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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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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伊苹偎靠好友,嬉嬉笑笑的,言语间感谢对方作陪,更期待明天体验搭捷运游台北的行程。

  忽地,面一穿衬衫、西的高男人,无预警和她撞上—

  “抱歉!”她直觉先道歉,以为自己没看路才跟路人不小心擦撞到。

  下一瞬,“咚”一声,与她不过轻微擦到肩头的男人竟单脚曲膝,膝盖撞上地砖,整个人往前倾倒。

  她惊呼一声,袁采卉也愣住。两人连忙蹲下来探问无端倒地的路人。

  “先生,没事吧?”

  “不好,他好像昏倒了,是不是要叫救护车?”杜伊苹见对方双眼紧闭,不免紧张起来,急着要掏手机求救。

  “不用…”忽地,一只手捉住她纤细手腕,倒地的男人气若游丝地阻止她叫救护车。

  尽管一时失力而倒地不起,可他不想就医,也不认为自己生病,只是过度劳累,加上一整没进食造成低血糖,才会发昏无力。

  怕她们真叫了救护车送他去医院,他只得向路人轻声吐不支倒地的缘由,一双手肘勉强撑起上半身,使力站起身。

  闻言,杜伊苹神情怔忡。

  连续熬夜加班、没吃饭?这个外表穿着体面、身材高的大男人,竟会因这原因走在路上差点昏倒

  “我没事…”仍蹲在地上、尚无力站起身的齐旭已抬起手臂挥了挥,要她们离开,别多管闲事。

  杜伊苹感觉这男人很逞强,她也许该拉着同学开开心心去唱歌,却又无法放任对方不管,只因低垂着头的他眉头紧拢,看似很不舒服。

  “采卉,KTV有东西吃吧?”她问一下同学。

  “有啊,你不是才吃?”袁采卉愣问。心里也在犹豫该不该帮助这个路人,可对方又摆明不想她们手。

  “那帮忙一下,把他架进KTV包厢。”杜伊苹没多想,弯身便拉起陌生男人一只手臂。

  袁采卉见状,虽意外她的决定也只好配合,她拉起对方另一只手臂,将人搀扶进前方大楼内休息。

  齐旭已惊愕被两名年轻女子架住,他正想摆,却听到一声警告—

  “你要是没力气走到包厢,我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用担架抬你上医院。”

  想到若真被送去医院,肯定惊动家人,母亲和妹妹会担心,父亲可能对他皱眉,而弟弟也会来关心…

  他不想面对那景况,只能选择配合,抬起沉重的一双腿,在两个陌生女孩协力搀扶下,缓缓往旁边大楼的KTV走去。

  柜台人员见状,不免神色有异,奇怪两名年轻女怎会搀扶一名成高大的男人进来。

  杜伊苹神色自若,柔声问道:“我朋友喝醉了,我们有订包厢,可以让他在里面休息吧?”

  “当然,需不需要帮忙?”男服务生立即上前协助。

  “那就麻烦了。”杜伊苹朝对方笑咪咪道谢。

  不一会到达她们预订的小包厢,扶齐旭已在沙发落坐,杜伊苹转而向服务生点餐。

  “请问什么热食可以马上做好的?”她认为那男人需要尽快进食才行。

  “呃…牛面怎么样?”

  “好,那牛面一碗,还有—”才想要再点什么,袁采卉适时递上摆在茶几上的Menu。

  杜伊苹接手,翻开,手指一比,“这一页跟这一页的东西都来一盘。”

  服务生一愣,袁采卉也诧异她如此豪迈的点餐方式。方才两人才都吃啊!

  “麻烦你了,先送牛面过来。”她不忘再次代。

  服务生点头应了声,先行离开。

  坐靠沙发的齐旭已仍未发一语,比起饥饿感,他更被一股浓浓睡意袭击,直想往沙发倒躺,睡上一觉。

  不一会,服务生送来一碗热腾腾的牛面。

  “喂,你要睡觉,得先填肚子!”杜伊苹上前叫唤一直没动静的男人,就怕他睡着或昏死。

  齐旭已这才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嗅到食物香气,明显感觉肠胃鼓噪起来。

  他稍微倾身,打算拿起牛面吃,意外有另一双手先端起碗公递给他。

  他抬眼,看向陌生却热心肠的女孩,轻轻颔首,“谢谢。”

  捧过碗公,他开始吃起来,尽管一整未进食,可他吃相仍不疾不徐,若非教养极好,便是个性压抑。

  她感觉他两者皆是,莫名地,她竟揣测起陌生人的性格。

  温热面条伴着浓郁汤汁滑入咽喉,暖了他的脾胃,心口也漫过一股不明的暖意。

  见他吃了几口后,她忍不住叨念,“你公司是花多少钱请你?有必要这么卖命吗?连续熬夜加班,还连饭都没吃,你仗势自己年轻,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吗?”愈说,她情绪愈是激动,眉头一拧又道:“钱赚再多,若花不到有什么意义!”

  她看不惯工作狂人,她父亲便是。父亲也曾一度因工作过度身体健康出状况,可之后依然事业心重,在家身为乖乖女的她无法指责父亲什么,不由得将那担忧和不转移到他身上。

  袁采卉见向来好脾气的好友难得义愤填膺,训斥起陌生人,不免有些讶异。

  正低头吃面的齐旭已闻言不停下筷子,抬眸看着丽容微愠的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对他训话,且是看起来年轻他好几岁的女孩。

  直到这时,他才就着包厢内的晕黄灯光,将她的面容仔仔细细地审视—她五官细致,皮肤白皙,一头柔顺飘逸长直发,是个漂亮纤柔、气质不俗的女孩。

  但那看似娇柔的丽眸竟蓄着一抹怒气,感觉有些突兀,她内在性格不是娇娇弱弱的女孩。

  见他盯着自己瞧了半晌,不再动筷子,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没好气地道:“你快点吃,待会还有其他东西送来。”

  转开视线,她在另一边沙发落坐,随便找个话题跟同学低声交谈起来。

  直到方才,她才真正仔细看清他的样貌—他相貌俊朗,眼神坚毅,不仅外表体面,更有股拔不群且深沉内敛的特质,感觉是个睿智的男人。

  而一被他那双深邃眼瞳瞅着,她心口无端怦跳,有些不自在。

  齐旭已见对面两个女生低声闲聊,还翻着点歌本研究起来,于是又安静继续进食。

  稍后,服务生陆续送进来一盘盘餐点,摆整张茶几,甚至还得叉迭起盘子才能摆下。

  齐旭已把一碗牛面吃完,连汤头都喝到见底,胃部暖热足后,便再也抑不住浓浓睡意上身,他放下空碗公,背靠沙发,双臂盘,慢慢闭上眼。

  当餐点摆桌面,杜伊苹见对面男人自前一刻放下空碗公便没再取食,不出声提醒。

  “喂!继续吃呀,你不是一整天没吃?不会胃口那么小,一碗牛面就了吧?”

  对面男人没响应,也完全没动。

  杜伊苹微愣,转而看旁边同学一眼。

  “该不会…睡着了?”袁采卉揣测。

  杜伊苹起身走向对面,近距离又唤道:“先生?”

  男人依然没响应,眼皮也没动一下,她微弯身,考虑是否该拍一下对方肩头。

  另一只手悄悄探上前,食指置在他人中处,测他的呼吸,“真的睡着了耶!而且睡得很沉。”袁采卉低声说。有护理知识的她,能分辩睡时的呼吸频率差异。

  “嗄?真的睡着了?”杜伊苹讶异低呼。他此刻样貌倒像是闭上眼专注沉思,没想到这样端正优雅的坐姿,竟是已陷入睡。

  “那歌还唱不唱?要叫醒他还是换个包厢?”袁采卉问道。前一刻伊苹向她耳语,打算先请对方吃顿饭,待他吃离开后,她们再来自由唱。

  “那…这里让给他休息好了,我其实没那么想唱歌,那些歌也不会唱,有进来这里观摩过KTV环境就够了。”杜伊苹很小声地说,就怕吵醒陷入睡的男人。

  心想他肯定好几夜没睡,才会这么轻易就睡着,不免对工作过度而疲累伤身的陌生人心生同情,既让她遇上,就好人做到底吧!

  她从茶几上拿起便条纸和笔,打算留言几句话。

  “嘿,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袁采卉低声调侃。

  虽没真正交谈,但那男人看起来非常出色呢,该不会好友对对方一见钟情?

  “胡说什么?”杜伊苹睐好友一眼,粉颊不觉有些微热,想起不久前,他深眸凝望她的情景。

  她虽没交往对象,至今未谈过恋爱,却也不是轻易就对男人犯花痴。

  她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只不过尚无人通过父亲的审核标准,父亲不许她随便与异**往、谈恋爱,而她在这方面一直乖乖听话。

  对于眼前这不知来历的陌生男人,她不过是生起恻隐之心罢了。

  在纸条上写下几行字,她在桌面摆食物盘子处找个较明显地方,将纸条搁在上头。

  她又朝坐靠沙发睡的男人望一眼,这才拉好友悄然离开包厢。

  齐旭已醒来看着陌生环境,内心微讶。

  他大掌抹抹脸、眼窝,再度定睛张望四周。

  他想起自己离开公司外出觅食,却一时体力不支撞到一位女孩,之后被两个女孩半强迫地带进KTV包厢,他吃完一碗热腾腾的牛面,不知不觉便阖眼睡着。

  他在这里睡着了抬手看下腕表,六点半。他竟会坐在这里,睡上深沉的长觉直到天亮!

  这体验太令他意外,他自沙发站起身,伸个懒,肚腹似又传来一阵饥饿感。

  他见面前茶几摆许多餐点,转而看向空间不大的包厢,却不见其他人影。

  他往旁边洗手间走去,打算敲门,见那门板未完全掩上,于是推门而入,先解决生理需求,接着往洗手台掬把水,清洗才睡醒的脸庞。

  望着镜中的自己,他感觉精神恢复,似补足了几天欠缺的睡眠。

  转出洗手间,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取用桌上食物,这时看见上方盘子间搁着一张纸条。

  工作狂先生,包厢帮你结账到早上八点,如果你醒来超过时间,再自行付清多的费用,桌上食物请努力吃掉或打包带走,不要随意浪费。

  P。S。:不要又因工作废寝忘食,下次若又倒在半路,或许就没人会婆相助,很可能发生危险,保重。

  几行娟秀字迹,教他不由得一看再看,薄扬起一抹轻浅弧度。

  想起昨晚热心相助、又叨念训斥他的女孩,如今留下几行关怀叮咛字句,教他心口动容。

  萍水相逢,她竟这么大方为他付出,对连姓名都不知的他真诚表达关怀。

  不好辜负对方好意,他坐下来,开始解决桌上一盘盘已冷却的食物,甚至有些没能吃完的,他也真的请服务生打包让他带走,这是他不曾有过的行为。

  稍后他到柜台,想询问昨晚帮助他的那两个女孩有没有联络讯息,以及所有消费金额,心想没能当面道谢,也得把这笔费用还给对方才妥当。

  服务生向他告知消费金额,及包厢订位者是位袁小姐,留有手机号码,于是他记下电话,打算找时间再与对方做联系。

  当他踏出这大楼,外面朝阳灿烂,令他不自觉微瞇起眼。

  他迈开步伐往距离一小段的对面办公大楼走去,返回公司,回到个人办公室。

  他进里面房间附属的浴室沐浴盥洗,没多久换好干净衣物,重返办公桌,才打算开启计算机继续今天工作,这时手机响起。

  “大哥,你昨晚怎么又没回家?现在不会还在公司吧?早餐吃了没?妈要我打电话叫你今天回来。”齐优人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过去他与大哥感情极好,可这次因大哥工作失常,而他却表现杰出,让他感察觉大哥对他态度有异。

  大哥不仅接连数以公司为家,白天在公司碰头,大哥也不太搭理他,令他内心难过,半点没有因工作表现被肯定的成就感与喜乐。

  比起事业得失心,他更在意与大哥的手足亲情,但也知道大哥自尊心强,他无法正面谈论因工作引起的嫌隙,只能若无其事地以平常态度应对大哥有意无意的冷然。

  齐旭已原打算今天星期也留在公司一整,继续苦思新企划,因弟弟一通电话,他又想起那女孩的叮咛,决定放下坚持。

  他轻应一声,“我待会就回去。”

  他之所以留在公司数未返家,并非有意回避弟弟,而是想把握时间拟定新企划。

  被弟弟超越,他并非嫉妒或吃味,好胜心强的他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才要焚膏继晷、苛求己身,就为尽快再次证明能力。

  是以他没心神应对弟弟的嘘寒问暖,因心系新企划构思不免表现淡漠,让弟弟逐渐误会他的态度而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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