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车子在夜晚的道路上疾驰,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蒙着眼睛被拖下车,乔亚熏只能靠感觉和声音来猜测自己⾝在何处,她被带着走过一段平坦的路,然后进了电梯。
她的心不噤往下沈,她似乎被带往一栋建筑物的某个房间,那样的话,就算有车子跟着他们,恐怕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她要怎么做才能脫困呢?
她正要放声大叫,蒙住的眼睛布巾突然被扯了下来,眨了眨眼,适应突然来得光线后,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似乎很久没人居住的房子,除了她跟那三个绑架她的男人以外,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她怎么大叫都没用。
“进去!”
她被推进其中一个房间,双手还被绑在⾝后,然后门被锁了起来。
“快通知吴先生来取货!”
她听到男人们这么说,不噤颓然的坐到在地。
吴子豪到底想⼲嘛?报复她上次踹他一脚?他打算怎么对付她?想到那天他打算对她做的事,她阵阵发寒。那个男人的危险跟卑鄙超乎她的想象,她已经没有信心预测他的行为,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绝对不会喜欢她即将面对的一切。
她能怎么办?这个房间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只有刚刚跟着他们的车,乔亚熏一边动扭着双手,试图挣脫捆绑的绳索,一边想着。
过了几分钟,她听到房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眼睛一亮,连忙起⾝。
有机会了!
她奋兴得想,然后下一秒,房门被打开,她的笑容顿时凝结,她看到那三个绑匪把两个受伤的人推了进来,再度关上门。
其中一个男人好像昏迷了,而当她看清楚另一个男人的脸孔时,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
“厉…”怎么会?!
她迅速冲到他⾝边,厉擎天的嘴角被打伤了,肿了一大块,不过他的情况比另一个人好多了,至少他还是清醒的。
他对她扬起一抹苦笑。“对不起,我听到有人把你带走,太着急赶过来,没想到那家伙有枪…”
“枪?”乔亚熏倒菗了口凉气。“你有没有怎么样?”
“还好,那些卑鄙的家伙用枪指着我,我才会被揍的。”
他脸上惨目忍睹的肿红说明了那有多痛,乔亚熏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别担心,支持的人马上就会赶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嗯。”她眼眶突然一热,用来上的泪水是恐惧也是释然。
一个人独自经历这么可怕的事,对即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看到了可以信赖的人,而他又告诉她别担心、不会有事…一下子,苦苦忍耐的害怕和脆弱一齐涌了上来。
“别哭,有我在。”
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动的话了,他的安慰反而让乔亚熏的眼泪落得更急。
依稀记得有人也对她这么说过,不过那是梦,上次她发烧时做的美梦,但此刻却与他的话重迭了。有他在——嗯,好像只要每次她遇到⿇烦困难,他就会神奇的立刻出现在她⾝边…
厉擎天叹了口气“过来。”
双手也被绑缚在⾝后的他,无法搂住她,只好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她也难得乖乖听话了。
⾝体接触的那一刻,两人皆感到一股美妙而酥⿇的电流,接近彼此的感觉好好,好舒服,好像…好像他们是分隔的两个半圆,只有结合在一起才完美…
依偎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定強力的心跳声,尽管是在这么不恰当的时候,她还是一阵心跳狂乱,脸红了起来。
光是闻到他的气味,就让她感到一阵晕眩,全⾝热燥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症状就好像发情的猫儿一样…
察觉自己的异样,她想要往后退开,可是肌肤的接触一消失,就宛如刀割般痛苦,空虚得难以忍受。
“我裤子口袋里有一把瑞士刀,你看能不能用手把它拿出来,这样至少能先开解绑住双手的绳子。”
“噢,好…”
她很感激他的提议,这样她至少有事可以做,不会胡思乱想。
可是当她转⾝用绑着的手,困难的去捞那把瑞士刀时,她才发现情况比刚刚更糟——她的手一碰触到他的⾝体,虽然是背对着他,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正碰触的部位,她就免不了一阵尴尬。
更别提这个过程中,她不断闻到他的气味,感受到他硬坚的腿大肌⾁,还没拿出瑞士刀,她就已经満头大汗、面红耳赤了。
厉擎天此时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伤口疼吗?”她连忙转头看向他问着。
她红着脸,杏眼上挑的模样有说不出的诱人,厉擎天忍不住一阵苦笑,他承认自己是存心想要贴近她,可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没想到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的靠近也会变成一种酷刑。
“是很难受,不过不是伤口…”
他也跟她一样全⾝冒着细汗,气息耝重,低哑的嗓音仿佛可以⿇痹人的神智,当他意有所指往下⾝瞄的时候,她突然了解他的意思。
低头随着他的视线,她瞪大眼睛,然后轰的一声,连耳朵脖子都烧红了。
“你、你、你——”
不能怪她结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状况。
“Sorry…别管我,当做没看到,你继续。”
她恼羞成怒。“我、我怎么能当做没看到啊?!你——我真不敢相信…”
“这是很自然的⾝体反应,喜欢的女人在⾝边,没有反应的男人才不正常。”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却让她目瞪口呆。
“喜、喜欢…”该死!她又结巴了。
“我喜欢你,小熏。”
她的心脏突然间楼跳了一拍。
“什么跟什么?你骗人!你那时候说——”
“那时候你还小。”他打断了她的话,仿佛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现在你已经长大,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有一时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像个笨蛋似的张着嘴。
她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乔亚熏警戒的站起⾝,不过厉擎天则气定神闲的微笑着。
“我的人来了。”
果然,不出几分钟,门马上被破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冲了进来。
“厉先生!”
大汉们的行动十分有效率,帮两人松绑的同时,也准备好担架把昏迷的同伴抬了出去。
乔亚熏在厉擎天的搀扶下走出房间,看到那三个绑架她的小混混已经被五花大绑制伏在地,除了那三个人之外,她赫然发现吴子豪也被绑着丢在地上,他显然是来“取货”时,被厉擎天的人给逮住了。
吴子豪一脸狼狈,不过瞪着乔亚熏的眼神还是非常狰狞,而且充満怨愤。
她的⾝子不噤窜过一阵冷颤,她无法想象如果厉擎天没有及时出现,如果她落在他的手里,那会是什么情况…
厉擎天走到吴子豪⾝前。
一记重拳,他让吴子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然后等他挣扎着起⾝,又再一拳狠狠往他的肚子上揍。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诉诸暴力,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愤怒的模样。
他整个人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那双充満暴戾的双眸让人产生畏惧,他原本像只沈静的狮子,力量都隐蔵在文明的外表之下,可是此刻他完全爆发,盛怒的气势似乎能将对方撕成碎片。
乔亚熏被他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吓呆了。
她在旁边看都会有这种反应了,更别提直接承受他怒气的吴子豪。
他像只被抓住的猎物般,死命哀号求饶。“不…别、别打了…求求你…”
“你敢碰我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打算。”厉擎天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接着又是一记右勾拳。
“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不长眼,不知道…哇呜…”
突然间一阵难闻的臭味,乔亚熏后知后觉的发现吴子豪竟丢脸的尿裤子,她别开头,有点难以承受眼前的暴力场面,今晚她已经被逼着面对太多事了。
察觉到她似乎不太对劲,厉擎天没有继续下去,他转头看着乔亚熏。
“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她忙不叠的点头。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洗去那些恐惧与不安。
厉擎天轻拥着她坐在外面备好的车,一起坐后座,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她紧紧黏着他,似乎要感受到他的温度,才能让她定下心来。
乔亚熏伸手去摸他淤血的嘴角,刚刚明明就看到他那盛怒时的可怕模样,可是在他⾝边,她只感觉到全安跟放松,因为她知道他的怒气永远都不会对她发怈,相反的,他是保护她最坚強的力量。
“需要去看医生吗?”
“没事,回去冰敷就可以了。”
“谢谢你,今晚要不是你及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脑子里有模糊的某种念头形成,可是又不是很确定。
“你…怎么能那么快就知道我被绑走?”她傻愣愣的问。
厉擎天眸光一闪,随即扬起一抹苦笑。
那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有了轮廓。“你派人跟踪我?那台追车绑匪的车,就是你派的人?”
他抿着嘴,没回答。
“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绑架我?怎么知道要派人暗中保护我?”
他依旧保持沉默,静静看着她。
乔亚熏的脑袋好像是锅渐渐沸腾的粥,所有思绪在里面翻搅着,随着渐渐清晰的结论而即将爆发——
“所以,你不是今天才派人跟着我!”她不満的指控。“你『一直』都派人跟着我?!”
他没承认,但稍微别开的视线说明了一切。
乔亚熏兼职不敢相信,原来她的生活一直都被监视着!难怪她这么多年没和他联络,他却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的住处、她的车号、她的电话…
天哪!还有那次发烧…
“几年前又一次我发烧,是你——”
厉擎天脸上出现不赞同的表情。“你真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烧成那样却没通知任何人,你知道小靶冒也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并发症的…”
“你怎么可以闯进我家!”
“难道要我看着你胡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却不敢置信。
“多久了?你这么做有多久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谈谈的说:“小熏,我只想保护你,你看,像今晚,幸好有人看着,及时通知我,才能让你免于遭受危险。”
“Bullshit!”
她狂吼,他抿紧唇,马上对她的脏话不是很赞同。
她管他赞不赞同!
讲的好听是保护她,其实她一直活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教她怎么能接受!
她气得全⾝发抖。“厉擎天,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情?”
自由跟自主——那是她自从脫离厉家之后,最骄傲也最珍视的,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她根本一直被控监者。
“我不觉的我的做法有错,我有责任保护你。”
“你什么责任都没有!我对我自己负责!”
“是吗?那你做得还真好。”
他的讽刺让她心虚得红了脸。
“就、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
“我说过,你是我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轻易让别人有碰触的机会。”
她刷白了脸,瞪视着他。
他伸出手摸抚她的脸,他的触碰还是让她心神荡漾,舒服得想要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擦摩他温厚的手掌,可是她不能…即使她越来越想不起来不能的原因是什么…
“我喜欢你,小熏,你只记得这一点,你只要记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好了。”
他的话语像是有催眠的作用,她几乎就要点头同意,但脑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及时把她拉了回来。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
“停车!”她用力拍打司机的椅背。
“小熏!”
我要下车!立刻!耙阻止我,我就跟你翻脸!
似乎读出她眼神中的决心,厉擎天虽然皱着眉,但罕见的没有強势的拒绝。
“就快到你家了,”他疲惫的揉揉太阳⽳,语气放软,甚至带了点恳求的意味。“让我送你全安回到家好吗?”
乔亚熏绷着脸,一直到回家之前,在车上都离他远远的,好像把他当成洪水猛兽或什么超级病毒似的。
厉擎天面对她的瞪视和刻意保持距离,没多说什么,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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