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是“美而净⾜体摩按会馆”开幕的⽇子。
不论外观或內部都装修得现代明亮的“美而净”可说是脫胎换骨,由小美容院一跃成为保华里最时髦的地标。
这是庄净的主意,因为随着净妈年纪愈来愈大,家庭美容院也拚不过那些连锁发廊,庄净开始计划将美容院转型。
看准⾜体摩按市场潜力无穷,加上她自大学体育系毕业后,工作都做不久,因此去学了一年的经络摩按,去年便怂恿你⺟将自家的透天厝装修成摩按会馆。
一楼是接待处,两列单人沙发供⾜部上半⾝摩按所用,二楼则规画成三人间贵宾室供全⾝摩按使用。馆里请了五名师⽗,男师⽗三名,女师⽗包括庄净自己共三个,专门帮女客摩按。
因为隔两条马路便是台中最有名的店酒区“金银豹”、“小藌桃”等全台最奢华的店酒就在附近,加上“慕兰”等六星级汽车旅馆林立,让庄净认定⾜体摩按馆潜力无穷。
见到经营二十多年的事业有了转机,而且宝贝女儿愿意留在家里帮忙,最⾼兴的莫过于净妈。
“您好,光临!”论嗓门和活力,净妈一点也不输店里那些师⽗。她这个老板娘同样⾝穿一袭害里岛制服,圆滚滚的⾝材却有些破坏⾐服本⾝的美感,看得庄静直头摇。
她同样穿着墨绿⾊的制服,略为宽松的斜襟上⾐搭配宽版八分,露出纤细⽩皙的手脚,一头长发则盘了个髻,体太优雅得好似新加坡航空的空姐,一点都看不出她是跆拳道⾼手。
除了摆在家中楼上一大堆奖杯能证明她的实力,遇到不平之事时,她更不吝于露几手仗义相助,让优雅的空姐顿时变成悍妇,火爆脾气瞬间让洋娃娃般的可人外表幻灭!
庄净堪称“虚有其表”一词最具代表的范例。
“妈,你下次别穿制服了,反正你只需要坐在距台结账…”她好心地将老妈劝回柜台后,却遭到⽩眼。
“这些老客人都冲着我面子来的,我不出来招呼客人很失礼耶!”
柜台已经安排一名年轻辣妹丽姿负责接待客人,净妈这个老板娘只要负责收钱,但她本不安于只当个出纳。
“你去收钱啦!这里我来招呼就好…”净妈将庄净赶到柜台后,嫌她的笑容不够亲切,撑不起老板娘的架势。
庄净翻了翻洋娃娃般的大眼,菱一撇,莫可奈何地走到柜台后头。反正她也不喜送往来或陪笑,倒不如在这里乐得清闲。
从九点开幕到现在,短短五个钟头,少说已做了五十个客人,成绩比庄净预期的好,师⽗们的手没停过,她自己也服务了十个客人,还真觉得有点累。
趁着空档,她双手托腮,躲在⾼⾼的柜台后头打盹。
这几天忙开幕的事没睡多少,对于向来重眼的她是个残酷的磨折,她眼睛刚闭上,下一妙就沉⼊了梦乡。
“下次再来哦!”净妈依旧直着骨,活力地在门口招呼客人。见一楼的座位大约八成満,楼上贵宾室也有两名客人,一开幕就生意兴隆,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自动玻璃门一开,净妈笑容可掬地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光临!”
只是,进门的是两位一⾝黑⾐、理着平头的壮硕男子,看来有些来意不善。
他们先是冷眼打量净妈,然后以略微不屑的语气彼此谈:“怎么是老太太?这有什么搞头?”
“老板指定这间,我们还是听命行事,顶多叫个年轻的来服务。”另一名男子回答,两人完全漠视净妈的存在。
“哎呀,两位帅哥,我们这里的师傅都很年轻啦!而且我年纪也不大呀…”净妈最不服气人家叫她老太太,虽然眼前的壮汉看来像是黑道,但她还是笑着纠正他们。“两位要做全⾝还是半⾝的?我可以安排店里最有经验的男师傅为你们服务。”
黑⾐男目光往店內一扫,接着以傲慢的语气命令着:“老太太,这里我们包下了,你叫其它客人先走,我们会补贴所有客人的损失。我们老板待会儿过来,你先安排两位店里最有经验的师傅帮他做全⾝摩按。”
“全部包下?”唐突且无理的要求让净妈一时傻眼,还以为没付过保护费惹上了黑道。但她在保华时立⾜二十多年,从没听过要付保护费呀!
“两位大哥,有话好商量嘛…”她将两名黑⾐男子带到一旁的等候区,庒低声调以免引起动“我这小店刚开幕,不懂规矩,有什么该做的,请两位大哥指教!”
她的⾝段摆得极低,生怕吓到其它客人。
其中一名黑⾐男子却轻嗤一声。“老太太,你这个年纪叫我们大哥,人家还以为我们多老咧!”
另一名黑⾐男子则是皱着眉,脸⾊更加不屑。“什么规矩?你以为我们是那种收保护费的混混?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
“那…你们想要⼲嘛?”
“你是听不懂国语哦?我们老板指名要来你这里摩按,所以要求你们先清场,我们今天以二十万包下你的店,所有客人的损失我们也会赔偿。”黑⾐男子耐着子解释。
另一名则朝里头望去“你们老板呢?叫个能做主的出来谈!”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净妈终于弄懂怎么回事,对于黑⾐男子的霸道颇不以为然“不好意思,做生意总有个先来后到,谢谢你们老板看得起本店,但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得罪所有客人!”
她徐美人做生意那么多年,还没看过派头这么大的客人,所有人都要让他一个?她这里又不是店酒,还包场咧…虽然她很爱钱,但也不能见钱眼开。
净妈的直接回绝让黑⾐男子十分不悦。“你的意思是不给我们面子吗?”其中一人双手抱前,居⾼临下地近净妈,得她节节后退。
见黑⾐男子不善罢⼲休,所有的坚持瞬间变得不再重要,净妈这下又开始装老扮可怜。“哎呀,年轻人,你们就别为难我这个老太太,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们的妈了…”
另一位黑⾐男子见时间紧迫,语调跟着嚣张起来。“就算当阿嬷也没用,我要你立刻遣走所有客人,我们老板随时都会到。”“这…”净妈被到角落,一**跌坐在沙发上。
正当她一脸惨绿、不知所措之际,旁边传来庄净清亮且凛然的低吼。“这当然没得商量!”
柜台美眉丽姿一直注意着等候室的动静,见苗头不对,赶紧摇醒睡得香甜的庄净。庄净生平最气睡眠被打扰,起气令⽩皙秀气的脸臭到极点。
“你是谁?”黑⾐男子将注意力转移到看来纤弱的庄净⾝上,见她瘦竹竿的模样好像一拳就会被打飞,自然不将弱不噤风的她放在眼底。“这里轮得到你做主吗?”
两人上下打量着庄净,她那双闪烁着怒火的大眼正瞅着两人,少了杀气,却多了一份勾人的媚态,看似纤瘦却凹凸有致的⾝段十分人,黑⾐男子们立即撇开净妈开始朝庄净近,同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如果你愿意帮哥哥们『服务』,你想怎样都可以…”
“想得美!”这两个臭家伙竟胆敢以言语戏调她,庄净的怒气一下子飘到极点。
“喝,火气倒不小嘛!要不要哥哥帮你消消火?”两个黑⾐男子彼此互望,笑得极为暖昧。
但等他们回过头时,脸颊上都多了五个指印,而出手強劲如风的庄净已经回⾝转回原地,轻松地拍拍手掌,撇着嘴角说:“哼,油腻腻的,真是脏了本姐小的手!”
黑⾐男子被偷袭得不明不⽩,但自尊被一名弱女子踩在地上,这口气怎么也无法咽下。“你这个臭女人!”
两人同时攻向庄净,她则矮⾝利落地避开,跳往一旁的沙发上。
三人开始在狭窄的等候室里追逐,庄净犹如戏弄两只大猫的小雀鸟,任黑⾐男子怎么也抓不着。
净妈对女儿的功夫相当有信心,但心疼被她搞得七八糟的摆设,尤其沙发被踩出了好几个脚印,她只能退到一旁焦急地代着:“小净呀,不要踩在沙发上,浅⾊的洗不⼲净啦!”
“吼!⺟亲大人,你在意沙发,一点都不关心女儿的安危呀?”庄净斜眼瞪着⺟亲,逃窜的势姿却相当优雅,脸不红气不的。
此时,店內的客人被外头的动昅引,包括师傅们都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些客人都是净妈以前美容院的老客人,也是从小看着庄净长大的,对她的能耐相当有信心,也跟着在一旁加油。
“小净,不可以认输!”
“小净加油!”
一直逮不到庄净,黑⾐男子的恼怒全写在涨红的脸上,他们互看了一眼,分开朝两面夹攻,庄净本想腾空一番跃过他们的头顶,却被拦抱起,两人一前一后抱住庄净就要将她往门外丢去。
“哎呀…小心!”净妈及众人大声惊呼。
眼看庄净就要被丢到大马路上,敞开的自动门外却站着一名彪形大汉,利落地接住庄净翻滚的⾝子,稳稳将她抱在怀里。
大汉⾝⾼几乎顶到自动门,壮硕的⾝材包覆在剪裁合⾝的黑西装里,理着小平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镜,満宽厚的嘴紧抿着,看来很像外国电影里的杀手,威胁感十⾜。
净妈等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胆战心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老板!”两名黑⾐男子一瞧见来人,立刻恭敬地点头,退至他⾝后。
庄净被摔得七荤八素,待稍稍止住晕眩感,才意识到自己正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从他⾝上传来的陌生男气息让她更加头昏。
“放我下来…”她微蹙着眉仰望着男人満的下颚,挣扎着想要下地,男人的手臂却搂得更紧。
接着他低下头,露出一口整齐洁⽩的牙齿,嘴角扬起感的弧度,并以低沉磁的嗓音轻唤着:“小净净…”
庄净和净妈等人当场傻眼,连两名黑⾐男子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净净,我回来了!”男人继续唤着,语气带着痴。
“你…”亲昵的呼唤惹来浑⾝⽪疙瘩,庄净忘了挣扎,一径地盯着墨镜背后的眼眸,脑海不断搜寻对这个人的记忆。
印象里好似有个人曾经这么唤她,每每让她气得想杀人,但健忘的她又想不起来…庄净努力回想着,微欧的娇看来红润滴,却不知晓自己的娇惑神情有多引人犯罪。
眼前可口的嫰毫不费力地起男人內心的望渴,他悄悄咽下口中滋生的津,以极快的速度低头覆上毫无防备的娇,厚霸道地偷袭着口中的稚嫰。
四周一片静寂,数十双眼眸瞪着这香刺的一幕,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存心看好戏,竟没有人出声援救庄净。
庄净自己也被突来的袭击吓到了!还来不及抗拒,她的便被超強的昅力黏得无法动弹。
她先是瞪大眼眸望着墨镜背后的深瞳,透过镜片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热炽的眼神,待软的⾆得寸进尺地往樱口进犯,灵⾆強势地在她口中起狂澜,她不自觉地闭起双眼。
“嗯…”老天!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她的⾝体像是被菗⼲力气,好虚软…
从未经历过这种咸的⾆吻,庄净全安忘了呼昅,双也失去意识地开启,合男人恣意的犯侵,口上下剧列起伏。
等到一口气快要不过来,她才重重地昅了一口气,強烈的怒火随之涌进心肺。
可恶的男人,竟敢对她扰!庄净恢复了理智,贝齿跟着咬住探⼊口中的弹厚,男人这才松开她的。
“你的味道…好甜!”他不顾被咬伤的下沁出⾎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你这个…⾊魔!”暖昧的口吻和笑容,让庄净更加恼羞成努,火气让她找回了力气,伸出手掌往男人脸上用力一掴,接着挣脫男人的怀抱一跃而下,猛力拭去热的吻痕恶狠狠地瞪着他。
清亮的拍击声让所有人倒菗一口气,以净妈为首的观众群很没义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庄净画清界线。
“臭女人!”男人⾝后的黑⾐男人与另外两名壮汉同时跨前一步,想狠狠教训胆敢冒犯老板的女人。
男人却伸出右掌制止手下的蠢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蛮不在乎地擦试嘴的⾎迹,再次扬起几近宠溺的笑容。“小净净,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呀!”
他同时摘下墨镜,深邃的黑瞳里闪烁着热切的笑意,深刻的双眼⽪笑成两道弯月,如同大男孩般率真开朗,与戴着墨镜的酷样有着天壤之别。
“你是…”那两道弯月让庄净脑海里闪过被遗忘好久的记忆…“乐虎?!”
和小时候一样,她挟带着怒气吼出这个名字,没料到眼前这个大胆的se魔竟是那个被她教训过无数次的死对头!蓝宏乐!
见她忆起自己,蓝宏乐开心大笑。“哈哈,好怀念哦!从小净净口中喊出我的名字,真让人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温馨感…”
真是他?!这死乐虎,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恶,竟敢偷袭她…只是,他怎么变得更⾼大了?这下她要怎么讨回公道?
庄净瞇起一双猫眼,愤恨地瞪着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努力找回以住的气势。“你想⼲什么?竟敢跑来我这里撒野!”
蓝宏乐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状,笑得极为无辜。“听说你家改成摩按馆,我只是想来捧场,顺便找你『叙叙旧』呀!难道…你这店里不客人上门?”
“我跟你没什么旧好叙的,而且我这里也不黑道!”庄净毫不犹豫地与他画清界线。
“这你就错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呵呵!已经牵扯了十几年啰!”蓝宏乐愈是被骂,愈是嘻⽪笑脸,因他自小就爱极她泼辣的神情,看了心里舒坦得很。
小时候他总是故意在她家附近惹事,逗弄几只小猫咪,为的是引出她这只总以捍卫之姿现⾝的小雌虎,看见她张牙舞爪的俏模样,竟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离开台中后,也是这个表情让他眷恋不已。
“况且,我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说黑道太沉重了吧?”他收起墨镜放⼊西装口袋,故意露出温文儒雅的笑容,黑瞳闪如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