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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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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微波炉加热或的便当,林语洋往位在十一楼的营销业务部协理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她被同事们调侃,待嫁女儿的娇羞表露无遗。

  咦?是Amy,原来秘书没有变。

  “语洋,妳来找协理吗?哎哟,看我问的是什么傻问题!妳当然是来找协理。”Amy笑着拍了下脑袋“不过妳晚了一步,协理已经出门用餐了。”

  啊!她忘记了。以前她会准备好两人的便当,今天早上一样这么准备时,却忘记那个“以前”根本不存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妳吃饭了吗?我准备太多,吃不完,如果妳不介意的话,这个送妳吃,好吗?”

  “当然好,我正在烦恼午餐吃什么呢!”Amy迅速将办公桌清出一个空位,摆了张废纸,示意林语洋将便当放下“每天吃外面的便当,都吃腻了。”

  林语洋把便当放在废纸上,打开盖子,笑说:“我去洗水果,顺便泡茶,吃完饭来杯玄米茶,就可以去油解腻。”

  “我去泡。”Amy赶紧这么说。

  “我去吧!我比较知道这种茶叶的比例。”

  既然语洋都这么说了,Amy也不好坚持,毕竟她会泡咖啡,但是对于茶叶,就是门外汉了。

  每层楼的装横⾊系不同,但隔间是一样的,林语洋顺着绘満普普艺术画作的圆弧走廊,走到尽头就是现代化的茶水间。

  途中经过员工休息室时,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是承隆!

  虽然隔着门板,她听的不是很清楚,但的确是他。

  她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好,不是故意要偷听,只因为里面的人刚好开口,她当下顿住。

  “你明明说过要跟我回‮国美‬,那天你跟我父亲吃饭时,也没有反对。”软甜的女声说着英文。

  “妳知道那天在座这么多人,如果我出声反驳,妳父亲下得了台吗?”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陪你吃饭,还答应陪我逛街?如果你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

  “尤莉斯,我承认我自己曾经想过,我们可能有其他发展,但后来证明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欣赏妳对事情的透彻解析力,甚至妳对某些事情的见解,与我不谋而合,我们很有话聊。”

  “那你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父亲也喜欢你,他答应要栽培你当接班人啊!”

  “我没有办法,如果要论知遇之恩,她比妳早。”

  “就因为她比我早?你疯了吗?明明我们在思想和相处上这么契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

  “尤莉斯,妳有疼妳的父亲,有令人惊艳的美貌,更有数不尽的财富,但是她只有我!”

  “所以你笨到放弃我们的爱情?”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滑落双颊,林语洋必须紧紧抓住门把,才不至于‮腿双‬发软而跌坐地上。

  反驳啊!你为什么不反驳她?你不是为了报恩,我们之间也是有爱情的!

  你忘记我们在床上的甜藌相拥吗?你一直表现得眷恋不舍,怎么可能不是爱情?

  “尤莉斯,妳很好,没有我,妳也会活的很好,但是她不同。”

  “辜,你这笨蛋,我不会等你回头,你知道的。”

  “我知道,妳跟我一样,我们都是不容易原谅错待我们的人。”辜承隆轻拥着她,安慰的拍抚她的背。

  门內,哭声凄惨。门外,心碎片片。

  林语洋颤抖着手,轻轻关上门板,转⾝冲进‮全安‬门,直到顶楼,才敢放声大哭。

  “为什么?老天爷,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她双手抱着自己,几乎无法承受心底‮大巨‬的哀痛。他们明明是相爱的,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一举一动间的,默契,谁能否认那股爱意的蔓延是假象?

  但是,现在呢?

  她记得那天早晨,他们明明同床共枕,却不再贴近。他不再抱着她,那代表什么?如果他们注定没有结果,为什么要她再回到过去?莫非真的是惩罚?

  不是的,语洋,妳别自己吓自己。承隆或许只是在安慰她,他最后还是放不下妳,这证明你们之间还有机会,只是需要时间…对!只是需要时间证明,她可以恢复过去。

  我会努力幸福的。

  她明明说过这句话。

  对,她可以的。

  情绪起伏过度剧烈,导致换气不足,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毫无预警的四肢虚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米⾊天花板印入眼帘,陌生的环境,林语洋试着起⾝,却发现四肢无力。

  怎么会这样?

  她扭转脖子,发现床畔放了一些电子仪器,跳动的机械声响十分有规律。

  这里是医院。

  如果只是在顶楼晕厥,被送到医院治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卡车辗过?

  好渴…喉咙⼲涩…

  林语洋再度试着起⾝,谁晓得才稍微用力,至少她认为自己用了力,就一阵头晕目眩。

  她必须静待好几分钟,才能摆脫眼前的阴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辜太太,妳醒啦!我立刻通知医生帮妳做检查。”护士按了叫人铃,然后利落的拿起棉花棒,帮她滋润双唇“我是妳的特别护士,名叫怡君。从妳被送进医院治疗到现在,已经十四天了。”

  送进医院治疗?只是昏倒,需要十四天?那婚礼呢?不对,她刚刚喊她辜太太?所以她已经嫁给辜承隆?

  林语洋的脑袋混沌,试着保持清醒好仔细思考,不过很难,她又开始头晕。

  眼前的影像开始旋转,这种彷佛坐在游乐场咖啡杯里的无助,让她无法安心。

  如果她真的嫁给辜承隆,那么他呢?他在哪里?

  重症病人的体力十分衰弱,所以特别护士怡君对于她陷入沉睡不以为意。

  医疗团队很快的进来,开始进行诊疗。

  圣东综合医院,拥有最精密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学有专精的各科主治医生,他们除了定期在医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外,更不定期赴医学院担任客座教授,人才济济,让该医院备受瞩目。其中为満足金字塔‮端顶‬的客户要求的隐私,更设立‮人私‬医疗中心,占地五百坪的地上八楼建筑,连结本院资源,却在装潢及布置上采用国外名师设计,颠覆一般人对医院的刻板印象。

  简单的说,想入住这里,必须有大把钞票。

  经过骨科、脑科和外科医生的联合诊察后,脑科权威郑医生交代特别护士“联络郭秘书,告诉她,辜太太醒了。”

  “好,我知道。”

  “郭秘书到医院时,通知我一声,由我向他汇报辜太太的病情。”

  “好。”

  陌生的环境和脸孔,交织成的对话,林语洋听得懂中文,却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要对郭秘书解释?他是谁?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试着发出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到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根本无法与人沟通,而很显然的,这位郭秘书也没打算跟她沟通。

  他有礼的询问她的病情,然后低头疾书,这种速记的方式,她很清楚。

  如果医生必须保护病人的隐私权,她有权要求医生闭嘴,只是她的人权似乎不被他们看在眼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郑医生,我会把你说的事转告辜先生,那么夫人何时可以康复出院?”郭秘书的嗓音平稳,公事化的问。

  “大概还得观察七至十天,她的⾝体还很虚弱,脑部创伤要在进行后续追踪。”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郑医生。”

  郭秘书送走郑医生后,转⾝面对林语洋。

  “夫人,辜先生交代,等妳醒来,由妳决定要不要控告撞上妳的司机。这里有一份由‮察警‬做成的事故调查报告,还有肇事者张先生的笔录,我们透过律师从警局调出这些资料,有何律师研议过,肇事者说是妳毫无预警的踩进车道,但我们认为这是推托之词,根据路口的监视器,肇事者在巷口回转时,毫无减速,更别提地上找不到任何煞车的痕迹,所以很明显的,这起交通事故是肇事者的过错。”他面无表情,有条不紊的解说。

  林语洋勉強挤出微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笑。她伤成这样,最好是能关心到那里。

  郭秘书显然也不急着火的答案,合上文件后,将文件放在桌上。

  “夫人,妳有哪里不舒服吗?”

  “现在是几年几月?”

  “二OO四年十月八曰。”

  她回来了!而在她回到过去时,现在的⾝体却陷入生死关头。

  “辜先生是阿隆吗?”

  阿隆?郭秘书愣住,没有料到总裁会有这么乡土又亲切的小名。

  “辜先生是辜承隆先生。”

  夫人的问题很奇怪,莫非她脑子创伤的程度与医生评估有出入?

  看样子他等一会儿要去找郑医生,做进一步的了解。

  “我想休息了。”

  “夫人,妳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请特别护士帮助妳。”

  郭秘书离开时,轻轻关上门。

  病房恢复宁静,却平抚不了她心底的喧扰。

  她嫁给辜承隆,在明明知道他是抱持什么样的心态后,她仍然嫁给他。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

  泪水滑落脸颊,林语洋不明白,她究竟是在为自己,或是为这悬疑的经历感到悲伤?

  说出来谁会相信,她改变他,让他飞⻩腾达,却葬送自己的爱情。

  莫非这就是代价?

  她不需要询问,也知道他没有来看过她,或许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曾经来探视,从此派秘书来关照,就算尽了夫妻情分。

  这桩婚姻还要继续吗?

  林语洋扪心自问,却发现答案无法是NO。

  她这么爱他,爱到情愿痛,也快乐着,就因为还留在他⾝边。

  如果离婚,岂不是表示他们之间什么牵扯都没有了?

  她无法忍受,至少现在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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