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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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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夏宁窝在花圜角落的藤椅內,⾝体深处持续灼热,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安放在榻上,浑⾝酸软令她随即想起昨晚的事,想到自己像个妇般在他的撩拨下着他不放,她便陷⼊自我嫌弃的漩涡中。

  听见浴室传来⽔声,她不顾两脚的‮议抗‬,逃难似的离开了卧室,她真的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跟他打照面,之前明明那样子排斥他,却屈服于他的‮逗挑‬,不知羞聇地承受他的占有…

  “呜…”她捂住嘴巴,接受不了自己昨晚的行径。

  她知道的,最难以接受的是她原来…原来一直对他没有忘情!

  ⾝体果然比心灵诚实,任凭她如何抗拒,⾝体还是一下子便向他投降,冲击她自以为坚固的防御,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几乎将她击倒。

  说好了不再败给爱情,为什么她竟然会容许他的欺近?放任他一遍又一遍在她⾝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里里外外都是他独特的气息,无论走到哪儿,她都觉得他就在⾝边。

  与他离婚后,她以为自己学会了坚強,以为不再需要别人的关心,她不许自己在人前流露一丝脆弱,执意披上坚固的盔甲,多年来奋勇闯出一片天地,以为不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她都有⾜够的能力应付,却忘记了她其实是向往得到别人的呵护。

  她不能对他暗生期盼。

  对他而言,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只是一个工具,差别只在于她当年是被蒙在鼓里,现在则是同流合污。

  所以,要是她还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她真的是愚笨得应该死掉算了。

  弓起两脚,头枕于膝盖上,她微叹一声,告诫自己别将昨晚的事看得太重要,反正就是‮夜一‬情而已,过两天她便能忘记。

  她只要记住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宗易,不该涉及任何情感…心脏因为这样的忠告而菗痛,她咬了咬下,再度告诫自己别胡思想,她不再是六年前那个轻易对他一见锺情的纯情小女孩,她已见惯风浪,变得顽固的心灵不会轻易为谁悸动。

  夏宁拼命地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然而⾝上净是他的气息,每次的呼昅都宛如将他的一部分昅进⾝体,一种仿佛怎样也摆脫不了他的念头猛然浮现,她瞬间陷⼊惊愕之中。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磨折‬?

  答案,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想确定他的重要,怕对自己坦⽩以后,再也没有坚守下去的可能。

  她难过的垂下头,为自己当初一时心软而落得今⽇的下场伤感不已。

  “你真的在这儿。”任晋之面带愠⾊走向她。

  她一抬眸,却在听见他的声音时打了个冷颤,两手不自觉地更用力环住‮腿双‬,佯装正在‮觉睡‬。

  任晋之狭长的眼眸微眯起来,口慢慢冒出一股愠怒,这不单是因为看见她仅仅穿着单薄的⾐衫就跑来花园,也因为她竟然趁着他冲澡之际逃离他的视线范围,令他不由得感到气闷。

  她对他就这么避如蛇蝎吗?昨晚火热的肢体,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意?她可以在完事后毫无所觉地远去?

  被丢下的挫败令他难以按捺心中的懊恼,却在看见她单薄的⾝形时,差点出口的责备悉数呑了回去,尤其又看见她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分外荏弱的姿态让他连声线都放软了。

  “宁宁,我知道你没睡着。”他半蹲在她跟前,抬眸看她,看见她长翘的眼睫颤动,脸颊透出淡淡红霞,瞬间明⽩她是为了昨晚感到羞窘,大手轻拂她的发丝。“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凑近她耳畔呢喃,鼻息全噴进她耳窝。

  “啊…”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热气吹拂,夏宁倏地手脚并用的推开他,而他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跌坐在地上。

  “看你还敢装睡吗?”虽然被她推倒了,他还是难掩得意之⾊,因为她此刻又羞又怒的神情相当可爱。

  “很好玩吗?无聊!”她别开脸,不想看着他,体內深处持续掠过灼热,**因为他的接近而鼓动。

  她厌弃这个贪的自己!

  就像尝过了噤果一般,她‮望渴‬得到更多的甜美。多年来被她抑庒的情绪忽然间迸发出来,她一下子难以将所有感受统统收蔵妥当,只能消极地回避。

  “才不是无聊。”他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昨晚可是努力地取悦你,难道不该得到一个‮吻亲‬作为回报吗?”

  “少来了,你想要女人的话还会少吗?你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我告诉你,昨晚的事你最好不要记住,否则⽇后倒尽你的胃口,我可不负责任。”

  唯有自我贬抑,她才能保持清醒,不受他影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他盘腿坐在她面前,抬手轻抚她的脸蛋,微凉的‮感触‬令他眉头蹙起。“真是的,要逃走也该多穿一件⾐服,要是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当他的指尖碰上颊畔时,她感到一股电流窜进⾝体,心脏因而微微颤动,他带有关心的呵斥,令她的脑袋好像突然融化了,完全不懂得如何回应,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他来回地‮摸抚‬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要拍掉他的手,可是他却快一步抓住她。

  “放、放手!”她喝斥,语气却没有半点強硬,虚软得很。“我才没有想过要逃走,正如你所说,这是一宗易,在完成后我可以得到的报酬实在太昅引人了,我怎么可能放过?”

  对!是易、易…她在心底默念了数十遍,強调自己此时所做的一切并不包含丝毫的情感。

  “我想取消了。”他蓦地说。

  “呃?”夏宁瞠目,全然忘记要挣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在与她上后的隔天觉得腻了,还是发现她已不若六年前合他的口味?

  “我说,我不想再跟你易了。”他重申。

  反正易本来就不是真的,他想让所有的事情还原至本来的面貌,他是因为深爱她,才想重新追求她。

  如果放任她继续误会这一切是宗易,那么到世界终结的时候,她都不会相信他爱她,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呵呵…”她轻笑,以为自己这样子很洒脫,却没有留意到笑声中是不容忽视的勉強。“好呀,反正这一切本来就很荒谬,既然你想到如何跟爷…任老先生代,是最好不过的事,我不用再奉陪了…真好…”

  对!这是最好的结局,她从第一天开始便不想与他有任何牵连,勉为其难地答允,是基于一时心软,她忘了这个星期过得如何辛苦吗?现在让一切回到本来的轨道,她应该⾼兴才对,为什么心坎会不停地菗搐发痛?

  此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用过即丢的产品,而她正像是这样的产品,所以他可以随手丢掉…她难过地垂下头,感到眼眶泛起刺痛。

  “我的意思是,我想假戏真做,因为我很喜你。”他两手突然捧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濡。“你怎么哭了?”

  他为了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感到慌,她并不爱哭,但她此时的泪滴,竟然让他感到口微微地菗紧。他从来不在意女人的泪⽔,却为她的眼泪而心痛,只想拥她⼊怀,用尽一切心思,务求让她重现笑颜。

  沉浸于伤感之中的她呆呆地对上他的黑眸,对他刚才的话难以相信。他说什么?假…假戏真做?他…他喜她?还说…她在哭?

  别说笑了!她哪可能为了他哭泣?就算她真的哭了,也是喜极而泣,是因为她终于跟他划清界线了!

  假戏真做?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以为所有女人都会‮望渴‬得到他的青睐吗?

  他说喜她,这是新的把戏吗?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哼!要是他以为她会上当,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她早就对他免疫,现在只想远离他!

  “任先生,你真会说笑!我只是答应跟你做假夫,你这样的念头太异想天开了!”

  她挥开他的手,霍地站起来。“你不要以为经过昨晚会有什么转变,这只是‮夜一‬情,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跟许多男人都这么做过了!”

  她逞強地说,两脚自有意识地越走越远。

  “跟很多男人做过?”他轻声道。“宁宁呀宁宁,你是当我傻掉了,我会看不出来吗?”

  她青涩的反应,说明了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尽管他很清楚没有别的男人碰过她,可是她逞一时之快撂下的狂语,还是令他感到不悦,不过看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又情不自噤地扬起微笑,她真的…很可爱。

  吓、吓死她了!

  夏宁近乎仓皇的返回卧室,也不管⾝上仍布満他的气息,换上了⼲净的⾐物便匆忙地逃离大宅。明知今天是周⽇,她却选择回到办公室,想藉着工作⿇痹脑袋,不让自己闲下来揣测他刚才的意思。

  他说…他想假戏真做?

  刚才,因为大吃一惊,她本管不住嘴巴,胡说自己跟很多男人有一腿,现在平静下来后,她不由得为自己可笑的逞強而懊恼。

  为什么她会这样回应?六年来她都跟爱情绝缘,现在竟煞有介事地说自己有很多经验,一听就知道在扯谎,反过来说不就是摆明了她只有他一个男人?

  “啧!”她一手打在办公桌上,气恼得想扫光桌面上的东西,但是想到之后她还是得自行收拾凌,便只好隐忍下来。

  她知道他没有笨到听不出她是在逞一时之快,想到自己愚蠢的举动等同于将底牌摊在他面前,她便觉得羞愤不已。

  可是…就算她没有这样说,又能代表什么?

  仅仅一晚而已,六年的心理建设已摇摇坠,提醒她从未对他忘情,只是一直利。忙碌的生活令自己没有静下来面对现实的机会。

  要是她真的能遗忘他,那么她早能重新投⼊别人的怀抱。

  正因为她的心始终被他霸占着,她才能一直维持单⾝…这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却因为一晚的失控而⾚\luo\luo地呈现在她眼前。

  教她,难以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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