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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白芷凤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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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只守宮奇大无比,自是丑陋不堪,武宁得见,早已别开脸,脸⾊比之书房更为惨白。2

  秋寒月低眸,手帕扬⾼,轻抵鼻端,看样子亦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白芷唇角微微抿起,眸光溢満讥嘲。

  东宮太子,涉嫌杀师。一代红妆,劫后余生。

  只是,劫难重重,逃过了一劫,能不能逃过另一劫就难说了榛。

  合欢殿,闯不得,即便那人是东宮太子妃也如是。

  合欢殿不似沉香榭,硬闯沉香榭,无非得到燕箫一番言辞训斥,但合欢殿却是燕箫地盘,再怎么说也是燕箫的寝宮所在,白芷就算再如何有心擒拿顾红妆,也只得暂且按兵不动,静待燕箫回宮再另行商议。

  为何要把所有人都叫到沉香榭?只因若在那里找到守宮,便可定下顾红妆的谋害之罪,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到时候就算燕箫有心为顾红妆遮掩罪行,只怕也会碍于人多口杂,有所忌讳仪。

  沉香榭人嘲尽散,梅妃和宁妃悉数回到各自宮苑之中,唯有凤夙被白芷唤到了夕颜殿。

  刘嬷嬷说的对,白芷是正妻,她为侧妃,就算心怀不愿,也只能听之任之。

  此刻,白玉川起事在即,不宜跟白芷闹翻。况且白芷…只怕也风光不了多少时曰了。

  她了解燕箫,在白玉川那么对待他⺟妃之后,他能跟白芷做戏这么久,已是极限。一旦白玉川失事,白芷失宠事小,生死怕是也难以预料。

  如此这般,忽然觉得白芷一生倒也令人唏嘘感慨不已。

  但⾝为白玉川的女儿,就算前路难测,也依然傲气凛然。

  甩袖挥退內侍宮婢,寂静无人的內殿之中,白芷躺在软榻之上,竟然轻轻合上了双眸,闭目养神。

  凤夙立⾝內殿之中,白芷没发话,她只能站着。

  忽然忆起,这样的情形也曾在她和白芷⾝上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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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白芷刚刚嫁给燕箫,前去沉香榭拜见凤夙。

  自然称不上拜见,只能说白芷对凤夙为人试探好奇倒是多一些。2

  那天,凤夙也跟白芷今曰一样,原本在入睡,生生让白芷等了一盏茶功夫,这才起床。

  不是不知,正是知晓白芷来了,这才入睡。只因,凤夙要看一看这位太子妃的定性究竟如何。

  沉香榭內,白芷是主,自是应该端坐其上,但白芷聪慧,声称凤夙乃燕箫恩师,也便是她的恩师,燕国素来尊师重道,所以凤夙理应端坐正位。

  凤夙也不推辞,坐在了主位之上,而白芷侧⾝坐在了她的下方。

  因为是白玉川之女,凤夙难免对白芷颇为“上心”

  凤夙记得很清楚,那天白芷挽了惊鸿归云髻,发髻上揷着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越发衬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适逢新婚不久,自是红霞丛生,一笑一颦间宛如丝绸之‮滑光‬,芦苇之柔韧。

  绿芜上了茶水,凤夙示意白芷喝茶。

  白芷温婉淡笑,素手轻抬,端起白玉杯,却并不急着轻饮,而是抬起指腹漫不经心的描绘着杯壁。

  凤夙就顺着白芷的手指望过去,笑了笑,果真是纤纤玉指。

  凤夙看白芷,白芷的目光却落在了內殿某一处。

  內殿左边紫檀架上,摆放着官窑玉盘,上刻海棠花,红花绿叶,以银粉勾边,一枝一叶,一花一瓣,缠绕繁复,意态悱恻。

  白芷凤翼轻颤,莞尔笑语:“殿下对太傅果真敬爱有加,这官窑玉盘,我之前听说过,好像是之前皇上赐给殿下的心爱之物,听闻殿下喜欢的很,只是没想到,如今殿下竟舍得将此物转送给太傅。”

  凤夙淡淡浅笑,宛如暗夜灿莲“殿下不止尊师,他对后妃更是有心。娘娘才入东宮,箫儿的体贴自是在后面,娘娘羡慕别人,殊不知燕国天下,有多少女子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眼巴巴的羡慕着娘娘。”

  白芷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殿下和太傅师生情深,再加上你对殿下一直悉心教诲,所以殿下待你好,也是应该的。”

  白芷脸上神情不卑不亢,从官窑玉盘上移开视线,凤眼微挑,嘴角怈出一丝笑意来:“如今我嫁给殿下,自此以后我和太傅也就是一家人。太傅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常来夕颜殿多加走动,我初来东宮,殿下有什么喜好,还需慢慢摸索,但太傅对殿下喜好甚为熟悉,有你相帮,我也不至于毫无头绪,乱成一团。”

  凤夙眉心神⾊浅淡“其实,我和殿下关系没有娘娘想象中那么好,但也没有娘娘想象中那么不好。师生相交,虽然感情浓郁,但终究主仆有别,彼此看的太清,太透…不好。”

  白芷闻言,一时怔了怔,失神片刻,这才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太傅说这话的语气,不期然让我想到了殿下。都说人与人若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不自觉模仿对方的谈话方式和动作,看来果真所言不假。”

  “是么…”凤夙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白芷眼神飘渺,话语似无意,却含情,红唇轻启:“太傅有治国之才,殿下得遇太傅教诲,乃是殿下之福。”

  凤夙微微一笑,‮头摇‬道:“娘娘言重了,此生教导箫儿,不敢有其他奢求,只盼不会辱没东宮太子之风。”

  白芷说凤夙乃燕箫之福,又岂是肺腑之言?

  后宮女子向来是话里有话,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看不到美丽的容颜下究竟深蔵着怎样的冷峭和锋芒?

  白芷转回眸子,轻玩蔻指,话语似是沾染了些许漫不经心:“太傅谦虚,你一向聪慧过人,处事为人深明大义,有你时刻督促殿下,本宮自是放心的很。”

  凤夙浅笑,并不吭声。

  白芷不过初嫁燕箫而已,言词间却一直有意无意将她视作外人。代燕箫感谢她?

  不该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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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白芷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种女人深明韬晦之道,表面因为燕箫恩宠,温和良善,私底下却格外忌惮。凤夙一直认为,一个在后宮,懂得言语小心的女子定是不容小觑之人,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当朝丞相千金。

  凤夙⾝为顾红妆的时候,和白芷打过几次交道,自是深谙白芷做事滴水不露,完全承继了其父的小心谨慎,也难怪燕箫会对白家如此心怀忌惮了。

  如今,凤夙虽立⾝于內殿之上,但却洒脫淡然,随意自如,风致雅然。

  果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终于,白芷睁开双眸,淡淡的看着凤夙,声音似冷似柔“听说殿下这两曰频繁往来云阁?”

  “确实频繁了一些。”何必说谎,明知瞒不过去。

  “…”白芷一时不说话,凤夙便微微抬头看她。

  这一眼,看的真是太好了。

  白娘娘可是在动怒?

  只见,白芷似是被凤夙话语刺痛,袖间十指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指节处沁出森森白骨之⾊。

  一席话,竟被打击至此,这位白娘娘怕是早就郁结丛生了,而燕箫往来云阁,只是一个契机爆发点而已。

  换言之,活该凤夙倒霉。

  白芷看着凤夙,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柩射出艳丽光芒,一束束映在白芷娇美的面庞上,竟丝毫抵不去她眼底的冷意。

  “你是个聪明人,今曰留你在此,无非是想跟你说句贴己话。”

  “还请娘娘明示。”贴己怕是称不上,训斥教导倒是有可能。

  果然。

  “殿下有违伦常,一直都很喜欢顾红妆,你可知?”白芷呢喃开口,嗓音微哑,眸光四散,似是迷茫,也挣扎。

  “知。”

  “你和顾红妆长相相似,你可知?”白芷话语原本该温和无比,但却透着清冽,带着淡淡的愁,淡淡的哀。

  “知。”长得像不像,她会不知道吗?

  “顾红妆活着,殿下却往来云阁,你不觉得诡异吗?”这一次,白芷皱了眉。

  “确实诡异,还请娘娘不吝指教。”白芷打算挑拨离间吗?

  “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跟顾红妆长得很相似,为什么你的眼睛就不能出现在顾红妆的脸上呢?”

  凤夙闻言,忍不住笑了,这位白娘娘慌了吗?白芷担心燕箫有一天把她眼睛挖出来归还给顾红妆?所以现如今,白芷可是在寻找替死鬼…

  凤夙轻叹,她看起来就那么傻,可以任由人欺骗利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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