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汤娜娜流产了。
当她的呼救声被曾勇为听到，他冲下楼时，她捧着肚子躺在地上，而在她的腿双之间，有汩汩的红⾊血液流出。
他立刻叫了救护车、报了警，但是悲剧已经发生，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曾勇为通知了卓焰，当卓焰赶到医院时，只能心碎、痛楚地看着经过医生紧急治疗后的汤娜娜。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一时间还厘不清自己的情绪，对于腹中的Baby，她当然有感情，这是她的小孩，可是现在没了…
“娜娜…”卓焰和曾勇为交谈过，大概知道是什么状况，他担心了半天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他没想到，Sue竟是用如此忍残的手段对付娜娜。
“我没事了。”她坚強的说道。
“对不起，如果…”他満心悔恨，恨不得是他代她承受这一切苦痛。
“又不是你做的。”
卓焰的自责不是千言万语能形容的，他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安排他和娜娜认识，又为什么让Sue唆使人打伤她，夺走了他们的孩子，他本以为一切已步入坦途。
“明天早上的机飞…”话一出口，汤娜娜不知是为了提醒他，还是在确认他是否一定会离开。
“我怎么可能走？”
“但是你曰本还有事，你要绕道去曰本…”她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妳现在这情形…”
“你也做不了什么。”
“起码我可以陪在妳⾝边。”
“Baby没了…”汤娜娜好像只在乎这一件事。“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伤害我了，卓焰，你就照原定的计划，离开湾台吧！”
“那妳会来洛杉矶吗？”失去小孩他很难过，但他更在意她。
汤娜娜默默把头转开。
“妳不会来了？”
“我的⾝体…”她找借口。
“我可以派专机来接妳。”
汤娜娜不知道自己此刻再去洛杉矶要做什么，之前是为了Baby考虑，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可是现在呢？
卓焰的心一菗一菗的，他知道汤娜娜已经离他愈来愈远，没有了Baby，两人之间的那份连结，那不能斩断的线，已被Sue给活生生的扯掉，难道他真要失去她了…
“卓焰，我想休息了…”
“我不会吵妳，就静静的陪在妳⾝边。”
“不，我想一个人。”
“娜娜…”
“让我一个人，好吗？”
卓焰知道此刻的她⾝心都很虚弱，他只能顺着她，默默的退出病房。
曾勇为迎了上去，他很自责，如果他早一点听到呼救声而冲下来…
“卓焰，对不起。”
“Joe，你别这样，你已经叫了救护车，该內疚的人是我，如果我有看着她进去，如果我不再打一通电话叮咛她要小心陌生人…”这时卓焰的眼中燃起一股熊熊怒火。
“那个女人…”
“我会找到她。”他要做个彻底解决。
“但是娜娜的Baby…”
“我和娜娜会再有Baby的。”
“是啊。”曾勇为附和，但表情有些怔愣，他觉得娜娜心里还有其他想法。
“你觉得不可能？”卓焰知道曾勇为算是娜娜的好姊妹，他或许知道更多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只是卓焰现在只能想办法留住她，没了Baby，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不知道。”曾勇为只能这样回答。
不论如何，卓焰露出坚定眼神，他绝不能失去娜娜。
※※※※※※
当卓焰几乎是踹破饭店房门闯入时，汪萍虽有些胆怯，仍装作无辜样。
“我没有动手。”她马上申明。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他真的想狠狠教训这个夺走他Baby生命的的可恶女人。
此刻他的眼神比北极的冰山要冷冽，透着利刃一般的光芒瞪着汪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妳教唆杀人。”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汪萍还在推卸责任。
“凭什么？”
“她从我手中抢走了你！”
“我不是妳的！”卓焰对着她大吼“Sue，我从来就不是妳的，妳这个疯女人！”
汪萍还想要狡辩，却被他制止。
“我知道妳是国美公民，妳家请得起一整团的律师，我也知道湾台或是国美的法律可能都治不了妳，”他已想过这种情形，但是他一定要为自己的Baby和娜娜讨回公道“可是…”
“可是什么？”
“Sue我要妳离开洛杉矶，永远不再出现在洛杉矶。”他口气认真的表示。
“卓焰，你以为你是谁？”汪萍又气又害怕。
“我有能力可以毁掉妳的家族，也可以让妳父亲的事业一蹶不振，如果妳不相信，可以试试。”
“你当真要把我赶出洛杉矶？只为了汤娜娜要去洛杉矶？”
“我不要她在那个城市看到妳！”卓家不是黑社会家族，也不耍黑道的手段，可是对Sue，他决定要以牙还牙，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卓焰，你怎么能…”汪萍泣诉，想要用眼泪来博取一些同情。
“妳杀了我的孩子！”一提起这事，他眼中燃起怒火。
“那是意外。”她仍在狡辩。
“妳分明是故意的！”大家都心知肚明“Sue，不要再演戏了，我要妳滚出洛杉矶。”
汪萍从小和卓焰一起长大，她知道他不屑使用暴力，但是如果把他惹⽑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他曾经在⾼中时一人单挑三个人黑混混，只因为不接受他们的勒索，他把他们打进了医院，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挑他下手。
“你…要怎么对我父⺟交代？”她抬出了她的爸妈，她知道卓焰尊敬他们。
“妳又要怎么对我父⺟交代？”卓焰恶狠狠、咬牙切齿的说出“妳杀了他们的长孙！”
“我说了我没有──”
“我只说到这里。”他无意再与她周旋下去，转⾝要走。
“你确定汤娜娜会和你回洛杉矶？”既然已经被他下了放逐令，无法在洛杉矶待下去，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有百分之百把握？”
卓焰猛地旋过⾝，狠瞪着她。
“你和汤娜娜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Sue，我劝妳不要再激我。”
“我是好心提醒你。”
而这正是卓焰的痛处。他最怕的也是这一点，万一被Sue说中，娜娜改变了心意，放弃去洛杉矶，他又能如何？
“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让你知道的。”汪萍一副痴情不悔、会永远等他的表情。
卓焰冷哼一声。
“如果你要我，我都会赶回到你⾝边，”汪萍摆出小女人的温驯模样“卓焰，我会永远等你！”
“但我不要妳！”
“或许有天你会改变…”
“不可能！即使这个地球上只剩下妳这个女人…”他不屑地回道：“我也不会要妳！”
※※※※※※
卓焰动用所有在湾台的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汤娜娜的⾝体正慢慢在复元中。
但是她好像变成了木头人，感觉不到她的情绪起伏。
医生宣布她明天可以出院，她却想长住在医院里，好像只要不出院，她就可以逃避，就可以不去面对一些她不想面对的事。
卓焰没有离开湾台，一直陪着她，可是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庒力。她怕看到他那內疚、自责的眼眸，怕看到他祈求、充満爱意的眼神，因为她无法回报。
要出院了，她该怎么办？
因为卓焰有事，所以他找了曾勇为来陪她，杜爱慧得了重感冒，所以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娜娜，妳的脸⾊还是很苍白。”曾勇为不噤为她操烦“妳明天真的能出院？”
“医生是这么说的。”
“那接下来…”
“我不想去洛杉矶。”对曾勇为，她觉得自己可以畅所欲言。
“娜娜──”
“我的人生要从头来过。”她已暗暗下定决心，只是还没有让卓焰知道“一个没有卓焰的人生。”
“妳是要──”曾勇为听了更担心。
“我要离婚。”
“娜娜…”曾勇为大声为他叫屈“那不是卓焰的错，妳不可以这样惩罚他，如果他是个同性恋，如果他肯爱男人，我会把自己放在银⾊的大拖盘上，然后请人把我送到他面前！可是，那只要妳，他只爱妳啊！”
“Baby没了…”汤娜娜感伤地说：“我和他心中永远都会有一道伤痕，就算我去了洛杉矶，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你以为我受伤的心可以平复吗？”
“时间可以修补很多伤痕。”
“Joe，我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妳也爱那个男人，妳真的要放弃他？我知道妳还在为死去的Baby哀悼，心中对卓焰多少还有一点怨怼，但妳真的忍心让卓焰一个人回洛杉矶？”
“他可以的。”汤娜娜有点冷酷的说：“即使没有我。”
“娜娜，别这么狠心，卓焰是一个好男人。”
“那他就更该放过我。”
“他爱妳，他想要照顾妳──”
“但我不需要他！”
“妳需要，妳只是还没有意识到。”
“不，我要自由！”
“娜娜，失去他，妳的人或许自由了，可是心呢？”
“我不要去洛杉矶，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汤娜娜和曾勇为都没有发现虚掩的病房门外，站着屏息聆听的卓焰。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即使他的心会很痛、很痛，但是他必须咬牙去做。
她要自由，他会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