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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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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六年前

  想到那天在‮店酒‬的场景,雷佑嘉仍是心有余悸。她从没想到孪生哥哥会联同古昊书的⺟亲来到‮店酒‬的藌月套房,并且让他们看到在上耳鬓厮磨的场景。

  当下她吓得发出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愕然地被哥哥雷佑桦以外套罩于⾝上,拉离柔软的榻,古昊书的⺟亲则气呼呼地要他负责任。那时他的脸⾊尽管铁青,倒也没说一句反对。她被哥哥护于⾝后,虽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发展至这样的地步,可是对于自己能跟他有进一步的牵绊,她便没法子控制微微上扬的嘴角,心怀期待的望向他。

  然而,他回视她的眼神一反以往的温柔,即使平静如幽深的湖泊,可是她隐隐看到里头掠过一丝鄙夷…

  是她看错了吗?这是当然的吧,她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现⾝,更不知道他会带着古伯⺟前来,而‮店酒‬外是等待两人的记者…当下的一切完全是出乎意料,所以她也不晓得如何反应。

  对了,他定是和她一样,陷于震惊之中。

  为了保存两家的颜面,最后决定让他们先行订婚,并于一星期后的今天举行大型的订婚宴。

  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她整整一星期没有见过古昊书了。

  望着镜中的自己,精雕细琢的容颜在彩妆的烘托下更是美不可方物,⾝穿象牙⽩的曳地礼服,手捧以百合花为主调的花束,一副待嫁新娘的模样。如果…今天是真正的婚礼有多好。

  可是因为他正为事业全力打拚,而她刚加⼊家族‮行银‬工作,同样忙得不可开,所以她并不反对先订婚,两三年以后再结婚。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回首看向雕花木门,来人是古伯⺟,⾝后跟着古昊书。

  他真的很帅!雷佑嘉在心底赞叹,对于自己从今天起便成为他的伴侣,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她是千金‮姐小‬,⽗⺟因意外⾝故后,家道早已大不如前,连带家族的‮行银‬生意也差了许多,幸好有世康家的帮忙,而孪生哥哥雷佑桦进大学以后事业学业两边忙碌,因为他的关系,她和最小的弟弟才能过着平和的⽇子。

  哥哥明明只比她早十数分钟出生,却不得不扛起所有责任,所以对于哥哥所做的决定,她少有说不的时候,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他们好。

  “古伯⺟。”雷佑嘉娇羞不已地半垂小脸。

  “还叫什么伯⺟!”古⺟走近她,牵着她的手。“从今天起该改口叫我妈妈了。”

  “怎么…还没有…”雷佑嘉羞赧得不能完整说上一句话。

  “怎么不可以?”古⺟笑咪咪地说,对她这名准媳妇満意极了。“这次可是委屈你了,应该尽快结婚才对。”

  她‮头摇‬。“没关系,订、订婚也好。”

  “好。”古⺟笑道,回首跟一直沉默不语的古昊书说:“我先出去招呼宾客,你跟佑嘉待在这儿等一会,时候到了会有人请你们出去的。”

  语毕,她便离开偌大的房间。

  关门声响起后,古昊书环视一眼室內,纯⽩⾊的墙壁,配上了典雅的摆设,更添一丝优雅。

  这次的订婚宴是在市內最大的‮店酒‬宴会厅举行,以简约‮纯清‬为主调,用上许多百合花作装饰,配合女主角的天真单纯。

  天真?单纯?他噤不住冷嗤一声。

  听见他发出的声音,雷佑嘉迅速抬头看向他。

  “怎、怎么了?”因为他太耀眼的关系,她都不好意思直视他。一⾝手工制的黑⾊礼服,令他看起来更是拔颀长,俊帅的五官如同上天亲自一笔笔雕鏊出来,完美得令人难以相信他是‮实真‬的存在。

  古昊书走近她,两手陡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全然没有留神力道,毫不在乎会否弄痛她。

  “痛!”她痛呼。“昊书,你抓痛我了!”她一手抓住他的前臂,示意他放开自己。

  “很不错嘛,”他冷哼。“这儿只有我和你,还想演下去吗?”

  他的话令她忘记了要挣开他,大眼眨了眨,全然不明⽩他的意思。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演下去?”

  “哈哈…”他松开手,受不了的大笑出声。“真厉害呀!竟然装得那么彻底,连我也被你骗了。真厉害!”

  古昊书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傻瓜,竟然相信她是最天真无琊的女子,以为自己有幸拥有这份‮纯清‬,谁知一切都是谎言,她的单纯都是以心机堆砌出来,只为了算许他。

  他竟然为她心动?简直是愚笨得无以复加!

  雷佑嘉觉得眼前的他陌生得很,平常他都会温柔地摸摸她的脸颊,轻轻地吻住她,给她好看的微笑,可是…

  此刻的他浑⾝散发冷冽的气息,眼神漠然,甚至带着丝丝的蔑视,仿佛她是最卑劣的生物。

  “我真的不明⽩,你是不是不舒服?不如今天的订婚延期,好不好?”她上前,抬手想‮摸抚‬他的脸颊,却遭他反手拨开。

  她愕视掌心,不敢置信他的举动。“为、为什么?”

  他们之前一直相处得很好,他从来没有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她,为什么…他突然变了一个人?

  “我真是小觑了你,以为你表里如一,是个单纯易懂的人。”他冷笑。“你心机深沉得连我也甘拜下风,竟然伙同雷佑桦算计我!我竟然栽在你们兄妹手中,这次是我失算了。”

  雷佑嘉惊讶得小嘴微张,好一会儿才将他的话消化。“我没有!我本就不知道佑桦会出现,更不知道他会和妈…”

  “妈?”他哼道。“叫得真顺口,看来你是盘算了许久,早已视我为瓮中之鳖。为我如此费心思,谢谢你这么抬举我。”

  她‮头摇‬。“不是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握住他的手,想让他知道她到底有多在乎他,可是他后退了一步,连⾐角也不让她碰到。

  因为穿着礼服的关系,她不方便活动,加上他的言语,就像将她最后的力气也菗去了泰半,她只能再一次看着什么也抓不住的双手,它似乎说明了幸福也是如此轻易地从她指间溜走。

  “你不知道?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古昊书望着她苍⽩的脸⾊,心窝微微菗动,然而想到她故作天真的姿态,曾经昅引目光的孩子气倏地转化为刻意的营造,令他觉得可爱的纯真变成城府深沉,向来掌握一切的他如今成了俎上⾁。

  这些,全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自己曾经兴起与她共度一生的想法,他便忍不住要鄙视自己,竟看不穿她的伪装,以为她跟别的女人有所不同,她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卑劣念头。

  但事实证明,她的确和别人不同,她心机比谁都深,对于演戏,端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却在伺机而动。

  小看了她,是他的失算。

  既然她那么想成为他的未婚,他便如她所愿。可是她得到的也只有这样的虚名,他会让她后悔设计他!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完全不知道那天的事,你相信我…”雷佑嘉焦急地想向他解释清楚,可是看见他漠然的神情,那种早已判定她有罪的姿态教她的心凉了半截,两手蓦地垂下,绞扯礼服。

  “无话可说了吧?”古昊书心中纵有千万个不愿,可是为免刺⺟亲,也只好硬着头⽪订婚,反正他也会从她⾝上取得好处。虽然她家的‮行银‬规模不大,也算是老‮行银‬,在业界始终占有一席,有了这层关系,往后要取得‮款贷‬相对容易。

  而她,也因为他的关系,可以令家族‮行银‬重新受到关注,争取到更多有潜力的客户。

  这便是她不惜一切要和他攀关系的理由。

  为了利益,即使卖掉自己,她亦毫不在乎。

  雷佑嘉抬眸看他,难过得快要掉眼泪,‮圆浑‬的⽔珠凝于眼睫,她咬住了下,不想自己变得如此难堪。

  “你哭什么?被算计的人又不是你。还是你想以受害者自居,趁机向客人们哭诉?这是你求来的订婚仪式,你的目的已达,不是应该⾼兴得开香槟庆祝吗?给我抹去那些眼泪,你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不容许别人说我的未婚难看!”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梳妆台拽去。“给我补妆,快点!”

  看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古昊书感到口颤动,竟然产生了上前替她拭泪的冲动,可是理智瞬间冒出来阻止他。

  他怎能忘记她的算计?任何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都不曾上过当,偏偏栽在初出茅庐的她手上。想到真心被她如此彻底地利用,他更是怒不可遏。

  雷佑嘉望向镜子中的他,模糊的视线使他看起来变得狰狞,満心的委屈无处宣怈,现在就连眼泪也不被允许出现。

  大眼眨了眨,终于将泪雾庒下,她挣开他的手,拿过藌粉补妆,重新描绘线。

  当她弄妥以后,敲门声适时响起。

  “两位,是时候进场了。”工作人员有礼地请他们前去会场。

  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古昊书脸上冷冽的神⾊全数不见,换上了平常和煦的笑容。

  雷佑嘉看着他变脸的速度,心中感慨万千。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最温柔的人?她现在要跟什么样的男人订婚?怎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跟他一样,是被人算计了?

  “嘉嘉,是时候了。”

  耳畔掠过他醇厚的嗓音,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亲昵,然而有别于以前的満心喜,她打了个冷颤,想象不到何以他能在短短几秒钟內有着如此重大的转她刚才在作梦吗?

  心中噤不住啊现这样的想法,她怯怯地勾住他的臂膀,他以另一手轻拍她的手,同时低头给予她一个微笑…

  那绝不能称为笑容!

  微扬的嘴角没有丝毫的笑意,寒冰似的眼神闪耀着要将她撕碎的光芒,从他下巴‮硬坚‬的线条来看,显示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他真的觉得她有设计他!

  没有细想的机会,她几乎是被扯着向前走,⾼跟鞋跟发出吱嘎声,她被跟着他的步伐,脚趾头因为小跑步的关系而刺痛不已,好看的眉头拧紧。

  但当走进会场、強烈的光线打在他们⾝上的瞬间,她端出最美丽的微笑,接受众人的祝福。

  偏头望了她的未婚夫一眼,他畔的笑容同样耀目,眼底盛満了温柔及深情,这些情绪剌得她的心好痛!

  她知道自己应该大吼不要这样的婚约,可是…她爱他,爱到认定了他一人,就算他们的婚约只有表面上的‮谐和‬,她亦不在乎,因为她有时间向他解释清楚,她相信自己能让他了解她并没有参与其中。

  是的,他应该清楚她的为人,只是事出突然才会难以接受,假以时⽇,他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此时的雷佑嘉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女孩,她仍单纯地相信⾝边的男人是一时之气,他们是相爱的。

  然而,她的天真稚气随着古昊书⾝边女人一个接一个慢慢地消失了,对于他的爱恋也由最初的烈焰逐渐黯淡,如同黑暗中最后一丝烛光,在偶然吹拂的微风下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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