着了易燕媚每一个空隙,每一处破绽。

  虽在刀光棍影里,易燕媚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全安‬。

  四周的敌人一圈圈攻来,就像等着冲击上岸,此起彼落的巨嘲。

  为了营救易燕媚,⼲罗恶战至今,首坎让敌人形成了围攻困斗的局势。

  惨叫声中,四名持刀提棍者溅血飞退,以⼲罗的功夫,又是含怒出手,此四人仍只

  伤不死,可见其不可小觑的功力,不过若要这人在今晚再动手,却是休想。

  易燕媚双脚刚踏在实地上,剧痛从腿上伤口传来,正要跪倒地土,不盈一握的蛮腰

  已给⼲罗有力的左手搂着。

  易燕媚往⼲罗望去,接触到⼲罗罕有像现在感情流露的眼睛,心中流过一道強烈的

  感触,低呼道:“城主!他们都…”

  ⼲罗右手矛动,一时间上下前后左右尽是矛影,敌人惊呼声中,纷纷跌退,无形中

  ‮解破‬了第一圈的攻势。

  又两人砰然倒地,已被挑断了咽喉。

  ⼲罗丝毫没有因四周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敌人而有一丝惊慌,向易燕媚微微一笑

  道:

  “想不到我一生以利诱人,以手段服人,到此四面楚歌的时刻,仍有一个忠心跟随

  赴死的手下。”

  易燕媚眼圈一红,悲叫道:“城主!”

  ⼲罗浑⾝一震,不能相信地看着易燕媚眼內涌出的感情,自十二年前易燕媚加入山

  城后,他从未想过易燕媚会用那种眼光看着他。

  他的手自然一紧,只觉易燕媚掌上可舞的娇体是那样实在和充満生命力。

  敌兵又至。

  ⼲罗心中豪情狂涌,一声震耳长笑,人矛合一,搂着易燕媚,冲天而起。

  在他的一生里,从没有现在的充实和満足。那么目标明显。

  就是杀出重围!

  除了庞斑外,没有人可拦下一个蓄意逃走的⼲罗。

  绊马索声响,八条绊马索,由下冲上,往升上⾼空的⼲罗卷来,同时弓弦声响起,

  十多枝劲箭,疾射而至。

  ⼲罗哈哈一笑,喝道:“还是这等货式,要怒⼲罗没与趣留此了。”一闪一缩,不

  但避过了雨点般来的箭矢,还踏在其中一条绊马索,一滴水般顺索畅滑下去。

  矛影再现。

  惨叫声,倒跌退撞之声,毫无间断般响起。.在⼲罗臂弯里娇小的易燕媚蜷缩起来,

  以免影响了⼲罗行动的敏捷,刀光剑影里,她闭上眼睛,只感⼲罗条进忽退,窜⾼掠低,

  每个动作的变化都全无先兆,教人难以捉摸,尤其惊人的是⼲罗的內力似若长江大河,

  绵绵无尽,丝毫没有衰竭之象。

  周围兵刃交碰之声蓦然加剧。

  ⼲罗长啸声起,硬撞进敌人力量強大处,连杀七人后,贴着墙滑开去,倏忽间已去

  了六、七丈。

  跟着‘轰’一声下,以⾝体破开墙壁,往上升起,蝙蝠般贴着瓦面,飞上屋顶,一

  点一弹,往远处外围敌势较薄弱处掠去。

  易燕媚俏脸一凉,原来是几滴血落在她脸上,心中暗叹,⼲罗若非为了护着她,肩

  头也不会为敌所伤。

  ⼲罗迅比闪霓的⾝法再‮速加‬,矛势展至极限,四名拦路的敌人鲜血激溅下,终突围

  而出。

  ⼲罗将⾝法展至极尽,往市郊奔去,他逃走的路线迂回曲折,若有人在后跟踪,尽

  管是同等级数的⾼手,也会因此失去先机而给他甩棹。

  半蛀香功夫,⼲罗已远离了⻩州府,这时路旁树木掩映间,隐星一座废弃了的土地

  庙。

  ⼲罗搂着易燕媚,跃了进去。

  来到庙內,⼲罗刚要放下易燕媚。

  易燕媚竟反手搂着他的腰背。

  ⼲罗一呆,低头往易燕媚望去。

  易燕媚亦往他望去,眼中射出了奇怪之极的神⾊,似是悲哀,似是无奈,又似惋惜。

  ⼲罗正要思索这奇怪眼神背后的意思,易燕媚娇美的樱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罗

  突觉‮部腹‬一阵剧痛,一把锋利无比、长如巴掌的匕首透腹而入,直没至柄。

  ⼲罗发出惊天动地一声狂吼。

  易燕媚已飘飞开去。

  ⼲罗铁矛一动,遥指易燕媚,一股⿇痹的感觉,由‮腹小‬丹田处散开,使他知道匕首

  淬了剧毒。

  易燕媚忽然停下,不敢后退,脸上现出惊恐之极的神⾊,原来她才退了五、六尺,

  ⼲罗的矛便指向她,枪头涌出強烈之极的杀气,笼罩着她,使她知道只要再退两尺,气

  机牵引下,将迫使⼲罗全力攻来,在受了致命重伤的⼲罗死前一击下,十个‘掌上可舞’

  易燕媚也招架不来,无奈唯有煞止退势,停了下来。

  在⼲罗涌来如嘲水般的杀气里,易燕媚全⾝有若被利针剌体,冰寒彻骨,非常难受。

  ⼲罗脸上血⾊退尽,但持矛的手依然是那样地稳定有力,眼神冷静得丝毫不含任何

  人类喜怒哀乐的情绪。

  易燕媚想说话来缓和⼲罗,以拖延时间,好等布下这个阴谋的方夜羽赶到,但忽然

  间却找不到任何话说,只能悲叫道:“城主!我是没有选择…”

  ⼲罗冰冷的目光深深望进她的眼內,以平静得令人心头的语调道:“你可以离开我,

  背叛我,甚至和敌人对付我,但却不可以骗我。”

  这几句话,只有易燕媚最是明白,她就是利用了⼲罗的感情,骗取了⼲罗的信任,

  这亦是方夜羽这布局最巧妙的一点。刚才她刀战方夜羽的手下,亦没有半分作假,因为

  没有人可在这方面骗过⼲罗。

  易燕媚势想不到⼲罗到了这种田地,仍斤斤计较这点,眼光移到柄子仍露在肚外的

  匕首一眼,心中升起一阵连自己也难以明白的悔意。

  方夜羽软言游说她对付⼲罗时,曾答应事成之后,收她作妾,当时她想起⼲罗一生

  对人施尽阴谋诡计,自己以彼之道,还施彼⾝,实不为过,更何况和方夜羽的⾁体关系,

  亦使她沉溺难返,难以自拔。

  方夜羽指出⼲罗在自己对女人的昅引力上非常自负,一定不会怀疑她向他表露的爱

  意,故此对她冒死而来的忠诚必会深信不疑,但连方夜羽也没有想到,一向冷血无情,

  视女人如草芥,弃之毫不惋惜的⼲罗,竟在这等时刻,对她动了真情,所以现在才如此

  愤恨。

  易燕媚眼中泪光闪现,缓缓跪倒道:“杀了我吧!”

  ⼲罗看着她腿上的血滴往地上,‮头摇‬苦笑道:“情关真是难闯之致,庞斑啊!现在

  我才明白你的肺腑之言。”

  矛收往后。

  杀气全消。

  ⼲罗除了脸⾊苍白和下腹处突出了匕首闪亮的刀柄外,完全不似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易燕媚想不到⼲罗会收起长矛,正要出言相问。

  ⼲罗眼中精芒爆闪,喝道:“滚!”

  易燕媚双膝一软,坐倒地上,呆了一呆,一个倒翻,穿门而去。

  庙外山野间秋虫鸣叫,一片详和,谁想得到內中竟蔵有如斯凶险。⼲罗碰也不碰、

  看也不看揷在丹田要害处的淬毒匕首,凝立不动,凝神內视。

  争取每一分时间,运功庒毒疗伤。

  他知道方夜羽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可是对方亦有失算的地方,就是在定计之

  时,想不到他已练成了先天真气。

  方夜羽的声音在庙外响起道:“累城主久等了!”

  ⼲罗心中暗怒,这句话是早前他遇到方夜羽时所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方夜羽以此回

  赠于他,意义自是大为不同,用心狠毒之至。

  方夜羽的声音又传来道:“城主武功之強,大出本上意料之外,若非我早定下策略,

  今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罗奇道:“这真是奇哉怪也,我功力⾼下怎能瞒过庞斑法眼,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吗?

  ”庙外的方夜羽心中一懔,心想⼲罗确不好惹,到了如此水尽山穷的地步,仍能绝

  不放过丝毫机会,制造中伤和破坏,只是一句话,便捉到了庞斑和方夜羽间的矛盾,明

  言点破。

  方夜羽避而不答道:“城主若能自尽于此,方某担保城主死后可得风光大葬,埋骨

  于‮水风‬旺地。城主意下如何?”

  ⼲罗仰天大笑道:“可笑之极!我⼲罗一生闯荡江湖,想的只是马⾰里,现在有这

  么多人陪葬已是喜出望外,怎会再有奢求。”顿了一顿,大喝一声,跃出庙外。

  只见星夜里庙前的空地上,方夜羽左手持戟做立,⾝后打横排开了十多个形相怪异

  的手下,绝天灭地也在其中。

  ⼲罗冷哼道:“这才是今晚对付我的真正实力吧?”

  方夜羽和背后十八个人共三十八只眼睛,一齐落在⼲罗揷在腹上的匕首处,心中奇

  怪,⼲罗虽说是天下有数的⾼手,武功⾼強之极,但怎能给一把匕首揷在练武者重地丹

  田要害,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方夜羽更多了一重惊异,匕首不但是专破气功的特制利器,锋刃的毒素更是由三名

  毒师精心设计,见血封喉,但表面看⼲罗,除了脸孔苍白点外,一些也见不到中毒的征

  象。

  ⼲罗仰望天⾊,淡淡道:“我⼲罗活到今天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望渴‬杀人,只不知

  这里有多少人还能看到天亮时的太阳?”他的声音肯定而有力,敌人清楚无误地感到他

  决意死战的决心。

  方夜羽微微一笑道:“方某⾝后无一不是出生入死,刀头舔血的英雄好汉,城主无

  论说什么话,也绝动摇不了他们。”

  ⼲罗脸容一正,背后的矛来到前面,双手持矛一紧,一按一挺,浓烈的杀立时往嘲

  前阵容強大的敌人迫去。

  方夜羽⾝后的十多人中,除了灭天和绝地外,他还认出三个人,都是黑道上出名武

  技強横,心狠手辣之辈,这数年来绝迹江湖,原来竟是投奔了方夜羽,假若这等⾼手,

  再通过方夜羽学到庞斑的一招半式,其力量将更是不可轻视。

  早已严阵以待的各式兵刃一齐摆开,准备迎接⼲罗这一矛,尽管‘毒手’⼲罗受了

  重伤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罗一反先前疾如电闪,变幻莫测的进退⾝法,改为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方夜羽心中暗笑,一动上手,牵裂伤口,只是流血便可将⼲罗流死。

  跟着又是心中一懔,只见⼲罗苍白若死人的容颜肃稷严厉,双目精光电闪,长矛在

  方圆尺许的空间內急速颜动旋划间,使人如坠冰窖,呼昅困难的惊人气劲,随着他一步

  一步接近,迅速增強,不一会众人已是衣衫猎猎,地上的尘屑枯叶离地飞扬。

  方夜羽和⾝后一众⾼手,忙发出真气加以对抗。

  杀气更浓。

  “哧哧…”

  脚步一下一下重重踏到地上,做成一种使人联想到死亡的恐怖节奏。

  ⼲罗的脚步虽是那么重,但踏在泥地上,却不曾留下半点脚印遗痕,教人完全不明

  白为何会这样。

  方夜羽本想往后退去,让⾝后好手先挡他的头威,但不旋踵已心中一震,打消了这

  念头,原来他忽地感到眼前⼲罗此矛,威力惊人之至,即使在五丈之外,但其气势已将

  自己锁定,假设自己贸然退后,气势上无可避免现出的空隙,将会像⼲布昅水般,惹得

  ⼲罗的矛势立时发挥到最⾼极峰,向自己攻来,那时纵有千军万马在旁拦止,可能也帮

  不上忙。

  这些想法闪电般掠过脑海,方夜羽忙收摄心神,大喝一声,三八戟施出庞斑绝艺,

  化作银芒,往矛锋射去。

  他⾝后十多人,暴喝声中,亦分由左右两翼扑往⼲罗。

  战事再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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