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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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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将上官辈云扛上车子后座,伊咏情感觉自己的左手臂几乎就要残废,为求小心,她特意将车驶离案发现场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拿出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各式医疗包扎用品。

  凭着长年累积的经验,她在处理伤口的功夫并不亚于职业护士,在看见上官辈云背上的伤口之后,她倒菗了一口气。

  这一刀虽然没有正中要害,但也伤的不轻,以这刀的位置,倘若是刺在她⾝上,极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车上的空间有限,她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太弄痛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动作之后,为了替他缠上绷带,她只好让他的头靠在她没有受伤的右肩头半趴在她⾝上,好让纱布轻松从两人⾝体间的空隙穿过。

  其实这点小伤对上官辈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平时就习惯锻炼自己,从十岁开始就没间断过拳击武术的学习,从头到尾他的意识都十分清楚,他知道“神令特勤保全”的人有恩必报,这也就是他虽然憎恨“神令”、不聇伊咏情,还敢拿自己生命下这样冒险赌注的原因。

  他本来就没打算牺牲他的手下,如果刚才伊咏情准备大开杀戒,他也会适时出手阻止,在发现她一开始是选择吹箭⿇醉这样温和的攻击方式,他甚至几乎可以确定今晚绝对不会有任何手下无辜送命。

  只是为了接近伊咏情所出的险招虽然奏效,却也让他对她产生更多疑问,方才看伊咏情对付敌人虽然毫不手软,但是没有一招凌厉足以致命,甚至还坚持让‮察警‬处理后续。

  在这次行动前他彻底调查过她,发现她并不是会仗着替天行道的名义赶尽杀绝的人,今天也证实了他的调查消息无误,既然她不是没有良知,那她当年为什么要对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毒手?

  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件事,上官辈云心里就会泛起阵阵苦涩,难受的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不过此刻伊咏情替他缠绕纱布轻柔的动作,好像也在顺便包扎他心里的伤口,意外的转移了他悲伤的注意力。

  他悄悄张开双眼见到伊咏情替他包扎完后还谨慎的检查了他的状况,确定他没有大碍后,她才背转过⾝子缓缓的脫下长袖外套。

  从她吃力的动作看来她一定很痛,她⾝上那件灰⾊短袖上衣已经被血染的湿透,这女人也太能忍了,伤成这样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

  伊咏情瘫坐在座椅上,斗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她手臂的伤口在使力打斗时早就痛彻心扉,用尽全力把上官辈云拖上车包扎完之后,她的左手已经一点力都使不上来,全⾝神经只能感觉到阵阵灼热剧烈的刺痛。

  看着她惨白小脸咬着下唇忍耐的模样,上官辈云的眉头严重的打了好几个死结,这女人现在是怎样,想摊在那儿等痛到⿇木再开始处理伤口吗?

  上官辈云坐直⾝子拿起一旁的纱布,打算先替她止血,他告诉自己他不是心软,是不想让这女人死的这么简单,才会见不得她血流不止,否则他根本不会对自己的敌人这么好心。

  痛到半昏过去的伊咏情感觉到⾝旁细微的动作马上被惊醒,一见他手上拿着纱布,立刻猜到他的用意。

  “我伤口里有几块碎玻璃比较⿇烦,你休息就好,不用理我。”

  碎玻璃?上官辈云的面⾊一沉。这女人到底要逞強到什么时候啊?“我怕在妳恢复力气之前妳可能就血流过多而死了。”

  “这种伤死不了的,等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有力气自己处理伤口了。”如果等会儿她还是没办法自己把碎玻璃清⼲净,她也还有力气把自己送到医院。

  “妳都这么不爱惜自己⾝体的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女人,伤口正在大量流着血还十分的冷静。

  “我就是太了解自己的⾝体状况好吗?我说没事就没事啦!”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啰唆!不知道她手很痛想休息吗?一直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她好想把他给踢下车!

  上官辈云不晓得伊咏情的头脑有没有问题,怎么会如此固执,他懒得和她争论,索性从医药箱中拣出一把小镊子,直接拉起她的手臂。

  “啊!”手臂被突然一扯,伊咏情不噤痛呼出声:“你发什么神经啊,很痛耶!”

  “妳果然也会痛。”见到她终于有人性化的表现,上官辈云忍不住揶揄,他其实已经有刻意放轻动作,不是故意想弄痛她,只是成功卸下她的逞強,他感到有些得意。

  “我是血有⾁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伊咏情咬牙切齿的低吼。

  当上官辈云用镊子夹出一块块细碎玻璃时,她感觉手臂上像被火‮烧焚‬般的疼痛,她咬着下唇绷紧了神经,尽全力忍耐着等待痛楚过去。

  “再忍一下,快好了。”看见她苍白的嘴唇被她咬的渗出血丝牵动了他一双剑眉紧皱,他不喜欢看到她忍耐着不肯承认疼痛的固执。

  夜晚车內灯光有限,他必须很小心的清除玻璃细屑时才不让伊咏情太过难受,也必须在确定碎玻璃清⼲净后才能替她消毒包扎,等到天⾊几乎快亮透,他才终于开始替她缠上绷带。

  上官辈云从头到尾屏气凝神专注的神情全落在伊咏情眼底,她不知不觉看傻了。

  她走遍世界各国,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却没几个在她评分的标准之上,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比的过她宛若冰山的酷男老板、从容优雅的东冥,还有她那个桀傲不羁的哥哥,不过这个上官辈云和她心中的三大天王好像有得比,不管是样貌还是⾝材都是一等一的出⾊,尤其是认真的男人最帅,还好有那副眼镜挡着,多少让他电力稍减,否则他要是用审视她伤口这样的眼神走出去,绝对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他的五指山。

  “受了伤还这么能打,妳到底是谁?”上官辈云的问话将神游太虚的伊咏情拉回现实,这才发现他已经替她包扎完毕,连医药箱都整理好了。

  上官辈云没有等待伊咏情的回答,自顾自地又猜测道:“妳是‮察警‬?”

  “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要把你这个偷渡客带回‮察警‬局。”她故意吓他。

  “不对,如果妳是‮察警‬,刚才⼲嘛要‮警报‬,还叫我自己等‮察警‬。”上官辈云支着下颚,一脸认真的沉思“还是妳是电影里演的什么娇娃密探,不能轻易暴露⾝分的那种?”

  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虽不中亦不远矣,但是她当然不会把她的⾝分当然不能轻易告诉一个陌生人“其实我是另一间制毒工厂派来捣乱对手的,好让我们能够独占市场,你傻傻的上了贼车正好,我们拓展版图也需要人手,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懂得开玩笑,他还以为她没心没肺没神经也没情绪。“妳是说真的还假的?”上官辈云故意配合装做一副紧张的模样“我才刚从一个火坑逃出来,不会这么倒霉又、又…”

  见上官辈云结结巴巴吓的要死,伊咏情忍俊不噤噗哧笑了出来。

  “哈哈!你一个大男人未免也太没胆了吧!”

  “妳骗我的喔?这一点都不好笑好吗?”上官辈云没好气的靠在椅背上。“还好这不是真的,不然我就真不晓得该何去何从了。”

  他的话让伊咏情的笑僵在脸上“你、你不会是真的要跟着我吧?”

  “妳不会真的这么狠心不管我吧?我知道妳是个好人,所以刚才才没有丢下我自己离开。”

  “那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刀,我不能不理你…”

  “那不就结了,妳不能不理我。”上官辈云摊摊手摆明了要赖定她。

  这男人长的又⾼又有型的怎么会这么胆小兼无赖啊?她在他怀里居然还有被保护的‮全安‬感,她刚才一定是疯了!伊咏情一双杏目圆瞪差点就要噴出火来,不确定是在恼他的厚颜还是气自己一时的错觉。

  “那我也把你带离开还替你上药包扎,就算我们扯平。”

  “我们互相上药包扎的可以算扯平,但是我用生命替妳挡下一刀,妳就只有把我带离开那间房子就算了当作回报?”他上官辈云不是可以让人轻易呼拢的,想要打发他没这么简单“如果妳认为这样就可以抵销,这是妳做人处世的方式我也管不着,倘若今天把我丢在这儿让我自生自灭妳不会良心不安我也无话可说,只能说我太单纯看走眼,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

  这家伙…伊咏情听的目瞪口呆的,突然怀疑上官辈云根本是在装笨,他不只脑袋精明的很,连口才都比自认伶牙俐齿的她还来的厉害。

  伊咏情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这种苦⾁计只有五岁小孩才会被骗“你要知道我刚才可以闪过那一刀的,是你自己要扑过来的,我又没有叫你替我挡。”这话听起来是挺不负责任的,但也算是事实。

  “妳要怎么证明妳刚才躲的过那刀?”

  没料到上官辈云会问这么实际的问题,本来打算学他耍赖的伊咏情顿时哑口无言。

  “我替妳挨了一刀是事实,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是那种硬要人家知恩图报的人,妳如果不想承认,或者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那我也只能认了,大不了放弃我在国外的工作、放弃我期待以久的展览比赛,放弃…唉!我就不相信我认真乞讨会凑不到回加拿大的机票。”假装书呆子的孬样虽然和他本⾝性格大相径庭,但是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內接近“神令”击垮伊咏情就要用她最不可能防备的姿态接近。

  “你没有⾝分证就算凑到了钱也不能回去,你可以考虑请‮察警‬帮忙,或是向大‮馆使‬求助呀!”她居然让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男人给抓住了弱点,伊咏情啊伊咏情!妳怎么这么没用!

  “等案子结束程序通过,我的展览比赛也结束了,算了!妳不用管我了,算我自己倒霉。”

  上官辈云垂下肩头,隔着镜片伊咏情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从他落寞的口气听来,就知道他有多失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坚持要赖着她,也许是被拐到贩毒集团的事情吓到他了,他现在才会这么战战竞竞,把她当成唯一的浮木吧!

  “好啦!我带你回去,然后保证尽快让你光明正大的坐‮机飞‬回去参加你的展览比赛可以了吧!”谁叫她就是容易对这种无辜的人心软!

  “妳不是又在跟我开玩笑吧?”他故意装出一副容易受伤的姿态。

  伊咏情见状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家伙怎么娘成这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亏他还长的这么英挺帅气!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伊咏情用力的推开车门坐上前方驾驶座,打算立刻回去‮澡洗‬休息养精蓄锐,然后想办法迅速的把这个大⿇烦送回加拿大。

  “我告诉你喔,本‮姐小‬不会因为你而放慢开车的速度,你如果敢在后头喊叫打扰本‮姐小‬开车,我保证会让你这辈子再也笑不出来。”

  上官辈云闻言立刻正襟危坐,双手食指抵在双唇上打了个叉叉手势表示噤声,迷人的双眼还故意透过后照镜对她眨了眨,他有看到伊咏情的嘴角因此而僵硬菗搐,他要用尽全⾝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猖狂大笑出声。

  他做事向来果决利落,从不白费力气逗弄他的猎物,要不是这次惹上他的是“神令”的人,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从来不和女流之辈计较,是因为伊咏情这女人踩中了他的地雷彻底激怒了他,他才会决定慢慢‮磨折‬她,最好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坦白说必须要不断提醒自己像个唠叨多话的笨蛋,又得装作忠厚单纯的老实人实在很辛苦,但是为了复仇,这一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现在发现了逗弄猎物的乐趣,在最后关上捕兽闸门前的过程想必不会太乏味,他已经开始期待伊咏情这女人到底有几分能耐能陪他玩到游戏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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