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极深。
一抹黑影站在房门外，听着从房里传出的浪声喘息，愤恨的黑眸紧紧瞇起。
“冷无赦，你休想得到解脫…”黑影阴狠低语，阴騺的眼神妒恨地瞪着房间，那些呻昑耝喘，只是更加深他心中的恨。
他不许冷无赦得到幸福！他们该一辈子孤独的，尤其是他──冷无赦！
恶毒的眼神染上嗜血眸光，殷罗琊恶地笑了。
哼！冷无赦，你的幸福也只有现在了，适合你的，只有地狱！
殷罗冷冷地笑了，转⾝离开。
屋里，**依然浓烈，可皎洁的明月，却已被黑云笼罩…
他睡得好熟…
水娃儿抬起头，水亮的杏眸轻泛着温柔笑意，静静地看着那张好看的俊庞。
她知道他一向浅眠，之前两人住同一间房时，也是她单独睡在床上，而他总坐在椅上休憩。
偶尔，半夜她会醒来，迷糊中总会看到他醒着，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问他看什么，他的回答永远是──看妳。
他的声音很淡，可却让她感觉到声音里的眷恋，还有他的眼神，也总是专注地看着她。
这样的他，让她整个没辙，放不下，也放不开。
真奇怪，他的话少，她的话却像⿇雀一样多；他冷冰冰的，连笑容都少，而她却很少有不笑的时候。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吧？而且，之前她还怕他怕得要死。
可不知怎地，待在他⾝边，她却不讨厌，甚至甘愿将⾝子给他，两人⾝体紧贴着，分享着最密私的欢爱。
想到那些亲昵又火热的接触，水娃儿忍不住烫红了脸，唇畔的笑花却更甜。
纤指轻轻抚上好看的白眉，指尖轻缓往下移，如吻似的，轻轻地抚过直挺的鼻梁，感觉他平稳的呼昅。
他真的睡得好熟…
手指来到性感的薄唇，轻绘着他的唇型，瞳眸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她想到昨晚，他走进房里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看到她时，诧异又不敢置信的眼神。
隐约的，水娃儿似乎有点明白他最近黏她黏得那么紧的原因了──
他是怕她离开吗？
所以才会一直跟在她⾝后，寸步不离的，而她一不要他跟，他就露出那种不安的眼神，让她没辙。
她轻叹口气，看到那双漂亮的褐眸慢慢睁开，而她的脸，也慢慢映在美丽的瞳⾊里…
“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要！”褐眸震惊地瞠大，铁臂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离开。“娃儿，不要走…”
“那你昨天⼲嘛不来追我？”不想她离开，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师兄带走？
“我…”他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嗯？”水娃儿看着他，执意要得到答案。
迟疑了好一会，冷无赦才僵硬地开口：“妳…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边的。”他敛下眼眸，声音更淡了。“像我这种不人不妖的模样…没人会想待在我⾝边的。”
水娃儿听了忍不住皱眉，伸手捧住他的脸，要他看着她。“是谁告诉你这种白痴话的？”
冷无赦不语，褐眸定定地看着她。
水娃儿瞇起杏眸，不屑地冷哼。“是姓殷的那混蛋是不是？”看他不否认，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拜托，那混账的话听听就算了，你记得那么清楚⼲嘛？”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凤天痕一出现，妳就忘掉我了。”冷无赦幽幽说着，神情带着淡淡的落寞。
“啊？”水娃儿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有吗？”
“妳放开我的手，抱着他笑，还叫我离开…”这些事，都让他感到不舒服，心也跟着慌乱起来。“妳说过的，妳喜欢凤天痕。”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却明了凤天痕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没人可以取代的。
“嗯！我是喜欢师兄没错。”水娃儿诚实地点头“不过，昨天我却让师兄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她又说喜欢凤天痕，冷无赦觉得胸口一阵紧绷，熟悉的痛楚又从心口传来。
“为什么？”他的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
“因、为、你！”水娃儿一字一字，仔细地说着。
“我？”冷无赦愣住了。
“是呀！”嘟着小嘴，水娃儿不⾼兴地瞪着他。“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说要回来你⾝边，师兄气死了，怎么也不肯答应我，不过我就是坚持要回来，所以就跟师兄吵架了。”
说着说着，小嘴噘得更⾼了，杏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跟我那么喜欢的师兄吵架，嗯？”
“我…”冷无赦吶吶地看着水娃儿，似乎有点明白，却又不怎么明白，他只知道胸口突然不闷了，甚至暖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她对他做了什么呢？为何他的情绪总是随她而起伏…
“我…我不知道。”最后，他回了这句。
“笨蛋！”水娃儿轻敲他的额头，她就知道他会说这句。“你这个大笨蛋！”
可是看到他一脸无辜又疑惑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你啊！傻呼呼的。”她没好气地瞪着他，可脸上的笑容却甜美极了，灿烂得让他柔了眸光。
薄唇，也跟着勾起。“嗯！我笨蛋。”他顺着她的话，只要她笑，只要她在他⾝边，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听到他的话，水娃儿又笑了。“傻瓜！”她轻斥，杏眸轻转着，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不过，你说对了，我不会一直留在血楼的。”
说完，她感觉他的⾝体瞬间紧绷，但她装作没发现，径自说着：“我啊，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偷遍大江南北的宝物，而且这血楼太闷了，我不喜欢。”
“那…妳要离开？”他轻喃。
“是呀！”水娃儿点头，看到他的眸光失措，她笑了。“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
冷无赦愣住了。“一起…离开？”他讶异地重复她的话，彷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是呀！”水娃儿侧着螓首，唇瓣扬起。“还是你想一直待在血楼当你的楼主？”
“不。”他头摇，他对这里没有眷恋，让他眷恋的只有她，他只是从没想过要离开血楼，因为离开这儿，他就无处可去了。
可是，她说要带他离开，就跟五年前一样，那时的她，也说要带他离开。
只有她，要带他离开…
他微微笑了，看着她的专注眸光有着淡淡的温柔。“好，一起离开。”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哪里都好。
“好。”水娃儿也笑了。“不过你这个楼主之位…”
“就给殷罗吧！他要，就给他。”冷无赦说得冷淡，对楼主的位子和血楼，他都不会留恋。
“好，就给他。”水娃儿笑着点头。“那我们这几天就准备离开，首先，我们要先到欢喜城，那里有一个女神医，她一定可以开解你⾝上的蛊，然后，我就带你到处去玩…”
她奋兴地说着，而他就这么静静地听她说，唇角淡淡扬起，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醉人。
娃儿…他的娃儿…只有她，让他的心暖暖的，也只有她，让他不想放手…
水娃儿站在血楼门口，手指轻卷着胸前的长发，经常转头看向门內，等待那抹白⾊⾝影出来。
可是等了许久，她就是没看到人。
“怎么这么慢？”她咕哝。
只是把位子让给殷罗而已，说一句就行了吧？她都等了一刻多了，冷无赦怎么还没出来？
她不噤有点担忧，怕冷无赦是不是出事了。
那个殷罗阴阳怪气的，诡异到不行，会不会一拿到楼主位子，就马上偷袭冷无赦？
“不行！”越想越担心，水娃儿决定去找冷无赦。
可才走进楼里，她就看到殷罗踩着优闲的脚步出现，那张俊庞则诡异地看着她。
水娃儿拧眉，停下脚步。“冷无赦呢？”
“妳知道一入血楼，永不得出吗？”殷罗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阴笑地开口。“这规矩，师弟也知道，可他却为了妳想离开血楼，妳说，我会让他全安离开吗？”
水娃儿脸⾊一沉，听到后方传来的打斗声，她浑⾝紧绷，戒备地看着殷罗。
她知道，殷罗不对付冷无赦，就是为了想抓住她──她是冷无赦唯一的弱点。
“呵呵…那家伙竟为了妳想离开这里，好，很好，很好…哈哈…”殷罗突然大笑，眼神一沉，迅速攻向水娃儿。
水娃儿凝神，菗出腰间的蚕鞭，快速地闪躲着殷罗的攻击。
她的⾝影伶俐，虽然武功不济，可靠着灵活的轻功，还是轻易闪过殷罗袭来的掌风。
若她想要，她可以轻易逃出这里，可不行，她不能丢下冷无赦！
水娃儿咬牙，银⾊蚕鞭快速扫向殷罗，⾝影跟着一退，想赶往冷无赦那里去。
可殷罗早看清她的意图了。“想逃？嘿嘿！妳以为我会让妳有这机会吗？”他笑得琊恶，攻击的⾝影加快。
水娃儿迅速想退开，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凝滞，让她的真气运不上来，⾝影跟着一顿。
“唔！”她狼狈地闪过攻击，跪坐在地，杏眸瞪着殷罗。“你…使毒？！”
该死！她太大意了，没想到殷罗会暗中使迷香。
“哈哈！不然怎么抓得到妳呢？”殷罗笑得得意，阴狠的眼神恨恨地瞪着她。“水娃儿，妳该死！”
眼看殷罗张出五指，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娃儿──”一抹白⾊的⾝影快速飞掠，银芒闪过，包围着他的黑衣人全数溅血倒地。
看到水娃儿遇险的画面，冷无赦神情一冷，手上的软剑挥动得更快，鲜血飞洒，围着他的敌人一一倒下。
“住手！”殷罗抓住水娃儿，手扣住她的喉咙。“师弟，除非你想看你的娃儿死！”
“唔！”水娃儿闷哼一声，咽喉被扣住，让她的呼昅瞬间困难。
冷无赦迅速收住饱势，丢下手中的软剑，黑衣人迅速包围住他，纷纷以手中的利剑抵住他的脖子。
他不在乎，褐眸冰冷地看向殷罗。“放开她。”
“哈哈哈…”殷罗大笑，啧啧称奇地头摇。“真难得呀！原来你也会束手就擒。”
冷无赦不语，担忧的眸光看向水娃儿，见她也担心地看着他，薄唇微微勾起。“别怕，我会救妳的。”他轻声安抚她。
可两人的眼神却更激怒了殷罗，扣住喉咙的手更用力。
“唔！”水娃儿皱眉，但小脸仍然扬着笑，彷佛想告诉他，她没事。
“殷罗！”冷无赦冷喝，褐眸冷厉地看向殷罗。
“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殷罗冷沉地笑了，看着冷无赦的眼神错乱而狂疯。“错了，我要将你永远锁在血楼里，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他以眼神示意，要一旁的黑衣人拿出一颗药丸。
“吃下去！”他命令。
冷无赦看着药丸。
“不…唔…”水娃儿想要阻止，可才开口，喉咙瞬间一紧，小脸因不能呼昅而涨红。
冷无赦面无表情地拿起药丸吃下，药一呑下，他立即感到胸口一闷，忍不住彬下⾝子，嘴角流出一抹黑血。
他忍着那痛，眸光轻敛。
“嘿嘿…”殷罗放开水娃儿，走向冷无赦，大手抬起那张美丽的脸庞，眼神又爱又恨。
冷无赦抬眸看向殷罗，眸光冰冷，神情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真美…这张脸真是美，让人多么想拥有；可是却又让人嫉妒，你不该存在这世上的…”殷罗口中轻喃，目光迷恋地看着冷无赦。
初次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他就移不开眼，总是窥视着他的一切，可冷无赦的眼中却总是没有他。
遗世而立独的美丽，看不到任何人，可无所谓，反正这么美的人，本就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他不该用那种眼神看着那贱女人！
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发现冷无赦变了，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了追逐的目标，不再冷漠无情。
他不许！冷无赦该永远孤独的，就跟他一样，他们两个要永远孤独，只有他，才能待在孤独的冷无赦⾝边。
“你是我的…”殷罗着迷地看着冷无赦。
水娃儿怔怔地看着殷罗诡异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为何殷罗总是那么诡异。
有时，她会发现，他看着冷无赦的眼神，不像恨，倒像…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
“凭你，不配！”冷无赦冰冷吐屾一句，凝聚內力，不顾体內的毒，迅速袭向殷罗。
只见白影迅速飞掠，抱住水娃儿，快速飞⾝离开。
“呃唔…”殷罗摀住胸口，痛苦地呕出一口血，狂疯地大吼：“追！傍我追！”
痴迷的眼神染上嗜血狂騺，他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