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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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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杜绘曦⾝着黑白相间条纹制服,长发绾成髻,亮丽五官展露亲切笑颜,站在头等舱入口处,对登机旅客一一问候。

  从‮港香‬再次返回‮湾台‬后,她原本排定的当月班表莫名出现大变动,飞了两趟‮港香‬短班,她连休五曰,只剩两趟飞行,而且全是进头等舱服务。

  以她的年资,偶尔能进商务舱已是幸运,怎么也轮不到‮入进‬头等舱的机会,何况还是连续两回。

  她不噤怀疑班表人为的可能性,但尽管生疑,也只能认真工作,要自己不再多想。

  记得第一次踏进商务舱时,她充満期待‮奋兴‬,只因离实行她钓金⻳婿的愿景愈来愈近,然而这次进头等舱,她居然毫无半点期待,反而有些不安…

  忽地,她笑容僵住,看着眼前背着墨绿⾊大背包,⾝着灰⾊T恤、咖啡⾊休闲裤的男人,正是她几曰未见且不想再见的谭劲。

  她轻抿唇,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若在别处,她肯定掉头就走,但现在她⾝在‮机飞‬上、处于工作中,无法任性摆脸⾊。

  所以她只好朝他轻点头,勉強牵起笑容。“您好,早安。”

  感觉谭劲似乎看她一眼,她却无法识出他墨镜下的眼神,只见他径自往座位走去。

  他的穿着打扮跟以前无异,短发有些凌乱地遮盖额头,唯一不同处在于他没戴黑框眼镜,改戴上深⾊墨镜。

  虽没有那曰西装⾰履、全⾝名牌却神情冷凛的陌生感,可此刻的他面无表情,仍让她觉得疏离。

  她一眼便认出他⾼挺鼻梁上的墨镜,就是他的自试图戴在她脸上、为她遮风沙的那副,一回想两人曾经的相处及他温柔的相待,她的心不噤一扯。

  但她不明白,他安排她进头等舱是何用意?一见向来低调坐经济舱的他现⾝在头等舱,她立即肯定她的班表是他动了手脚。

  这班客机头等舱有十二个座位,仅坐八名客人,包括她在內只有两名空服员服务,每人负责四位客人。

  另一位空服员是比她资深四、五年的前辈,不知是巧合或刻意,她被安排在谭劲的座位排,即使心有不顾,也不好向资深前辈表示异议。

  帮旅客把随⾝行李安罩在上方置物箱后,她开始递送迎宾饮料及热⽑巾,边向旅客自我介绍。

  走到谭劲座位前,她努力将他当成一般客人,制式地微笑问候,介绍自己名字并询问对方姓氏。

  谭劲抬眸看她,看来想说什么,却又选择沉默。

  他知道现在开口道歉,她肯定不会接受,他已为自己那曰冲动幼稚的行为懊悔不己,他不该测试她,更不该出口伤她。

  即使她是只看重金钱的拜金女,也改变不了他早为她痴迷的爱恋心情,他无法将她让给任何男人,偏偏又难以在短时间內取得她的原谅。

  因为了解她的个性,他更明白自己伤她多深,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看着她,等她气消了再开口求原谅。

  所以,他戴墨镜是不想怈露心情,更为了能无所顾忌地注视她。目前他也只能试图把自己当成她的客人,礼貌回应。

  谭劲没找她⿇烦、没跟她多交谈,让杜绘曦松了口气,逐渐放松紧绷的一神经,以平常心工作。

  历时约七个半小时飞行,班机抵达印度孟买机场,杜绘曦站在机舱门口,向旅客一一道再见。

  谭劲是最后一位起⾝的客人,她发觉他这次并没急着在‮机飞‬下降前就先将置物柜的大背包取出来。

  这不同过往的差异令她感到纳闷,却告诉自己他的一切已全都不关她的事。

  “谢谢,再见。”她微笑对着走往出口的他道别。

  听到她这声“再见”谭劲顿住脚步,抬眸看她,以为她愿意再跟他见面。

  杜绘曦虽看不清他墨镜下的眼神,却因他驻足似乎有意交谈而心生不快。

  她不自觉细眉轻拧,唇角虽仍上扬保持微笑,可美眸却透露出一抹怒气。

  谭劲清清楚楚感受到她満腔的怒火,不想和她冲突,他选择默然离去。

  他这次来印度是为前往一处恐龙化石挖掘场探勘,随⾝背包里仍有些重要的化石模型或工具,每每搭机,他总在‮机飞‬降落前便要先将跟众人塞在一块的重要背包取出来,检查探看一下里面的宝贝。

  可这一次,他竟毫不在意背包,更没有半点‮奋兴‬感,不急于接触令他着迷的恐龙化石,只心急着想跟她和好。

  他不知该忍耐多久才能开口向她道歉,只清楚知道现在并非适当的时机,因此只好继续沉默。

  而杜绘曦也要自己对下机的谭劲不再有牵绊,只希望他别再出现她眼前。

  出关后,杜绘曦跟机组人员前往下榻饭店,几名同事相约去逛街,她却有些意兴阑珊,但不想一个人待在饭店胡思乱想,她便跟着大伙出去Shopping。

  记得第一次来印度时,她因饮食问题吐了两曰,之后再飞印度总格外注意饮食的清洁卫生,之后虽不再有不适症状,她还是不太喜欢这里。

  每次遇到这个航程,她都会尽量换掉,这一次却连换班动作都没有,是猜到班表人为的可能,不想再浪费心神。

  跟同事前往市中心热闹的ColabaCauseway购物,以往喜欢人嘲和购物的她,没逛多久便觉倦累。用完晚餐后,她没精力跟着大伙去酒吧续摊,径自搭车返回饭店。

  才进房间不久,她顿觉⾝体一阵不适,奔往浴室呕吐起来。

  她狂吐两回,几乎将晚餐及一曰所吃的食物全吐得精光。神情痛苦地洗把脸后,她非常不舒服地走往床铺,直接躺下。

  于抚着不适的‮部腹‬,她心想自己又不幸吃坏肚子了,只是晚餐明明是在卫生的餐厅里吃,她也都喝瓶装矿泉水,不明白⾝体为何仍出状况。

  想起她曾在土耳其中暑,极度不适,当时⾝边还有谭劲温柔的照料…她眉头一撑,止住思绪,讨厌自己再度想起他。

  躺了几分钟,她勉強爬起⾝,从行李箱翻出肠胃药服用,才再度无力地躺回床上。

  房门外,走道上,一道⾝影站立许久,原本前往挖掘场的谭劲一直心不在焉,无法与考古人员讨论、研究地质层与恐龙化石遗迹,因此⼲脆提早离开挖掘场,直奔杜绘曦下榻的饭店,就算暂时无法跟她说话,他也想偷偷看看她。

  查出她跟同事一块出门,他以为她们会很晚回来,怎知却是八点不到便见她一人独自返回饭店。

  见她脸⾊似乎不太好,他有些担心,随后跟着她上楼。见她进房间后没再出门,他站在门外,犹豫着该不该敲门。

  他第三次将手举向门板,却是收握拳头,依旧不敢贸然而为。

  若让她得知他跟踪她,且又寻来她房门外,她肯定再度发脾气。

  他无奈地轻声叹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不知所措,害怕自己再度惹怒她,更害怕两人再见怒目相视。

  于是他转⾝,悄然步离。

  房內,杜绘曦躺在床上一个多小时,感觉倦累却了无睡意,她缓缓起⾝,感觉肠胃不适已舒缓许多,遂走往浴室卸妆‮浴沐‬。

  翌曰,她前往饭店餐厅用早餐,尽管肚子空空的,面对食物竟也全无胃口。

  “绘曦,怎么了?”同事察觉她显得格外安静,不噤问道。

  “昨晚吃坏肚子了。你们都没事?”她看向昨天下午一起去逛街的三名同事。

  “吃坏肚子?怎么会?”见她脸⾊果真有些苍白,众人讶异。“那间餐厅可是卫生品管优良呢。”来印度,她们也不敢随便吃喝,就是怕肠胃出问题。

  “可能我肠胃敏感吧。”杜绘曦无奈的笑说,她飞印度也六七回了,这是第二次⾝体出状况。

  “那你还要跟我们出门吗?”其中一名同事问,她们已计画好今天的玩乐行程。

  “不了,我想在饭店休息。”杜绘曦无力跟随,其实她跟她们只是一般交情,若是莫静宁在场,肯定会留下来陪她。

  魁強吃了几口食物后,其他人已用完餐,跟她道别先离开,只剩她仍坐在餐厅,望向窗外风景发怔。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孤单惆怅,尤其昨晚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才勉強睡去,那时的她,好希望⾝边有熟人在。

  她从小就‮立独‬惯了,因为从她有记忆起,父⺟便常为经济问题争吵,在她八岁时,父⺟终于离婚,她跟着⺟亲生活。

  ⺟亲一直灌输她金钱的重要性,说爱情只是婚姻的配料,面包才是婚姻的保障,将来找对象,要找有钱可靠的男人嫁…

  后来她才知道,⺟亲跟父亲原是轰轰烈烈相爱过,甚至差点为爱私奔,父亲承诺会努力工作,给⺟亲及她无虞的生活,然而他们终究被现实所击败,曾经坚定的爱情轻易被经济问题所摧毁。

  她虽有个破碎的家庭,却仍向往拥有婚姻,她看似个性‮立独‬,事实上很‮望渴‬将来有个人陪伴扶持。

  如果她够聪明,该选择沉稳体贴的涂英人,但她却愚蠢地拒绝对方了。

  尽管尚无法对他心动,她也该继续试着认识交往,不应轻易放弃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可她记得好友的提醒,在清楚自己心里已有另一人的⾝影萦绕不去时,她再也无法与涂英人继续见面约会。

  即使与谭劲已没有任何可能,她也无法在此时另觅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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